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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唯一

爱德拉从久违的安逸中苏醒过来,静谧的夜晚,空旷的山谷,在漫天星辰辉光的环绕下,只有断裂的大剑与他为伴。

他从充斥着血液腥臭的冰冷地面上爬了起来,没有疼痛,没有疲惫,身体好像充满了力量,气脉之中流淌着的是汹涌澎湃的斗气长河,原本死死卡住无法突破的节点被未知的力量贯穿疏通了,斗气得以欢呼着汇入崭新的气脉之中。

若是按照传承记忆中的说法,他已然是站在了中阶黑铁斗气的顶点,离高阶的黑铁斗气仅有一线之隔。

这种不可思议的变化让爱德拉愣了愣,开始努力回想意识模糊之前的记忆。

艰难抵抗,暴起反杀,濒临崩溃,然后是……他摸了摸胸口而后借着点点星华看着脚下的零碎。

几本笔记,法典,还有钱袋……

血凝石吗?

爱德拉困惑地挠了挠头,按照巫师笔记的说法,这种残忍的生命炼制产物只是为了提高一丝的血脉纯度,可是为何……

爱德拉沉思片刻便把这个问题放在了一边,虽然不知是什么缘故,不过至少结局是好的,现在的他斗气充盈,无论肉体还是精神都回复到了巅峰时刻,甚至他还感觉到自己的肉体力量又强大了几分。

他摇晃了下脑袋,转了转脖子,发出“啪啪啪”的骨节碰撞声,随后将目光转向了祭司的遗体上,眼中浮动着异彩。

“我真是……”爱德拉自嘲地笑了笑,向着尸身走去。

不远处那具早已冰凉的尸体体态怪异地趴在地上,身下还有一摊凝固发黑的血渍,已经有为数不少的蝇豸在裸露的紫黑色伤口上匍匐吸食着甜美的汁液,再过不久,这具尸体上应该就会爬满扭动的蛆虫了。

这位年轻的祭司从前也许不会想到自己会以这种姿态去见他的主,不过尸体是没有选择的权利的。

祭司那无神的眼睛正对着爱德拉走来的方向,眼中残留着各种负面的情绪。

怨恨,不信,绝望,以及最为深沉的恐惧。

爱德拉在少年巫师眼中,在贝利眼中,在无数死于自己剑下的敌人眼中都看到过这种恐惧,这是对生命的眷恋,对死亡的不甘。

“你也会死的。”祭司圆睁的双目紧紧地盯着爱德拉,爱德拉耳边仿佛传来了亡灵的低语。

“你会死的。““会死的……”“我们会再见的。”无数充满咒怨的亡灵浮现在他的眼中,这些不安的亡魂扭曲地叫嚣着,刺耳的诅咒充斥在他的耳边。

此时,爱德拉的左眼瞳孔逐渐地扩张,内里放射出血红的光芒,不祥的漩涡再次缓缓的浮现,而他本人却毫无感知。

他木然地听着这些来自幽冥的呼喊,许久才缓缓地开口:“是的,我也许也会死,死在更强者手中,死在一个无人知晓的角落。”

他闭上眼喃喃说道:“即使是那些星空之上的耀眼身影也会陨落,更何况是我这种相对他们近乎是浮虱蝼蚁的存在。”

“可是那又能怎样呢?”爱德拉睁开眼,眼中放射着璀璨的光彩:“弱小并非软弱,更不是胆怯退缩的借口,若是无悔即便是身死那又如何,我,无所畏惧。”

亡灵渐渐消散,他左眼转动的血色漩涡也慢慢地隐去了。

…………………………………………………………

“噼噼啪啪。”

篝火正旺,贪婪的火舌肆意地舔食着干枯的榆树枝条,不断发出短促的脆响,爱德拉的脸在橘黄色火光的映射下显得明暗不定,他看着火堆上方时不时飘起的火星有些出神。

中央大陆,这是那块爱德拉即将前往的大陆的统称,事实上对不同人群而言它有不同的叫法。

法师称之为魔能大陆,牧师称之为神眷大陆,而巫师则称之为起源大陆,大陆的具体面积不得而知,它被笼统分为东南西北四境,共同统治大陆是7个帝国,不过这只是明面上,其实各个帝国的皇帝和大贵族都知道,大陆真正的主宰是侍奉众神的教会以及追求真理的法师联盟,当然,还要算上已经落寞但依旧强大的巫师议会。

这些掌控着魔能的高阶人类拥有对于普通人来说绝对的力量,而绝对的力量带来则是绝对的权利。

也许对于平民乃至低等贵族而言,巫师和法师只是传说,祭司也不过是教堂里宣讲福音,施行洗礼的糟老头。

但对各个帝国的高层来说,无论是对于行走在人间举行弥撒传播圣音的祭司还是潜行于世界背面歌颂先祖追求超越的巫师,都要保持足够的尊重,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权利不过是那些魔能使用者手中漏下的杂沓弃物罢了。

就像平民和贵族的区别,贵族和皇室的区别一样,这些魔能使用者之间也是有着巨大的等级差距的,而且高阶的强者与低阶的学徒的地位差别可要比皇帝和乞丐的差别还要巨大。

虽说法师,巫师,牧师三者之间使用魔能的方式不同,各自的理念观点相驳,但是他们的等阶划分还是相同的:学徒,准一阶,一阶(低级),二阶(中级),三阶(高级),若是能进入四阶,就代表着真正的超凡入圣,所以四阶包括四阶之后的阶位被称为【圣域】。

倘若能到达七阶,那就是意味进入血脉的源头,真理的正殿,众神的麾下,到达了超脱和超然,不过这种强者自从大陆新历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不过即使没有那种传说人物,大陆上仍有着无数的强者,这是个最好的时代,天才头顶着光环,手持着荣耀在不断书写自己的传奇,这也是个最坏的时代,天才背后的阴影下无数的低阶小人物艰难地前行寻找着自己的未来。

这些就是那块大陆的大致的介绍,虽然只是那本老旧笔记上的寥寥几段话,爱德拉心中就已经勾勒出了那个波澜壮阔的世界,无尽的大陆上有着无数的传奇,那么这些传奇中能否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呢?

爱德拉眼中跳动着火焰,那并非篝火的倒影而是他内心涌动的热血,只有这样的世界只有那样的对手才配他燃烧自己的意志与斗气,寻找到那条通往终点的道路。

不过……

爱德拉眼神幽寂了下来,大致通读了两本笔记后他已经可以确定了自己就是这片星空下唯一的斗气武者,这并非是好事,唯一就代表着麻烦,在教会眼里这种来源不明的力量体系代表着异端和威胁,不单单是教会,即使是对法师和巫师来说也是一样,数次异世界的入侵让这群运用精神原力的魔能使对异界的力量本能的排斥与厌恶。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种特殊的力量往往只有异界之人能够使用,而异界之人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代表着需要警惕乃至禁锢隔离。

若爱德拉猜得没错的话,也许“气海”这一器官只有他拥有,不然浸润在充沛的魔能中的大陆原住民早就出现拥有斗气的武者职介了。

“那么我究竟……”爱德拉目光晦涩悠远,他抬头看着漫天的星光觉得一切都是那么得诡秘,不过有一点他很确定,那就是没有足够自保能力之前,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尽量隐藏自己的斗气。

斗气的本质是魔能,可是谁见过不通过原力调动而直接驱使魔能的?虽说可以用巫师血脉异能搪塞,但总有被人看出破绽的时候,所以还是要谨慎。

这种既要与那些大陆天才争锋,寻找巅峰之路,又要小心隐藏,不能使用斗气的矛盾让爱德拉一阵无奈。

不过他也找到了一个方法,自己因为那个女人的原因也可以算是半个巫师,那若是自己以巫师的身份作为掩饰行走于世间,一方面可以增强自己的实力开拓自己的视野资源,另一方面也可以打磨意志,锤炼斗气,当自己到达一定高度后,自然可以不再顾忌。

毕竟所谓的暗则约束都是针对软弱之人的,面对强者,所有的猜疑排斥都是可笑的。

决定好将来计划的爱德拉就只剩下了一件事,那就是前往世界的咽喉进入中央大陆。

其实所谓的大陆咽喉就是一个又一个传送走廊,它联通了中央大陆与其他的陆地岛屿。

传言久远的过去,大陆本是一体的,不过在旧历终结之时,发生了一场波及数个位面的大战,而就是这场大战将大陆撕扯开来,分成了无数块,而中央大陆不过是其中比较大的一块罢了。

之后又过了许久,大陆上的魔能使用者们才开始用定位锚捕捉那些失落的岛屿,建立传送阵,用以搜集资源。

这些陆地岛屿有的资源丰富,每天有无数的物材在传送走廊间吞吐;但也有的则是极度贫瘠,甚至像爱德拉所在位置一样是块禁魔之地。

当确定这块陆地或者岛屿没有价值时,这里的传送走廊往往会废弃,无人问津。

而通过自己祖父笔记知道一条通往这片土地传送走廊的少年巫师则是乘机来这片大陆炼制血凝石的。

由于血凝石的炼制太过无道,甚至是会动摇世界根基,巫师还与法师和祭司发生过激烈冲突,教会更是颁布了“猎巫令”。

这也是直接导致巫师衰落的一大原因,而现如今,教会力量回落,虽然在大陆上,血凝石的炼制依旧是个禁忌,但是总会有人偷偷去往那些不被重视的小岛凝炼血石,而这种事只要不被抓了个现形通常总是不了了之了。

少年巫师就是这样的想法,不过可惜的是他运气不佳遇到了爱德拉,反被一剑斩首了,而爱德拉则据此得到了前往大陆的方法。

“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了。”爱德拉低声自语:“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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