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五属性灵根,都几百岁了还是一个凡人,师叔祖怎么想的?收这么个废柴?破罐子破摔么!”
“你不是高人你当然不知道咯!师叔祖两百年前出去历练,不知怎的竟修为跌落不止,到现在已经成了半个废人,离死不远了,他能教出什么徒弟来?就算太上长老全部出山昭告天下,也没人愿意跟一个废人自断前途!”
“啧,你还别说,我可听说这废物师叔祖收的徒弟可是一个长的颇有姿色的美娇娘!你说师叔祖是不是……呵呵呵……”
“你别瞎说,师叔祖那样风光霁月的人,就算修为不如以前,却也是光明磊落世间少有的绝世天才!定是檀隐那个小贱人不择手段!”
“定是檀隐那个小贱人不择手段!”
“师叔祖为什么不选我做弟子?我的资质比她好,人也比她漂亮,家世背景那一样不比她强!凭什么我得叫她小师叔?凭什么!”
“檀隐怎么不去死!”
“这样的废物还活着干什么!”
“我要是她,我宁愿一头撞死!”
“小罗天的脸全被她丢尽了!她就是门派的渣滓!”
“对,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
檀隐屈膝坐在地上,脸深深埋进了腿间,嘲笑鄙夷谩骂之声无孔不入,如潮水一般压向她来,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身边多了这么多人,围着她指指点点,凌迟着她仅有的自尊。
她从未听过这样的嘲笑和讥讽,从不知道语言也能伤人于无形。
凡人成了贬义词,拥有一个厉害的便宜师傅反而是她自己恬不知耻倒贴上去的。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中伤她?
她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错,却好像什么都错了!
“桀桀桀!小檀隐,是不是很不好受啊,只要你乖乖交出天枢,我就帮你杀了他们!”
“是啊檀隐,你把天枢给他吧,他会替你扫除一切障碍!带你走上大乘巅峰,白日飞升!”
“交给他吧!”
“就给他吧!你留着也没用不是么?”
“你最好别给他!我们可都是正道人士,绝容不得你这种欺师灭祖之辈逍遥法外!”
“与邪道为舞必是邪道无疑!檀隐,你个叛徒!你个魔族奸细!”
“枉我一直把你当朋友!檀隐,从今天起,你我恩断义绝!”
“你太令我失望了!”
檀隐面色涨的通红,猛然抬起头,入眼一片黑暗,声音却愈演愈烈,她的目光慢慢平静下来,甚至带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不知道你是什么东西,但我知道,你也就只有这点能耐罢了。你的模仿很像,可是你高估了自己,以至于百密一疏,留下了破绽。首先,我的师傅并不是你说的那个小罗天的人,其次,我并不认识那些人,修仙者修心为上,他们没事干嘛一直咒我,过犹不及的道理你懂么?”
所有声音陡然间消失一空,天地间一片死寂……
道玄呼出一口浊气,睁开了双目,神识顷刻穿墙铺向了整个芥子空间。
一道水幕自他面前生成,竟是中原昆仑北脉的一截俯瞰图。
“过了小丹城,就是神剑宗了。”
闭上眼,眼前似乎出现了一个玄衣冷面的青年男子,一把五百斤的重剑在他手上像一只蝴蝶般轻盈,厚如山岳的剑气竟将空气压的悉数爆裂,使得山上的野兽以为天塌般呼朋引伴的纷纷逃散。
“什明肃,现在的你已是一宗之主了吧!”
长叹一口气,他的眼睛渐而清明,一跃而起,推门走出了密室。
守在门口的重明担忧的看向他,他忙摆手:“没事,檀隐还在书殿吧?”
重明目光闪动,“应该还在看书吧……”说罢便心虚的偏过了头,他不擅长说谎。
道玄长眸一眯,甩手朝书殿走去,重明忙不迭跟到了后头。
他心里乱如麻,把那小不点儿给坑到幻境里是为了让她吃吃苦头,每次她看他的眼神都很怪异,他肯定那不怎么强壮的小身板里有一颗骂人不带脏字的表里不一的心,就这样他还得给她送玉液,他何时这么憋屈过?
哪儿想到主人竟然这么快就出关了!
他这里心急如焚备受煎熬,檀隐也不好受。
因为她发现声音没了,眼前却有了光,一瞬间的失明后,她捂住了眼睛,慢慢透过指缝看向前方。
她吃惊的放下了手,在她一双眸子里,一个血人倒栽葱似的挂在剑壁上。
剑壁上插满了剑,剑柄都齐根没入壁里,剑尖突出。
只要那人稍微动弹一下,就会触发那些剑,在身上留下大小均等的伤口,时间一长,伤口便越来越深……
她紧紧盯着那人的脸,只觉得满脸血污的他是何等熟悉。
这时,突然一道银色的影子“唰”地甩到了他的身上,将他甩的身子惯性向后一仰,剑尖趁机雪上加霜,那人闷哼一声,鲜血汩汩地从他口中溢了出来,依着鼻梁留下一道红色的痕迹,流进了他的眼角和发根……
“你我相识一场,我也不想这么逼你,你告诉我天枢在哪儿,就不用这样受苦了!”
那血人闷闷的笑了两声,被黑影笼罩的那人再次甩出了那条银影,只见它像一只毒蛇在空中自由蜿蜒,自信自己不用毒牙去咬也能用皮肤上的毒将他一点点给折磨的生不如死!
血人口中狠狠地吐着血液,像是要把内脏都要吐出来一样。
檀隐虽然见了腐尸,甚至被腐尸拖着走过,却没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她不禁脸色发白,将身子整个缩到角落,生怕被阴影里的那个恶魔发现,将自己连带着给抽个半死。
“傲雪是大陆上首屈一指的炼药宗师,对付你这种暗疾可谓是手到擒来,你们本属一家人,她天性善良,定会帮你东山再起!只要你说出天枢所在,我就带你去见她!”
血人狠狠啐了一口血,沉钝如铁杵在石头上捣过的声音响起:“天性……善良?”他顿了顿,断断续续的说道:“如果不是……她……你的性子不……可能……对……对我出手……”
那人发了狠,银鞭接二连三在他身上甩去,“你为什么这么冥顽不灵!天枢就这么重要吗!你们一个个的,为了天枢都疯了!秦深!你说吧,让我去把它毁了!这样你们就不用争了!修仙界也安宁了!”
檀隐面色一变,秦深,不是师傅俗家的本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