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无尽的黑暗走来。
超越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荒原。
枯枝与乱草交错在荒土之上,四周一片死寂。
远方的天空升起一道炊烟,超越愣了愣,突然拼命地往那方向奔去,那烟就在眼前,可是跑了很久,却没有半点接近。
风中传来阵阵呜鸣,超越跌在地上,心里徒然一股恐惧。
他跌撞地起身,张开口,想要喊些什么,四周无人,天地间,仿佛只有他一道身影孤单的立在这里。
炊烟消散了,空旷的天际舞过一道黑色的剪影,渐渐地扩大,结成一片不详的黑云。
超越望着那云,像见到恐惧一般惶恐地张大眼睛,本能地将手往后一伸,一把剑握入手中,待恐惧飞扑而来时,他紧握手上的剑刃,用力一挥,哐当一声,剑,断了。超越的心顿时凉了,用右臂捂住脸,什么东西在风中发出呼啸,一滴水落到超越的脸上,他放下手,才发现那是血,恐惧已经不见了。十几米外的山坡上,有一个人影站在那里。
“母亲?!”超越兴奋的叫道,往那边奔去。
母亲站在那,冲他温厚地笑着。
超越顿了一下,只是他看不见母亲的脚,她的腰下是一条尾巴,长长地向后延伸,龙的尾巴?!
超越的脸突然变了,眼珠自眼眶内奔博而出,森森的獠牙直向他逼来,龙爪刹那间穿过了他的身体。
“啊!”超越大叫一声,猛地睁开眼睛。
没有龙,他躺在炕席上,一个美丽的女子坐在席边,正焦虑地注视着他。
摇曳的灯火照在她动人的脸上,超越眨了眨眼睛——这不是和平嘛吗?我怎么来到了这里?
“和平”见超越醒了,站了起来,欣慰地说:“谢天谢地,你总算醒了过来”
超越迟疑了一下,挣扎着坐起身来:“和平,是……是你救了我?”
“和平”叹道:“是我看见了你,当时你倒在地上,我怎么也喊不醒你,就把你抬回来了。一开始,我还以为你受了太重的伤,死掉了,可你身上不热也不冷,好像没什么事?”
超越感激地说:“和平,我,我只是太累了……”
“你只怕也是太饿了”“和平”说着,端出了一碗水,“先喝碗粥吧”
“和平”端着热气腾腾的陶碗走了进来。闻着扑面而来的热粥,超越觉得饿极了,他急急地接过陶碗大口大口地吞咽。
“和平”笑了笑,说:“慢点,慢点,别噎着了”说着,摆了摆手。
超越好象还真是被噎着了,他一碗热粥下肚,好象咽不下去,一时大张着口,无法合上。
“和平”连忙在超越背上拍了几下:“别急,别急。这饿久了,只能慢慢地吃。对了,怎么这次只你一个人呢?大蛇呢?他就放心让你一个人吗?”
超越依然大张着口,觉得喉中好象堵住了什么,眼中忽地涌出了泪水。
“好喝嘛,好喝的话,就多喝些”和平突然笑着说道。
“你”超越抬起了头,却发现和平的脸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棋者的脸!
超越心里一紧,像一块石头压在胸间,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拼命地忍住泪水的泛滥。
“我们的英雄也会有如此狼狈的时候啊”棋者突然嘲讽道。
“唔”超越突然捂住了头,脸色变得狰狞起来。
“为了躲避天神的追杀。因为越是尊贵的人,就越是容易受到保护,我们只有利用这种保护,才能更好地隐藏自己,才能修炼更强大的力量。就是天神来了,也不能在杀死邪灵的同时,保住我们自己的性命”
“天神,又是天神!天神无所不能,为什么不杀死邪灵,为什么要让邪灵在大地上横行?”
“在神灵们的眼中,我们生灵又算得上什么。尤其是现在那些家伙们自己遇上了麻烦,更不会把我们这些生灵放在心上。”
“你……你胡说!不许你亵渎神灵”争辩的声音。
“我没有胡说,要是天神记得我们,会让我们一直藏在这里吗?”其中一位叹了一声,“最近,我越来越感觉到了神灵们的异常,用来维护天地平衡的天地之力正在减弱,而作为神灵们首领的天神竟然会容忍那些神灵们这样的做法,这一切都太不正常了”
“你是说天神的力量在消失,天神已经不能战胜邪灵了,所以这些邪灵才敢在大地上横行?”另一位的心中猛地一震。
“不,恰恰相反,我觉得,只有天神的力量在不断地增强,维护天地平衡的天地之力才会减弱,天神是在用天地之力来增强自身的力量。可是,我们生灵之间已没有什么能与神灵们抗衡的力量了,天神为什么还要增强力量,这一定是神灵内部发生了什么动乱,发生了我不能想象的事情。这样,那些喜欢危害生灵们的神灵,才会在天神的疏忽下重新出现”
“神灵之间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动?”
“我也不太明白,”其中一位摇了摇头,“我只知道多年前,天神突然停止了对生灵的战斗,并与其签订了盟约”
“我听父亲说过这件事。这是因为神灵之间出现了叛乱,一位神灵之中最强大的存在,神仆,背叛了天神,自命为神。”
“哼!这只是一个生灵的传说而己”那一位冷冷一笑,“但传说是解不开真相的,真实的是,天神与神灵们之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果是这样,你为什么不去帮助生灵?”
那一位突然变得苦笑:“我说过,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代替神灵们守护他们的家伙,我怎么能与广阔的神灵抗御,我只想让你和我一起走,走到一个神灵们找不到我们的地方去,躲在一个天神找不到的地方”
“你这是在逃避责任!”另一位皱起眉头。
“责任?在我的眼里,我的责任就是守护神灵,保护他们的安全,可我,却是生灵!”那一位沉声说道,眼中闪烁着不一样的光芒。
“抱歉,我是神灵”听到此话,另一位沉默半响,给出了答案。
那一位怔住了,那本是热诚的目光中闪过一丝隐痛。
像是被什么揪了一下。他心里一紧,忽地转身跑开了。
而另一位,那位女子,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心却渐渐茫然起来。
细雨不知不觉间停了下来,云中浮出点点星光,空气带着浓浓的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