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手足相残
金玉娘被秘密处死,虽然秘密,消息还是传回了郎家湾,有人悲凄,有人高兴。感到悲伤和惋惜的多半是受到大奶奶恩惠的下人,他们不敢吱声,只能暗暗垂泪而已。
最为高兴的是郎英民,为了庆祝他们的胜利,专门从省城赶回郎家大院,与母亲兄弟姐妹汇合,摆酒席三天。郎贵禄老两口也被他们请回来,以显示他他们三份头的仁慈。
敌人的敌人就是友人,郎英民如今把二当家郎贵禄当友人了。郎英士很不理解说:
“二弟啊,当初二伯父要另立门户,是大爷(伯父)的决定,现在我是秉承他的主意,当了这个大当家,你现在违背伯父的决定,又把他供为上宾,大爷知道了怎么想?况且,他在当二当家的时候,尖酸刻薄,没少给我们气受,何必再搭理他。”
郎英民说:
“兄长,我们不能短视啊!现在伯父虽然听信了我们的话,处理了金玉娘,但是,她的儿子下落不明。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听到他已经被宝元带进东山里。如果他能长大成人,能不回来报仇吗?到那时,如果伯父返过味来,支持他,我们可就完了。”
“你说什么?伯父亲自下令杀了金玉娘,他怎么会反悔?”
“哥,不然,此事出我的口,入你的耳,不可对其他任何人说起,除掉金玉娘是我出奇谋办成的,我只说一句,我并没有真凭实据,英伟不是伯父亲子。现在百合子也无子,将来伯父为了自己后继有人,想起了英伟,我们可就危险了。”
“你不是说他们的血不对吗?”
“那是我编造的谎言。”
郎英士一下坐到地上,半天言语不得,心想:二弟到底是念了几天书,肚子里花花肠子多,我不是他的对手。
“你讨好二伯,对你我有什么好处?”
“人多势力大,三人为虎,这个道理你懂吗?如果我们一份头说金玉娘坏话,大伯也许认为我们有私心,想独占家产,如果二伯也反对金玉娘,伯父会怎么想?再说了,目前英彪在东山落草为寇,我们和二伯和解,他就不好再来大院捣乱,忘记了四婶之死吗?”
“也是这么个理。”
“还有一点,只要我们拢络住二伯,英伟就是我们俩份头共同敌人。英彪在东山到处乱窜,说不定哪天就碰上英伟了,我们可以借英彪之手,除掉英伟,绝了我们的后患。”
郎英士明白了。
“那我们该怎么做?”
“把东山坡的荒地分给二伯,让他顾人开垦,收入归他,闲置在那里也是闲着,何不送个空人情给他。”
可别说,郎英民这一招还真灵,郎贵禄得了东山坡的几十亩荒地,顾人垦种,他坐收地租,生活也富裕了。他对郎英士为首的三份头感恩戴德,悄悄地托人带信给佛爷眼珠,让他不要再与郎家大院为敌。因此,很长时间,大院平安无事,没有遭到骚扰。与此同时,郎贵禄还让他到处探听英伟和宝元的消息,随机除掉他们。
佛爷眼珠得到父母受意,四处打探英伟和宝元下落,寻机复仇。
宝元,英伟在郎贵祥的安排下,小激灵带他们转移到水峪沟村,宝元姥姥家躲藏起来。但是,这个地区也在海东青的势力范围之内。
过了一段时间,宝元老爷(外公),姥姥(外婆)听说佛爷眼珠正在到处探听消息。两位老人感到孩子在这里不安全,想把他们转移到更安全的地方。可左想右想,想不出万全之策,也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他们家突然被包围了。
开始,宝元外婆想把他们藏在地瓜窖里,外公不意同说:
“藏在地瓜窖里,若是叫他们发现了,不是死路一条吗?”
他主张宝元从后门冲出去,钻进北山沟,躲进密林。小激灵背着英伟从侧门出去,向东山沟跑,到那里躲藏起来,等土匪退去,再回来。
果不其然,宝元从后门顺利冲出,向北沟奔去,消失在深山密林中。小激灵背着英伟冲出侧门,向东山沟跑去,在她进入东山沟时,遇到了一伙匪徒,将小激灵拦住,英伟在小激灵背上吓的哇哇大哭。不容分说,她们被绳捆索绑,带回海东青的老巢。
佛爷眼珠见到英伟眼睛都红了,掏出匕首向英伟刺去。小激灵一转身,匕首刺进了小激灵右臂。只听“啊”一声,小激灵应声倒地。佛爷眼珠想再补一刀,让她毙命。海东青大喝一声:
“老二啊,对付女人和孩子,不是大丈夫之所为。”
佛爷眼珠不得已收了手,他坚持说:
“她俩是我的仇人。”
“什么仇人?如果我没说错的话,他是你的堂弟。那女孩是你的表妹,你已致死了她妈妈,还要伤害她。”
“大哥,你有所不知,他哪里是我堂弟?他是野种;她妈也不是我亲舅妈,是一百竿子也打不着的远亲。”
“远亲也罢,近亲也好,她们是女人和孩子,我们和尚山喇麻洞,不伤害女人和孩子,你就放手吧!”
大当家一挥手说:
“送去后院调养!”
佛爷眼珠干瞪眼,无计可施。
事后,与佛爷眼珠相好的朱三赖说:
“二哥,不好,大当家一定是看中那小狐狸精,想拿她作压寨夫人。若是那样,咱哥俩在这个山上,可就呆不下去了。”
“她当她的压寨夫人,我当我的老二,她能把我怎样?”
“二哥,你太没自知之明了,岂不知,那小狐狸精与你有杀母之仇,这次你又戳了她一刀,她若是当了压寨夫人,能容忍你吗!”
“那该怎么办?”
“不如乘事尚未作成,我们先除了她,到那时,木已成舟,米已成饭,即使大哥不满意,他也得认了。”
“好,就这么办!可怎么下手呢?”
“我有一同乡,专管后院事物。掌灯时分,我带上凶器,潜到后院,不用多啰嗦,验明正身,一刀下去,送她见阎王,然后逃出。明早大哥追问,我们佯装不知。如果大哥要处理我,二哥你一定给我讲情。”
“不行,我得跟你一起去,我要亲手宰了那个小野种。”
“不行,不行,你是我们绺子老二,目标太大,还是由我自己去做这件事为好。”
佛爷眼珠考虑再三,让他一个人去也好,既达到了目的,自己又不担责任。
“就这样决定了,要特别小心,千万不要露了马脚。”
且说宝元等走后数天,杳无音信,宝元外公,外婆老夫妇后悔不跌。马上通知了宝元舅舅马世英寻找,他是开山屯的屯长,在这地方有些势力。
马世英撒开人马,在几十里范围内进行寻找。终于有一天消息传来,是海东青的下属劫持了他们。马世英准备向官方报案,宝元外公,外婆坚决反对说:
“不行啊,那样土匪会撕票的,几个孩子的命就没了。”
“不会,我对海东青有所了解,他的祖辈佟家老宅,就座落在靠山屯,他不轻易杀人灭口,特别是在他的势力范围之内。如果他杀了人,人命关天,政府对他围剿,他就无处藏身了。”
“不行,土匪还会讲什么道理,切切不可鲁莽从事!”
“依你说,该怎办?”
“还是用钱去赎人吧!”
马世英不得已,只好遵从父母之命,筹集钱款,准备上山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