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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神话 不周负子

杨明几番尝试找下山的道路,都以失败告终。这山体陡峭如刀削,极为雄奇险恶,让人望而生畏!脚下云海当真名如其实,不断翻滚上涌缭绕山顶,杨明身处其中,时时生出腾云驾雾的感觉,犹如神仙中人!美则美矣,却让杨明更加看不清落脚之处,委实不敢冒险。

反正现今也无法可想,干脆把这山顶算作自己的领地,一个人独享方圆千里是何等威风,可惜没有谁知晓。日日闲得发慌,杨明打发时间都在悬崖边上,那里总有神秘莫测的景物出现,从一开始的震撼心灵到如今习以为常也没用几天时间,权当看场神话电影了!

在星空夜幕中,杨明趴在悬崖边,紧紧盯住前方。当看到远处无边黑暗之中有道道金光如剑,刺破苍穹,立马精神大振,暗道一声“来了!”云层仿佛被点燃一般,滚滚沸腾,倏然几个庞然大物从云下冲出,禽鸟之形,展翅万里,睥睨盘旋!随即金芒大作,分赴四方中央,所到之处大日煌煌,黑夜尽数消融!

杨明意犹未尽,前几日还见到过云中有莫名存在穿行,升隐无常,头尾长不可度,升则云雾缭绕隐则电光如浆,凡过处,乾坤凛然;更有一禽神威如渊,展翅可遮天蔽日,垂翅便云起龙卷,正恍惚已是踪影全无。杨明虽不识真面目,但心中已有答案:金乌,真龙,天鹏!皆是神话之中有数的恐怖大能,万物顶端的存在!

怎么看这也是个了不得的世界。当然,对这些传说中的凶物杨明可没有招惹的意图,平日偷看几眼也是躲躲藏藏,心态端正得很。虽说相比较自己渺小得如同蝼蚁,绝对没有威胁性,但鬼知道这些存在是什么习性,哪个只要看不顺眼,自己就只能落个身化灰灰的下场,所以能避则避罢。但今天真的是神经病发作,在检查强光手电筒是否正常的时候,鬼使神差就朝天上金乌所化太阳射了几下。

这举动一做杨明心里就咯噔一下,生出不妙的感觉,慌忙收拾背包就准备逃逸。瞄了一眼天上,立刻心里冰冷手脚发僵,怕什么来什么,只见那太阳中显出一道身影,稍一停顿便直直向杨明所在方位飞扑而来!不管是真太阳还是神通变化的,杨明都明白一个道理,那玩意想要普照大地是一定要在极高极远处才能发挥作用。地球和太阳的距离可是有一亿五千万公里,光速都要跑八九分钟,他不信这金乌还能飞这么快!

杨明却没料到这点,他几分钟能跑得了多远?这金乌到底有多大?只看到天上那道身影越来越庞大,也越来越清晰,不一会就笼罩住了整个山顶。杨明第一次看清了金乌的真面目,腹下三足九趾,羽为玄冥色,额顶生五彩羽冠,尾翎长阴阳二汽。左翼呈太阳,右翅现太阴,胸印山川大地,背披混沌星辰。那金乌一声怪啼,响彻寰宇,一道威压如山如岳重击下来!

这种力量根本是杨明无法想象的,那些如大山高矮的石柱最先受到冲击,顶部顷刻迸裂垮塌,整个山顶都在巨石的轰砸下剧烈晃动,烟尘喧嚣直上,火光雷声霹雳不绝,骇人心神,一时间仿佛末日降临!空气无端变得稠密沉重,他现在还保持着奔跑的姿势,但动作被千百倍放慢,看上去十分古怪。忽然杨明感到天空猛一下黑了起来,却是一块块巨石翻翻滚滚当头砸下,巨石未至,携夹的风压已经让杨明无法呼吸,惊慌失措下凭意识用双臂交叉护住头部,然后闭目等死,却又生转机!

耳边前后响起两道声音,一道苍老平和,一道桀骜生硬,但听到杨明耳朵里如同天籁一般,这是人声啊,调虽怪异,所说言语却依稀辨!“陆压道友何必如此,莫不是欺我天柱无人?”“陆压你毁吾等道场,今日岂能与你干休!你那东极山也保不得你周全!”

声音方起,天地间便感觉已然平复,那巨石也未临身,杨明急忙睁眼看个究竟。只见身前不远处不知何时多出两个人来,皆作道家装扮:一人庞眉皓发,身形清瘦,腰系木环手持黑玉拂尘;另一人膀阔腰圆,面容奇古,背上有双剑相并。也不知是谁使的手段,救了杨明一命。

二人口中语气都有问责之意,但神色间谨慎非常,显然金乌凶名赫赫,不是善茬。那金乌见这二人出现也是收了威压,口吐人言,锵锵如金石“合真、辟邪二位道友请了!今日之事,本座倒也有几分唐突,然方才心血来潮,有与我同源之物在这天柱山顶,不得不如此。若使我得到此物,即可退去,日后必有赔礼!如若阻拦,想必二位不愿与我{斩仙飞刀}做上一场!”

听得此言,奇古大汉却没忍耐“尽是胡言,可是说我等身后凡俗小子,如此污秽之身也堪称与你同源?斩仙飞刀能奈我何?来来来,我便与你去罡天外斗上一斗!”

这边金乌也不还嘴,将身一摇便化作矮小道人,带鱼尾冠,大红袍,异相长须,手中祭出一个紫白葫芦。那葫芦口现一飞刀,如黄芽白雪,似一线毫光,在虚空中遁进遁出!奇古大汉见状双手一握就想施法,却被皓发老人按住,眼睛朝杨明凝神一望“师弟且缓些,我等果真看走了眼!”

皓发老人眼中似有万物流转,草木鱼虫飞禽走兽地火风水,一闪而逝,杨明但觉自己里里外外都被看了个通透,毫无隐私可言,心悸之余急忙用手把下身挡住,也不知有没有作用。心里有几分懊恼,却半点不敢浮于面上。这时老人却开口问道“原来是{南明离火},宁封子是你何人?”

杨明听过南明离火的名字,可到底什么事他不知道啊,一脸茫然,只是一个劲地摇头。老人好像也就随口问问,当下再不理他,转头向金乌变化的道人单手行了一礼,待回礼后方再开口“陆压道友,不过是南明离火一点气息罢了,即非宁封子亲至也不是朱雀破界而来。你今日行事如此鲁莽,其错在你,需给我等一个交代!”

矮道人沉默半响,手一挥,一截生有赤枝青叶的黄色木头就出现在二人身前,随即将身一摇又恢复金乌本体,猛一展翅便向太阳飞去,有声音从空中遥遥传来“合真道友,你寿元无多,这栾木可使你延寿三千年,今日之事便作了结!那人族小儿身怀南明离火,还望道友问个明白。辟邪道友你若不服,本座于东极山等候,看我飞刀能否斩你!”

那被称为辟邪的大汉受不得激,作势想追将上去,又被老者拉住,劝说“师弟,你与陆压的神通只在伯仲之间,你就是追上打个三年五载又有何用?还是把这里恢复原样要紧,也不知那些灵株折损了多少!”大汉挣脱不得只好悻悻作罢,见杨明木头一样在那里杵着,正好心中闷气未出,有了撒气的对象。

也不见对方有什么动作,杨明只觉胸前如遭重锤,当时就痛得瘫软在地上,喉咙一阵发甜,连吐几口鲜血!几番无缘无故的祸事,杨明心中怒不可歇,看着二人慢慢走到身前,暗道“都是些把人命当草的王八蛋,就是死也要咬上两口!”身体还无法行动,正努力调整气息,那大汉又发话了“说!你是何方凡人,如何上得天柱之顶?身怀南明离火,宁封子与你是何关系?你要不说个明白或是意图隐瞒,我便生吃了你!”

杨明还想拼命来着,前面的话就没在意,可最后几个字听得很清楚,生吃!不是生撕!一字之差,表达的可是完全不同的结果。这下可什么勇气都没了,他听得出那人话里的认真和坚决,不是说着吓唬人的。感情眼前也是两个变化成人的怪物,那还是选择配合吧,看起来那老道士还讲点道理,只怕活路就应在他身上。

也不知道那叫辟邪的大汉真身是什么怪物,杨明正在心中组织语言,那辟邪就不耐烦了,对老道士建议由他搜魂一番,自然清楚原委。杨明有些傻眼,这特么是个什么东西啊,所有话都是他在说,反口反得理所当然,和他粗犷的面相不符啊!

还是老道士靠谱,横了眼辟邪,缓缓说道“你且安心,我师弟性子虽急还不至于刁难你这凡俗之人。只是你出现在这里,我等竟然毫无察觉,实乃异数。你体内蛰伏一道南明离火气息,惹得金乌降世,坏了我等道场,这因果来得好没道理,自然要弄个明白!你说与我听。”

其实杨明也是有许多话想说,他不明白的事情更多,更莫名其妙,他也想得到答案!当下忍痛翻身坐起,向二人抱拳行礼,开始详尽述说发生的一切“二位道尊,我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从地球遇见流光黑风相争说起,到被困山顶坑洞艰难求生,又一路前进到如今之地,一直到金乌作恶道尊出手驱逐为止。杨明十分用心,从头到尾描绘得极其生动,张弛有致,两个道人竟听得有几分入神,好些关键处为之动容,那辟邪更是数次张口询问。

待讲到绝水断粮是靠一种红色的草才得以活命到现在,连那淡然的老道都以手加额,面露惊异“可是你背囊中那种?”得到肯定答复后,两人对望一眼,心中有了计较,那辟邪直接就让杨明服食一株以辨真伪。杨明无奈只得拿出一株送入腹中,立刻焚身剧痛汹涌而至,倒在地上抽搐起来。

今天就是个灾难日!老道见状先屈指一弹,一点清光就进入杨明脑里,化为一股清凉气息护住杨明神智不失,再掐了个玄妙手决,双眼有星辰旋转日升月落异象出现,气机锁住杨明肉身魂魄,要看个究竟!这可苦了杨明,以往痛到某个程度,休克过去也就算了,今天被这凉气一冲真是倒了血霉,任凭怎么痛苦,人还是清醒无比,果然从来祸不单行!

杨明这厢饱受折磨,浑不知老道正用大神通洞察自己。老道见到草中火煞发作凶猛,顷刻就侵入杨明皮肉骨骸,五脏六腑,奇经八脉之中,已是微微摇头。正准备施救,杨明体内显现变化,眉心深处本该紧紧关闭的紫府突然开得一线,如龙吸水,不多时便将全身火煞吸纳其中,旋即重新合拢不留痕迹。火煞虽除但药力尚在,也是体内有物争夺,分成大小两份,各自引入绛宫,丹田之中。

既然整株草都被吸收,杨明自然也感受到了身体的异常:腹中仿佛有一团气氤氲不散,心脏跳动有力响声隆隆,脑中清明精神抖擞。正惊喜莫名间却见老道哂然一笑,自顾道“却是没料错,果真是这离火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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