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变态。”
“嗯,我在。”
“你真是个变态!”
“嗯,你说是就是。”
黎千灵怒极反笑,心里本有狠狠的烦躁想要骂出来,却总是打在一团棉花上,愈发显得她的烦闷好像没有意义。
黎千灵翻身就要下床,对着门外喊:“琅,琅!”
“琅走了。”
有夜风吹开镂空花纹的窗,撩起她的长发。
丝丝的凉。
她回头,夙彦的脸精致秀美,他双手环胸,嘴角噙着笑意,他说,琅走了。
这……这怎么可能呢,黎千灵不禁笑了出来。
可夙彦并没有随她一起笑出来然后告诉她,是逗她玩的。
黎千灵觉得自己的心在往下沉:“他……去哪儿了?”
夙彦不知何时站起来了,月光下他的身影仿佛在发着荧光,他缓缓地走到她面前,微弯下腰,摸了摸她的头,笑眯眯道:“不管他去哪儿了,你只要知道,他一定会回来的,可好?”
她一瞬间就觉得,琅真的是对她失望透顶了,他早该离开了,可是被她绑着,现在他终于狠狠心抛下她了。
她觉得有酸涩的液体涌出眼眶,她抽抽搭搭:“我不想哭的,可是我忍不住。”
“我知道,我陪着你哭。”说罢,他做了个哭脸的表情。
她一下子破涕为笑,她使劲地砸了他肩膀几拳,而后哭得更厉害了,几乎是嚎啕大哭。
她哭得毫无形象,上气不接下气:“你能不能……能不能借我抱一下……”
他认真地考虑了一会儿:“你会不会把我衣服弄脏?”
她哭得更凶了……
突然,一股清香淡淡袭来,下一刻,她就被纳入了一片温热之中。
她感觉她的心好像也同时撞进了一片柔软的温热之中。
他有力地抱着她,尖尖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怀里的柔软在不住地颤抖抽噎,他温柔地絮絮叨叨:“傻丫头,哭什么,他走了,以后你跟着我难道不好吗,难道我不比他帅吗?”
在这个世界上存活了二十多年的黎千灵,曾以为当八岁父母相继离去的那年,她便已经真正独立,孤独地行走在这个世界,可当她掉落这个陌生的地方,离开了她的赖以生存,她便觉得,此时才是寂寞的终端。
可现在她才懂得,这么多年,她从未离开过温暖与保护,这些羽翼从来都悄无声息地笼罩着她,如空气一般嵌入了她的呼吸,以至于她甚至察觉不到。
琅以一个悄然却决然的方式,离开了她的生活,这般的突然,以至于她毫无招架之力,那么多年,她所信守的那些投机取巧的侥幸生活准则,便轰然倒塌,她的行走,不是开始于她婴儿时期从爬晋升的那一刻,而是在此时此刻,她真的被她自己所依赖着的抛弃的这一刻。
琅离开她,她知道他不会比她好受,他像抽离自己骨头一般,远离了她,她又怎么能,就这么在原地,手上抓着粮食饿死呢。
翌日子夜,云雾灰白,月光衣大地以华裳,婵娟时隐时现。
玉石堆的嶙峋怪石在这冷冷的光中明灭交替,显得有些阴森肃杀。
地窖的门口,黎千灵转头,和夙彦对视一眼,两人同时点了一下头。
黎千灵将一枚去污丸放进嘴里含住,而后就要走进去,刚抬起一只脚,突然就被人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