渤海纵队奉命跨海进入东北战场,先头团团长吴明乘西南风,突袭仙子岛。一夜之间,将郎英虎团两个营,既郑恩绪营和李世轩营被拦腰截断,郑恩绪营被包围在仙子岛上,弹尽援绝。李世轩多次攻坚,想救出郑营都未成功。关键时刻副团长,代理团长黄知正孤注一掷,将留守在县城的三营黄九虎营调去增援,想一举摧毁渤海纵队的滩头阵地。
乘此县城空虚之机,贾天平率领贾大愣城关区小队余部,戚天勇两个区小队攻击县城。吓的黄知正急命黄九虎营回援。黄九虎营是全团的精锐,与李世轩营联合后,正想全力攻击仙子岛,解救郑恩绪营。接到团部回援命令,不得以放弃攻坚,两个营全部回援。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包围了已被贾大愣攻下的东关。区小队攻击县府受阻,东关又被李、黄两营敌军围住,欲进不能,欲退不得。贾天平下令,戚天勇率两个小队主力突围,贾大愣率少数城关区小队兵力阻击。
激战一夜,贾天平,戚天勇突围,贾大愣被围在城中。他急中生智,命阻击班八人,换上民装,分散到群众家里,找机会分散突出县城。好在这个区小队,都是县城附近人,在县城内很快消失了。李、黄二营进城大搜捕,贾大愣部下八名战士都各自隐蔽起来。唯有贾大愣,在芦州太出名了,谁都认识他,再加上县府绘影涂形的告示到处张贴,他无处藏身,不得已钻进小凤春的家里。
小凤春正与父母在一起吃饭,贾大愣的出现,使她和她的父母十分惊恐。因为,前些时老夫妻俩曾向县府报案,称贾大愣强抢民女,造成黄副团长侄儿,黄明岐为首的县警卫部队抓捕他。后来他虽然逃跑了,老两口总觉得心里不安。特别是近来,知道小凤春怀了孕,更加不知如何是好。小凤春每天埋怨父母不该那样做,孩子又不知怎么处理,还担心有朝一日,贾大愣会来报仇。
今天贾大愣从天而降,他们惊恐万状,不知所措。被贾大愣看出来了,他安慰他们说:
“伯父,伯母,我没有来寻仇的意思,而且我们并没有仇,我本人从来也没有强迫小凤春嫁给我,因为我觉得不配。我娶小凤春完全是赵小越黄二歪制造的骗局。如果二老还有气,我主动上门,你们把我的人头拿去,县政府悬赏一千块大洋,以补报我对小凤春妹妹的伤害。”
贾大愣危难之际,没有寻仇的想法,只求他们能掩护逃过这一劫。这使小凤春大为感动,认为他是一个大丈夫真男子。老夫妻俩说不出话来,小凤春发了话:
“危难时刻,你能想到我,敢来让我掩护,是对我极大信任,我感谢你,快跟我来!”
老夫妻俩没说什么,但心里也感到贾大愣是个敢作敢当的大丈夫,认为此时此刻只能救他,不能害他。小凤春不容分说,将他推进她的闺房,豪华卧床底下隐藏。
“咣,咣,咣”砸门声,老夫妻俩哆哆嗦嗦开了门,闯进来几个兵!
“有人跑进了来吗?”
“没有!”
“对不起,我们要搜查!”
小凤春从闺房里出来说:
“好啊,你就把我的房间仔仔细细搜一搜吧。”
一群士兵到处乱翻,乱找。待欲闯进她的闺房时,被小放春拦住:
“怎么,你们还怀疑我把共 产党藏到闺房里了?”
“对不起,上级命令,什么地方都要搜!”
“不行!”
小凤春横在闺房外,与士兵争吵。稽查处处长黄明岐到了,对士兵说:
“你们在干什么?”
“我们欲进去搜查,她阻拦。”
黄明岐上前就是一记耳光。大声呵斥说:
“你也不看这是什么地方?芦州城名角的闺房,贾大愣会钻进去吗?还不到别处搜查去!”
黄明岐皮笑肉不笑地说:
“大头兵,不懂事,请谅解!”
小凤春说:
“不碍事,他们也是例行公事。”
故意把闺房门大开,一本正经地说:
“黄处长,进去看看吧!”
黄明岐向里看一眼说:
“凤春姑娘,你绝对不会藏你的仇人于闺房。他们真是乱弹琴,我还有公务,得赶快走了。”
小凤春大声嚷嚷说:
“走好,改日欢迎再来作客。”
搜查人离去,贾大愣在春姑娘床下憋了一身汗,他人高马大,巻曲在床下,实在是特难受了,不管怎么说,总算逃过一劫。
贾大愣爬出来,春姑娘递给他一条洁白的手巾,让他擦去汗水。贾大愣咧开大嘴说:
“谢谢你凤春姐”
“谢什么,要谢你就谢他吧!”她拍拍肚子说。
贾大愣一怔:
“他是谁?”
小凤春食指点着他的天灵盖说:
“你太愚了吧!”
贾大愣突然醒悟过来道:
“难道你有了?”
小凤春喜怒交集,喜是他终于又来了;怒是他自己做的荒唐事,竟毫无所知。转身走出闺房,贾大愣此时此刻不知说什么好,做什么适当,呆如木鸡。最后,还是王东明老汉喊他,他才走出闺房,进入厅堂。王老汉说:
“大愣啊,以前是我不对,误会你仗势欺人,强抢民女,后来才知道,是赵小越他们背着你干的。也是我不好,不该你和凤春已经结成夫妻,还诬告你,差一点毁了你的性命,污了你的名声。现在凤春既然有了你的孩子,希望你看在孩子的份上,夫妻重聚,和睦相处。”
贾大愣听完王老伯的话,和救助自己的行动,感到王家人善良,尽释前嫌,喜不自胜,乐不可支,九十度鞠躬说:
“小婿拜见岳父母大人,感谢大恩大德,救命之恩。”
在小凤春家住了数日,没人上门打扰,风声渐渐小了,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贾大愣决定找队伍去。少不了离情别恨,喁喁私语,战争年代感情只能记在心里。
他潜出城去,知城外发生了巨变。
渤海纵队占领了除芦州城以外的所有乡镇,宁韬所率领的南满支队从长白山南下,与渤海纵队吴天明率领的先遣团在千福镇汇师。并成立了芦州县人民政府,县府暂驻千福镇,任命贾天平为县长,在各区实行打土豪,分田地,成立各级区乡政府,实现贫苦农民大翻身,耕者有其田。
贾大愣逃出以后,回了一次仙子岛,知道四个月前,千福镇区小队溃败,父亲贾地平在逃难中惨死,被群众抬回贾家湾安葬了。前往墓地祭奠,然后,马不停蹄回千福镇,找贾大伯要求归队。宁韬同志找他谈话,单刀直入地说:
“现在是战争时期,说话只能开门见山,贾大愣同志,现在任命你为中国人民解放军,辽南支队侦察连长。立即查清新六军在芦州城周围的兵力部署,七天后汇报,最好拿到具体兵力部署详图,不得有误。”
“是,坚决完成任务!”
贾大愣教场点兵,在宁韬的教导连中挑了又挑,选了又选,选出十八名勇士,乘着夜幕掩护,在芦州周边进行侦察活动。
侦察发现,芦州县城周围广大地区,虽然被解放军占领,但国民党在芦州城附近兵力骤增,城周围的侦察只能知道表象,核心机密哪里知道。愁的贾大愣不知如何是好,如果战前情况侦察不清,攻城时间必然造成更大伤亡。历史重任,千万兄弟的性命,压的贾大愣喘不过气来。关键时刻,他想到了金玉娘和姜宝元。郎家大院自己死里逃生,谁人之力?虽然,有大伯和戚天勇的营救,如果没有金玉娘和姜宝元的酒肉兵,能够成功吗?抗日战争结束后,金玉娘回归大院,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专作贵妇人,过太平日子,他曾经恨过她。姜宝元投入敌人营垒,他也很不理解,经过郎家大院风云,他改变了看法。他虽然不知道根源,但他悟出一个道理,打仗要动脑子,不能光靠拼命和冲杀。
他命令十八勇士,改装,潜进城去,八仙过海各显其能,有亲投亲,无亲靠友,目的只有一个,城内的侦察越清楚越好。他自己准备第三次闯进芦州城。
他想,别人可以化妆进城,可我不行,我是出了名的贾大愣,必须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才能越过门岗的盘查。
他和两个挑选出来的战士,在南门外草丛中潜伏了一天一夜,观察进出芦州城的各种手续,岗哨们有什么破绽,办法终于被他想出来了。
这些天芦州城被解放军围的水泄不通,城内给养匮乏,有些商人向城内运粮食,岗哨查的松,也可能是部队长官有意放松,以解决城内粮食的需要。于是,他搞到一辆大车,几十条麻袋,装满“粮食”,他化妆成粮食商人,两个士兵化妆成车夫,向城内贩卖粮食。乘夜幕初降之时进城,哨兵命停车检查,见是粮食,没有难为他们,摸摸他们身上没有武器,就放行了。拐到胡同里,他把车丢到垃圾堆,分散隐蔽,各自投亲靠友,他向评剧团后家属院跑去。
小凤春见他又来了,胆战心惊地问:
“你怎么又来了?”
“我回家,你不欢迎?”
“欢迎是欢迎,但太危险了。”
“不要紧,我们就要攻城了,到那时,我们就可以公开走在大街上了。”
“真的,什么时候?”
“具体时间不知,反正快了。”
“你们能攻进来吗?”
“当然,我们解放军大部队已经把芦州城团团围住。”
“我怎么听说国民党又增加了兵力。”
“是真的吗?”
“黄明岐是我的戏迷,他亲口告诉我,又开来一个师。”
“真有这事?”
“只是听说。不过昨夜演戏的时候,我还看见了两个人。”
“谁呀?”
“赵小越和侯二歪。”
“他俩怎么进县城了?”
“不知道,光看见他俩在台下看戏。”
这个情况使他大吃一惊,这两个家伙一定是投靠了国军,否则,他们怎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去看戏,他的心吊了起来,心想,必要时必须除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