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者所说的天上事,以及凡物成神之法,显然和这些台下的子民们的预期有着极大的不同。但是,比起神者那胡乱承诺,人人成神的说辞,贤者所描绘的世界,无疑要真实可信得多,哪怕子民们内心深处,更愿意相信神者那种,只要吃些灵药,被神灵点化一番便能成神的说辞,但……
无数的先行者,成神之路就在脚下,这样的说辞的确能令人热血沸腾,但一时的激昂后,却不得不面临一个现实的问题。先行者……自己有这个资格么!?纵然一生为之奋斗,怕也只能去当成功者脚下的累累白骨吧。
有些子民们甚至不由升起了丝丝的怨恨,为什么这神灵会是贤者所说的模样,为什么不是神者所描绘的样子……?
就在那些子民们神情复杂地消化着方才的天上事时,贤者恰到好处地再次开口。
“你们不想成为先行者?”
老者愣了一下:“想,当然想,但是……”
“既然想,那么为何你们此时要怨恨,怀疑,要自卑自怯?你们认为自己当不得先行者?”
老者和其他几位年老的子民互相看了一眼,然后老者苦笑着答道:“贤者大人,您是神灵中人,或许不了解我们凡物的苦楚,我们没有那么好的资质和悟性,单靠自己修行,恐怕永远也修不到成神的地步”
贤者笑了:“所以就不修了?”
老者顿时被问得一愣,既然什么都没有,还修什么?
“的确,我生而为神灵,不理解凡物的苦难,但我知道这世界千万年来,无数修士在修行路上艰难前行,并非所有的生灵或是生物都天才横溢,更不是每一个凡物都有天赐的神缘,况且即便是天纵奇才,最终也没有几位能走到终点……那么,这千万年来的无数修士,又是在修什么?”
说话间,贤者伸手冲台上一位老者一指:“此生灵出身凡物,只是一名神者,称不得神灵。但是,你愿不愿意和他换?”
“和他换?”
“不错,换他一身神力修为”
老者愣了一会儿,猛地恍悟:“当然愿意!这位大人虽然不是真正的神灵,但神力玄妙,怎是我这老朽之躯能相提并论的”
贤者笑了:“那我再问你一次,修不修?”
“修,当然修!只是……”
这个时候,那神者及时出言打断道:“不错,论资质,论悟性,你们只是再寻常不过的普通凡物,但是,修行一事,首重机缘,而这世上,还有什么比神灵垂青更称得上机缘?
话说到这个份上,那些台下的子民们再怎么鲁钝也理解了其中意义,顿时欣喜若狂。
“那么敢问贤者,我们要如何修行?”
贤者却摇了摇头,不肯再说。
老者疑惑地愣在原地,不知为何贤者的语言就到此为止了。
神者咳嗽一声,说道:“非是贤者不愿点化,但修行之法,是我等神灵从不外传之秘,随意泄露天机,贤者是神灵之身自无所谓,但其他者却可能被天道牵累,贤者体恤我等下属,所以……”
听到从不外传,老者立刻脑中灵关一闪,当即拜倒:“求贤者收留!我们子民全体,愿入贤者麾下,效犬马之劳!
神者有些哭笑不得:“你这老人家也真是……贤者麾下可不是什么人想入就入,你这样子像什么话!”
此时,贤者则说:“这些子民们情真意切,就此将其拒之门外也是不妥。我们在此地传道便是机缘,那么除了今日说法,便再还他们一个机缘。这些子民,便当作我们神灵的预备积极分子,稍加关照吧……明日,便由你为他们讲解修行之法,我生而为神灵,对凡物的修行反倒不如你熟悉”
神者躬身:“属下遵命”
贤者笑了笑,目光又转向了台下的子民们,开口说:“大千世界的升华,或许你们注定无缘见到,但我希望你们明白,自己所做的每一份努力,都不是无用功,通往神灵之路的无数砖石,就有你们亲手打造的一块,那将是永恒的荣耀”
讲坛结束,很久后人群才渐渐散去,虽然心中仍有不少的迷茫,但大部分生灵或生物都难掩心中的激动,内心险些乐开了花。
此时,贤者的目光才对上了那外来的两位,“不知两位对我刚才所说,可有什么意见”
“哼,胡说八道,自有道理”那生物之王,怒吼,有些蔑视的说道。
“是嘛,那么,您呢?”贤者摇摇头,并不反驳,只是将目光转向另一位生灵。
“我只知道,生与死,轮回不止”那一位生灵说道,带着那机械似得语调。
“看来,两位的理念与我们不同”贤者再次摇摇头,似是有些失望。
“那么我诚心劝你们一句,回去吧,那不是你们能应付得来的对手”贤者突然说道。
怒吼有些疑惑,那贤者心下里似是对自己非常尊重,并且深刻理解自己作为万物之王的强大与威严……但他还是做出了这样的警告,莫非那天神,当真不可力敌?
“为什么?”那一位生灵终于问道。
贤者有些无奈地摇头:“很遗憾我不能说……今日冒险与你们两位相见,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
“唔,我觉得你完全没必要紧张,因为这只是我的传音之术,我本人离得还远得很”似是有所察觉,贤者继续说道。
“你想怎样?”怒吼问道。
“开门见山的说,我想邀请你们两位加入我们神灵”贤者直言道。
“…”怒吼愣了一会儿,随即哈哈大笑,“邀我加入你们神灵?你这笑话讲得有趣”
“情真意切,诚心可昭日月”
“那我也明白说了,白日做梦”怒吼毫不犹豫的拒绝。
“咦,拒绝这么快?就算按照断然拒绝的套路,你也好歹犹豫一番吧?我神灵发展迅猛,前途远大,你趁现在加入还能混上几分资本,日后可没这等便宜好事”
怒吼神色一敛:“若是肯为天神所用,以我修为,神灵中除了神仆,哪里是我对付不了的?如神殿,进去当个神仆也非不能,要说招揽,自我生存有成,无数年来不知见过多少,以你之能,还排不上号”
“那么,便真是可惜了”贤者连连摇头。
“你要阻止我们嘛”怒吼有些眯起了眼睛。
“我可阻止不了你们,别说打不过,就是能打得说,我也没有这个胆子,阻止您”贤者的目光始终盯着那一位生灵。
“那么,你可以离去了”那一位生灵按住了准备进攻的怒吼,竟是放了那贤者一马。
“那,真是可惜了”贤者立即向着远处走了几步,又回过了头,望着两位,连连叹息,“可惜了,可惜了”
“主人”怒吼望着身边的这一位生灵,心下有些疑惑。
“他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要到了”那位生灵望着眼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