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速度很快,几乎就像炮弹一样,混子们还没反应过来时就感觉到了脸上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伸手摸去一看,竟是血糊糊的浓稠鲜血,而且口子还不浅,顿时那些被抓出血痕的混子们都像染上了致命病毒似的到处狂奔。
随即越来越多的人被抓出血痕,顿时围殴许风三人的人群散开来,纷纷惊恐地嚎叫起来。
小狐狸将人群驱逐开后迅速奔到了地上躺着的许风身旁,黑漆漆的眼珠里露出一股心疼的神色,毛茸茸的小脸在许风的脸颊上亲热地蹭个不停,又舔了舔他的鼻子。
许风这才看清眼前的小东西,一脸痛苦地说道:“小狐狸?”
小狐狸也不做声,只是一个劲儿地舔他,嘴里发出“嘤嘤”的叫声,仿佛在为许风受伤而感到心疼。
“小狐狸?”柳苏泪眼朦胧,顿时惊声叫了出来。
“狐狸?居然将这么多人都给抓伤了!”欧阳华脸色难看之极,他实在想不通一个婴儿般大的畜牲能够打过一群大男人。
原本一旁抽烟的周锋这时也少见地皱起了眉,摇头道:“我过去看看。”
旋即他慢步走近许风和小狐狸,手上夹着一支烟。
他脸上露出厌恶的神色看着这一人一狐,许风刚刚抱着小狐狸勉强地站起来,抬起头就看见了一脸桀骜的周锋。
“不就是一只骚狐狸和一个穷鬼……”
周锋正冷笑着,忽然就感觉脸庞一阵风凉,他惊恐地感觉到一阵钻心的疼痛,血沿着脸流下来的感觉弥漫他的全身,他下意识朝脸上摸去,果然,深如沟壑一样的血痕在他脸上开了花,他吓得落魄尖叫,他这辈子也许就要毁容了!
“啊!”周锋发出一阵鬼叫,满脸惊惶地朝欧阳华跑去,随即欧阳华看见了周锋脸上血流汩汩的伤口,也不禁吓丢了魂,连忙夺命而逃,跑的时候还不忘撂狠话:“许风,你给老子等着!下次没这么简单了!”
控制柳苏的人也趁机跑了,柳苏连忙跑到许风跟前一脸关切地问道:“许风,你……你没事吧?”
许风蓬头垢脸,一身原本干净整洁的衣服现在没有一处不是脚印灰尘,看上去像一个讨饭的叫花子,他周身疼痛不止,语气更是像是没有了生机,他嗫嚅道:“没……没事。”
“你没事我还有事呢,柳苏,你怎么不关心关心我呀!只知道关心风子!”一旁的胖子吴昆顿时不乐意了。
柳苏脸上泛起一抹羞红,看向许风。
许风却两眼无神,瞳孔空洞,如同被摄魂了一般。
柳苏有些担心地问他:“许风,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许风愣了一下,两只眼睛看了哭花了脸蛋的柳苏,旋即无力地摇了摇头,转过了身,朝回走去,身后传来柳苏和吴昆李博呼唤他的声音也仿佛听不见似的,只是埋头踉跄地往前走。
小狐狸跟了上去,一跃跳到了许风的肩头上,跟着他回去了,留下站在原地的三人。
“许风……”柳苏不明所以,他不知道为什么许风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许风回到家里,许清扬看到许风又是一身的脚印和灰,连忙问是怎么回事,不过许风一脸死灰地摇了摇头,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重重倒下趴在了上面,将脑袋深深埋在被子里面,他的拳头死死握紧,捏得发白。
许清扬站在门口看着他,随即怒道:“谁干的!龟孙子的老子找他算账去!就算老子治不住他那人民警察不可能治不住他吧!”
“别去!这事你不要管!”许风忽然吼道。
许清扬看着许风倔强的背影,叹了一声,转身朝厨房走去,烧了一壶洗澡水,又开始弄起晚饭来,其间他也没说一句话,只是默不作声地做着。
将饭菜做好了端到桌子上时,许风已经起来了,用开水将全身洗了一遍,换上新的衣服走出来坐在桌前端起碗来吃饭,也是一言不发。
吃了一会儿,老爷子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最近我眼皮子老是跳个不停,我说是怎么回事呢,原来倒霉事全在你身上应验了。明天不是你的生日吗?你呀,明天请个假,回老家去给你爹妈烧柱香吧,祈求能保你平平安安的,知道了吗?”
“嗯。”许风木然地应了一声,筷子夹着菜,整副心思似乎都挂在吃饭上似的。
这样也好吧,出去散散心,一个人平静平静。
第二天一早,他就搭乘去往鹅岭的早班车,独自一人回到了老家去了。
他在山下买了几沓纸钱,几把香烛,想了一想又买了两个苹果,这才走上了那个荒草遍生的却又记忆犹新的山岗。
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原来的耕地水田现在成了杂草密集之地,连路都被掩盖了。许风好不容易才越过茂盛的杂草,走到一个石墓面前。
荒草同样长满了这座坟墓,看去像一个长年不理发的糟老头子。
许风放下东西,耐心地先将坟墓打理得干干净净,看上去精神焕发,这才慢慢地拿出钱纸,香烛,水果,一一摆放整齐,然后默默地点燃纸钱,点起香烛,随即陷入了一阵发怔。
为什么,你们就这样离我而去?为什么,让我来承担这一切?
在墓前发呆了良久,他这才不急不慢地下了山,来到了一幢陈旧的土房子。
这原本是他们的老家,虽然只是一栋泥巴房子,但至少那时候这里还是充满了欢声笑语的。
后来警察将他爹妈的遗体运回来,老爷子看着两罐骨灰大哭一场,伤心了十几天,这才将老家的房子转给了交好的邻居,辗转来到城里想给许风接受更好的教育。
那个邻居与许清扬关系匪浅,对许清扬说“你的房间我给你留着,你要回来住随时都欢迎”。
许风深深望了一眼这栋土房子,这土房子还是他们那村里最好最大的一栋,还是当年爸妈拿钱回来建的,那时候爷爷没少在村里人面前风光,只是现在,早已物是人非。
他走进院子里,立马就看到了那个代为居住的人,跟许清扬一样是一个七十几岁的白发老头,名叫曹景华,和他一起住在这里的还有他的老伴,一个和蔼可亲的老婆婆。
寒暄了几句之后,许风走进了那间爷爷曾经住过的房间,怀旧地再回首一遍。
曹景华和他老伴都住在房子的右侧,左侧是原来许风一家子住的地方,老两口基本都不踏进那边一步,所以房间里几乎还是原来走时的那般模样。
许风也不知道自己忽然哪来的愁绪,只是心里莫名地想来看一看,
他看完爷爷的房间,又走进了当年他爸妈住过的房间。他们在家的日子不多,基本上都是在外的,具体是什么工作就连他这个儿子也不知道,许清扬也不知道,只知道能早点盼他们回来一家子团聚。
许风看着依然完好只是附了灰尘的床架,柜子,衣柜,镜台,一切都仿佛能带他回到那个美好的时光里。看到厚厚的灰尘,他又忍不住感伤。
一切好像都还有他们的气息呢。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啊,睹物思情。
他的目光在这些陈旧的事物上一一扫过,突然,不知从吹来一阵森冷的风,衣柜的门发出“嘎吱”令人牙酸的一记声响随即敞了开来。
许风感到一阵奇怪,走近了一看,却在同样是布满灰尘的衣柜里发现了一丝异样!
那里有一个信封,颜色跟柜子内色差不多,如果不仔细看真的不易察觉到,信封上同样满是灰尘覆盖着。
许风小心翼翼地拿过来,掸了掸上面的灰尘,赫然看见信封封面上写着:
致父许清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