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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骨髓流出

一个月时间很长,升仙考核当然不可能持续那么久,唯一的解释是,自己施法进入了奇异空间内。

可是一个月时间又很短,从不曾见过五座石台上的仙法,身上更不具备任何灵力,叫王勉如何能学会?

答案在王勉坐上了蒲团之时揭晓了。内心世界的感悟,并不需要本身实力加持,只要感悟出正确之法便可在这个世界中施展!

轰!

丹炉传来巨响,王勉一惊,猛地后退,再小心翼翼地上前查看。

时间已经过去十天。

每次都炸丹告终,王勉也是很苦恼和无解,几棵药草一起炼制竟会发生爆炸。自己一直严格模仿石台上的修士,为何却总是失败。幸好丹炉结实,等承受王勉大胆的尝试。

光幕之外,广场上空,符灵宗老者神色轻松,阴灵宗女子饶有兴致看着下方光幕。丹灵宗男子观察着符石,不时看向御剑女修和粗犷大汉,眼珠微转,不知有何盘算。而剑灵宗女子和阳灵宗大汉则是一脸凝重,目不转睛盯着光幕下宛若静止的人群。

此时,距离符石启动至今,接近三刻钟。

……

光幕内,二十七天时间在无数次炸丹中悄然流逝。王勉披头散发,灰全身衣服无一处完好,更有破损出露出的皮肤上的瘢痕和血痂。然而其全然不顾,继续埋头研究草药,状若癫狂。

无数次的炸丹和改良,王勉摸索出些许头绪,有七种草药分量已经确定。最后两种,也有了大致方向,可,距离一年时间,还有三天。

三天时间,必须确定最后两种草药分量,炼成丹药,哪怕丹渣。不然……后果便是被传送出去,失去升仙资格。

王勉内心紧张,不忿,甚至扭曲。升仙……升仙……这是对凡人的拒绝么!仅仅是感悟考核便如此困难,没有修习过修行功法,没有修习过丹道、符道、剑道……这五座石台,哪一座是寻常凡人能够达到的?王勉对着空旷的四周,对着头顶灰色的天空怒吼,狂笑。

哈哈哈哈!

笑声在这无边际的空间如泥牛入海,不存余音和回音。

吼完了,笑累了,心情平复了些,继续研究剩下的草药,因为,还没到最后一刻,还没到认命的时候!

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上百次试验,丹炉一次次轰鸣,王勉最终还是没能练出丹药。

当第三天来临,丹炉再次传出轰鸣,王勉被这爆炸冲击倒地,嘴角溢血。他闭上双眼,眼角两行温热划过脸颊。没有去擦血和泪,王勉躺在地上,闭上眼。

脑海中,是那幽暗密室里破旧的床榻上母亲瘦弱的背影,是离去时王大爷目中的期望。突然他记起了王大爷写下的“火”字,如今竟越发清晰,那不是火,那是“炎”!

王勉抬起右手,在空中写下了一个“炎”字,和王大爷写的一模一样。然后,他晕了,仿佛这个字抽走了他最后的生命力。

……

光幕之外,广场上空。五位宗门长老密切关注着下方,神色各异。一个时辰刚到,下方光幕内的人瞬间减少了大半,除符灵宗老者外的四人全部神色一变,随即苦笑。

四人皆非愚笨,否则也不会凝十层气海,筑成道基。瞬间便明白,一个时辰应该是此符石设定的考核时间,时间已到,未能通过考核者当然被传送出场。至于符石是如何将如此多人瞬间传送,已经不是区区筑基境界能够考虑的问题了。

红色光幕内,王勉悠悠醒来,睁开了眼睛。没有被淘汰!还是那个四周空旷寂静的世界,只是五座石台已被一座凭空矗立的青石台阶所取代。

石阶为斜坡向上,共只有九十九阶而已。登上寻常九十九级石阶对于凡人来说不过是二三十息。可此梯,名为登仙梯,五大宗门有记录以来,升仙考核并没有能走过九十九阶登仙梯者,最接近顶点者是五千年前阳灵宗的一个天骄,走过了九十七级!

登仙梯不但考核人的极限毅力,更是考核人对自身极限的认识。古往今来,多少傲气之人不满现状,企图突破极限,奋力向上迈出一步,最终坠入万劫不复境地,无法承受考核,直接被淘汰出局。

“登上四十级者,过关。时间,三天。”

毫无感情的声音再次传来,王勉神色凝重。资质和悟性考核已经如此困难,毅力考核不可能会简单。可是,高三百丈的平山都成功登顶了,王勉并没有考虑过失败的可能——四十级台阶,就算是跪着也必须爬上去!

因为前关的疯狂,王勉稍作休息,调整好自己的身心,从不眠不休的炼丹疲惫和屡次失败的挫败沮丧中走出来。

三个时辰后,王勉感觉自己精气神已经恢复到最佳之时,大步走到登仙梯前,熬不犹豫,一步跨上石阶——立即一股无形的压力覆盖王勉全身,如无形中穿上了百斤铁甲,举手投足间都十分吃力。

可王勉反而庆幸,带着一百斤压力登上四十级阶梯,对自己来说虽有困难,但却一定能达到!

王勉迈出第二步时,神色无比凝重。

身上的重压居然增加了约十斤!

只是一级阶梯而已,十斤压力的差距!如此说来,四十级台阶岂非……五百斤!

不说王勉自小体弱,就是粗壮大汉,又有谁能承受五百斤重量?而且考核似乎各自独立进行,那些身强体壮的人,那些修习了武道,修炼过的人所要承受的重压该是多少?

别人的路我不管,自己的路一定要走下去!没有再想,王勉咬牙向上走去。

一刻钟之后……十阶!

王勉双手扶膝,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心跳狂乱。身上两百斤重量遍布全身,手足如注铅,抬腿和伸手这样简单的动作,此时竟似要用尽全身之力。甚至,连腰都难以挺直。

忽然,王勉余光隐约间瞥见了什么,猛地向后一看,身后的石阶竟然都消失了!只剩下自己所站之处及前方石阶。换言之,只要站不稳就会摔落,虽不致死,却失去了资格!

王勉内心紧张,自己此时体力消耗近半,走路难以平衡,索性趴在石阶上,一步一步往上爬去。

半个时辰后……二十阶!

离成功只有一半距离了!可此时的王勉体力已然全部被掏空,躺在石阶上急促喘气。三百斤的重量,压在这单薄的身躯上,王勉连呼吸都异常困难,四肢无力动弹,可神智确是清醒。

才四个时辰不到,还有三天时间,现在恢复体力要紧,王勉側了身,转移了压力,稍微复习顺了些,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下午时分,王勉悠悠醒来,身体依旧难以动弹……与睡前无异,体力虽有些许恢复,却与巅峰相比十不存一!

怎会如此,和第一关炼丹之时完全不同。第一关考核,王勉选择了炼丹,一个月时间,研究草药和试验炼丹耗费体力和精力,故而需要休息,而休息效果与真实无异,体力恢复如初。

可如今,休息过后体力难以恢复,如何有力量抵抗重压继续往上爬。难道靠毅力真的能登上四十阶吗?

诧异着体力的问题,王勉开始怀疑着自己剩下的力量,还能走到什么地方?但很快又坚定了信念,重新聚集仅剩的力气,起身,向上爬!

不能动摇,我一定可以通过考核!王勉暗示了自己。

“砰。”

再次挺住爬上一级阶梯之后,身体无法承受重压,增加的十斤重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王勉左腿膝盖终于坚持不住,颤抖中撞击在石阶上。感受到左膝传来的疼痛,王勉面肌抽出,强忍着痛,却已无力去照看伤口,只躺在三十一阶处呼吸急促,面容扭曲。

忽然,胸口传来一股热流,一直延伸到左膝,熟悉的酥麻感再次出现,王勉才想起被自己遗忘了一年的水晶。

更让王勉欣喜的是,这股热流不但传至左膝,更是游走全身,体力正在以本体可以感受的极快速度恢复着。

两刻钟后。

王勉已经明显感觉到体力已经完全恢复了,左膝的伤口也早已愈合。他挣扎着起身,以自己完整的体力强撑着三百多斤重量,继续缓缓上爬。每当体力不支时,被重压推挤,与石阶磕碰的伤口总能引发水晶的能量,愈合伤口,恢复体力。到后来,手指因为反复大力扳着石阶而磨损,双手皆是刺痛和酥麻温热之感交替,十个手指尖皆是结了厚厚一层血痂,

两个时辰后……三十阶!

四百斤的重量!压的王勉难以呼吸,身体已然完全无法直起。此时手脚皆是颤抖,手指上的暗红色旧血痂被磨掉了,流出鲜血,被水晶凝固,结起了新痂,双脚也因为支撑重压爬行,磨出了太多水泡,如今水泡破裂,渗出的液体甚至把鞋子打湿……

四百斤重量,王勉记得这是去年几个村里秋收大比时,王家村里最强壮的农夫王强挑起的最大重量。当时在台下只是为王强喝彩,如今自己切身感受,身体几乎被压垮,才知道当时站在台上的人都是不凡!

如今的高度,每爬上一级台阶都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稍微移动身体,改变姿势都非常困难,王勉只得保持趴在石阶上的姿势休息恢复体力。

五个时辰之后……三十七阶!

“噗!”

一口鲜血喷出,王勉面色苍白,匍匐的身体摇摇欲坠,似要滚下石阶,可他双手却紧紧抠住石阶,身体剧烈颤抖,苦苦支撑。

四百七十斤重量!这脆弱的躯体根本难以承受,被这重量挤压吐血。

王勉胸口起伏快速而微弱,在这重压下皮肤筋肉紧绷,血流不畅,只有心脏狂跳,才能推动血液游走全身。王勉头昏眼花,脑袋发胀,眼睛迷蒙,看不清石阶,只有一个本能的感觉,心跳快的乱了……

“还有……三阶……”

“不能……放弃……”

“母亲……我……”

水晶传来的能量勉强能让王勉支撑着重压,如今这一级的重量已经是这个躯体承受的极限了,再网上爬,或许……身体会被压碎!

但是,王勉已经不考虑这个可能了。或者说,他已经无法考虑了。高强重压使得血流凝滞,王勉弱小的心脏早已失去控制,如奔腾野马。血液无法通达头脑,王勉现在已是神志不清,只有,一股向上爬的本能!

三十八阶!

“噗!”

鲜血染红了石阶,如早春盛开在雪地的桃花。重压之下,似乎水晶也无法快速止住伤口,手指上,脚底上溢出的鲜血在石阶上拖出了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

三十九阶!

“咔嚓!”

双腿膝盖因为无法承受重压,颤抖中撞向了石阶边缘,饱受重压小腿胫骨应声而断。

“嘶!”

断骨之痛,王勉有一瞬间稍微清醒了,顾不及变形扭曲的双腿,王勉撑开血掌,抠住四十级台阶,带动身体往上。

可是,力度不够!

身体根本没有丝毫移动。此时身体上有四百九十斤重压,只靠双手根本无法爬上哪怕一级石阶。

“啊…….!”

王勉癫狂怒吼,双腿断裂处骨刺穿皮肉而出,血染白骨抵在石阶上,甚至断骨中央的空洞有淡黄的油状粘稠液体滴落,王勉全然不顾,奋力往四十级石阶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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