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普通啊,不就是放菜的吗?为什么一定要封上呢?”
她正嘀咕着,脚下忽的踩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她将火光凑近,低头一看,是一根被黄土掩埋了一多半的骨头。她又好奇的挖了几下,登时露出一个手骨来。吓的林佳瑶大喊一声,忍不住后撤几步,后背不知道撞到了什么,身子忽的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弯,大叫的林佳瑶紧接着觉得眼前一亮,再次睁开眼时,已是完全不同的景象。
“原来地窖里面还藏着这么个密室啊。”
林佳瑶吹灭火折子,在这个方方正正的密室里走来走去。四壁皆是青石铸就,十分坚固。正墙上贴着一副身穿长袍官服男人的画像,很清瘦的一个男人,有双看了让人畏惧的眼神。他的头顶上戴着一个金黄色官帽,官帽的正中央有个红色缨络,胸前一条玉石项链,食指上还套着一个透绿的扳指,整个人看上去威风凛凛,霸气十足。
林佳瑶开始看着画像找寻与之对应的回忆,“难道,他就是曾外祖父?”她仔细看了下画像男人胸前的图像。
“胸前有龙,应该没错,就是曾外祖父。”
林朝宗曾告诉过她,外婆系出皇族,父亲乃是前朝的亲王,外婆小时候还被封为和硕公主。不过,皇家的女儿大多命苦,婚姻无法自己做主,多有政治因素在里面,外婆也不例外。当年,曾外祖父为了培植自己的势力,便把外婆下嫁给驻守江南的年轻将领。外公因外婆而仕途顺遂,一度坐上两省提督,正一品,可谁会想到时代会变。
好在外公识时务,及时隐退,找了南陵定居,又与新军联系紧密,才不至于被赶尽杀绝。他和外婆育有两子一女,听闻外婆教子有道,既培养出她母亲那样的才女,也培养出走上第一批外出留洋的儿子。
大儿子金玉函自回国之后就留在政府外交部,成为外交官,可惜英年早逝。二儿子也就是金玉初,仕途颇有些坎坷,当年也在中央做事,后来辞了官回到南陵,但不久也要去京城述职。
林佳瑶颇是感慨,“原来这里供奉着曾外祖父。”转念一想,却又发现某些地方不妥。
“为什么我在祠堂看到的那副和这幅有些不同呢?”
她上前仔细的看了一看,又用手摸了一摸,从纸的颜色到材质都不甚相同,这里的明显比祠堂里的要旧很多。
“难道是因为太旧了?所以才不放在祠堂?可是,为什么祠堂里有大舅的画像,这里却没有?连牌位也没有。”
林佳瑶觉得很奇怪,再细看画像上的题字:“甲子年花朝”,而祠堂的那副却写着“甲子年暮春”
林佳瑶不大明白甲子年花朝和甲子年暮春具体指的是哪个年月,她想了半天,“似乎只有请教莫语哥了。”
忽听的“轰”一声,石门打开,从外进来一个人。
林佳瑶惊的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儿,定睛一看,那人正是慕容霆。
林佳瑶大惊,“怎么是你?”
慕容霆看见她,也先是略一惊,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镇定,打量起这个密室来。
林佳瑶想起前两天的事情,小性子又上来,质问慕容霆为什么会出现在此处。慕容霆却一直不说话,两只眼睛像是在搜寻什么东西。
“喂,你在找什么?”
慕容霆依旧不说话。
林佳瑶急了,追上他,“你到底在找什么?”
慕容霆猛的停下来,“罪证。”
罪证?
林佳瑶睁大眼睛,“你不会怀疑是我家人杀了新娘子吧,怎么可能呢?她可是我二表哥要娶的媳妇,虽然我们都不知道她其实是兰儿,但我肯定,他们也是才刚知道。”
她见慕容霆不理她,负气挡住他的去路,“别以为你是探长就可以随便怀疑人,我告诉你,就算是洪家人自己动的手,也不可能是金家。”
慕容霆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那你可想知道我是如何进来的?我告诉你,这外面连着一条地道,地道口和一个洞口相连接,而我在那个洞的附近发现了一只绣花鞋。”
林佳瑶心下一凛,辩道,“那你也不能证明那绣花鞋就是新娘子的吧。”
“这很容易,只要去洪家拿洪玉心的鞋码作比对,就可以看出是不是。”
“这也不一定啊,很多人的鞋码都一样,就算合适也不一肯定是洪玉心的。”
“你说的没错,不过,很凑巧的是,我在洪玉心闺房的床底下也发现了一只和这个花色材质一模一样的鞋,而且,这两只刚好是一双。”
林佳瑶开始有些后怕,“你不会真的觉得这是金家人做的吧。究竟有什么人值得你怀疑?”
慕容霆笑笑,“不久你就会知道。”
转眼间,慕容霆的目光锁定在那副画像上。
“他是谁?”
“应该是我的曾外祖父。”林佳瑶无比自豪的说,“他生前可是个亲王呢。”
慕容霆似乎对他是不是亲王并不感兴趣,只是蹙眉细看,默念了一句,“甲子年花朝。”
林佳瑶忽的想起来,兴许他知道,这便问了一句,“这甲子年花朝是什么意思啊?”
慕容霆道,“甲子年是干支纪年中循环的第一年,民国三年就是一个甲子年,至于这个花朝,应该是文人在提款时所用的一种雅称,例如一月可以是正月,初春,孟春,开岁,芳岁,这个花朝应该是二月。”
“那暮春也是喽?”
“不,暮春是三月。”
“三月?”
慕容霆看看她,“怎么?”
林佳瑶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想了半天,才道,“祠堂里也有幅这样的画像,不过那个比较新,但题款处却是‘甲子年暮春‘。”
“哦?”
慕容霆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便上前,想要拿下那副画仔细研究。谁料,才一用力,那副画便掉落下来,画卷掉落的一刻,露出一个长发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