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不知从何处跑出来一伙山贼。他们见我衣着华丽,便想着从我身上发一笔财。我当时初试身手,不想他们本领却是差劲的很,好在我不曾下手太重。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们是最近新组成的一伙山贼,主要原因就是因为金兵攻入大宋,故而想谋个生计。当时,他们见我本领了得,便拜了我为大王,让我带领着他们打家劫舍。”
“我私下想着也无其他去处,若是当了他们大王,就可以省出许多做闲杂繁琐之事的时间,这样便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来修习武学。因为我当时见那辽军军官只是一个军官,但便已然如此了得,听闻黄大哥的敌人有数十人之多,若是凭借着当时的武力,显然绝无报仇的可能。后来我便定下规矩:一,打劫可以,但只可打劫为富不仁之人;二,只有他们打不过的时候,才可再来让我出手。如此,我便领着那般小喽啰在一处山中安营扎寨了。”
“就这样,我白天躲在山上向蛇鹫学习速度,晚上想着风雨飘摇暗中练气。如此过了十余年,我自信天下无人能在速度上能比拼得过我,所以这才敢出山来寻仇。不想那些所谓的高手根本就不值一哂,我出招三两下就能解决得了,早知如此,也不必等这许多年再出山了。”说道此处,语气中显得极为兴奋。
突然,蔡书又长叹道:“但今日那黄裳少女当真了得,胜于我出山以来遇到的所有高手都不可以里计!”
周中云听闻他如此夸耀虚心柔,心中甚是高兴,当下说道:“像她这样的高手,看来也就只有你这等高人才能与之比肩罢了。其他人在你们眼中只怕如腐草之荧光,比不得日月之辉。”
蔡书笑道:“天下英雄,人才辈出。只怕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是万万不敢自比日月的。”说完看了看周中云,又道:“你本领如此之差,不如我传授你一些内功心法,你先慢慢习练,将来若有小成了,我再传授你其他领悟的武功吧。不然你将来若是遇到危险,我只怕要遗恨万年了。”
周中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虽背得了虚竹子给的《先天紫气》,但这些天来领悟实在有限得紧,想对那蔡书说:“不用了。”但对方既然是一番好意,当下也就不好意思违背,不由得说道:“如此便多谢了。但你一定要详解清楚才是。不然我只怕难以理解。”
蔡书道:“这个自然。”当下便将一篇自悟得的心法说与周中云听。那周中云记性甚好,听蔡书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已然能模模糊糊背诵下来,到得蔡书重复一遍,已然可说是滚瓜烂熟了。
那蔡书见他有如此能耐,心中也是甚感欣慰。当下又将那篇心法详加解析。周中云听了,知道主要讲的是真气的升隐,以及阴阳转化。但虽说清楚蔡书要求的是怎么做的,但总觉得有些地方转化得太过匪夷所思,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到。
蔡书见周中云已然将心法以及解析都熟记了下来,当下便让他自行好好领悟。待得两人将一只野鸡吃完,那蔡书突然对着洞口道:“洞外的两位,既然来了何必偷偷摸摸。有什么事就赶紧进来吧。”
周中云听了蔡书的话,吃了一惊,赶忙向洞口看去。这时听得洞外有人哈哈笑道:“蔡兄果然了得,无愧于敢单人就来给黄裳寻仇。虽说你受伤了,但我两人这才刚到,便被你发觉了,实在是大大的了不起。”
周中云见那人说着话便走进洞来,只见他左手拄着拐右手提着个人,便是刚才甜品屋中的那姓完颜的瘸子;而他手中提着的那人,周中云一见便是牙齿也都痒痒了,因为那人就是先伤他师父冯臼的秦不归。
原来,秦不归自知非那黄裳少女的对手,但对于输光了的赌徒来说,哪怕只有一线希望,那也仍是想着翻本。所以他当时先在江湖上传言黄裳后人的消息,想着或许到时江湖中大家鹬蚌相争,自己可能来混个渔翁得利。后来他无意中遇到余时本等人,见他们还在寻找着周中云的消息,他心中盘算着他们四个人找,总胜过他独自一人来寻,且若从他们手中抢走周中云也比较有希望。当时便一路跟着余时本等人。
后来,秦不归远远见余时本等人进了甜品屋,再之后便见蔡书提着周中云从甜品屋中飞奔出来,他便一路悄悄跟踪。当时蔡书或因中气不续便不曾发现他的行踪,也难以甩掉他。所以,当蔡书离了马车的时候,那秦不归便还能悄悄跟在身后。
但蔡书轻功不甚高明,又是在雨后的泥地上行走,身后便一路留下了脚印。而那姓完颜的瘸子便一路跟随那些脚印而来,后来他见秦不归在一个飘出野鸡肉香的洞口张望,便上前擒住了他。不想如此便让蔡书发现了他二人的行踪。
蔡书道:“行走江湖,若是不能够耳聪目明,在下只怕已经死过几十回了。”
那瘸子道:“好一个‘耳聪目明’。我现在也不与你废话,你就把黄裳的武功秘籍交给我,我立马放你们走路。以后咱们谁也不干涉谁。”
蔡书看了看那瘸子手里的秦不归道:“你先把这人杀了吧,不然我看着心烦。”
蔡书听得此言,不由得万念俱灰,一时之间,什么称雄江湖,什么翻本云云都如过眼云烟,当下只要觉得能够活着就再也别无所求。明白了这些,当下不由得就出口哀求道:“别……别……别杀我,别……别杀我。”
那瘸子笑道:“人家蔡兄看你不顺眼,我也没办法。你有什么能让我不杀你的理由吗?”
那蔡书已然被他点了穴,动弹不得,若是此时他还能动,必定跪在那瘸子跟前,磕头如捣蒜一般。但人在关键时刻,总是会生出奇奇怪怪的想法,当下那秦不归也不知怎么,脱口而出道:“我知道,黄裳的秘籍写的是什么。”当然他这些全然是胡说八道。
但那瘸子听了此言,却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当下笑道:“你怎么就知道黄裳秘籍写的是些什么了?”
秦不归急得满头大汗,当下他已然全不能思考,尽皆是本能反应,脱口说道:“刚才在洞口,对,在洞口听到的。”
那瘸子哈哈一笑,对蔡书道:“蔡兄听到了,他说他都听到你们说的东西了。所以我可不能让他死了呀。”
秦不归听了此言,心中大大舒了口气,。但蔡书对那瘸子的此言却是不置可否,只是冷笑了几声。
那瘸子不由问道:“不知这人与蔡兄有何过节,蔡兄非要至他于死地不可?”
蔡书说道:“我也不与你妄语,当时我找秦不归家报仇之时,逃了主谋,不知你听说过没有。”
那瘸子笑了笑,说道:“不错,既然那秦不归是蔡兄大大的仇人,那我总是不该留得此人。”当下手起掌落,往那秦不归头顶百会穴上拍去。
那秦不归应声而到。蔡书却笑得:“你这手功夫只怕难练得很呢。一掌拍落,废了那秦不归武功,又让他作龟息之眠。既让我以为他死了,解了心头之恨;而当我走之后,到时又可让他醒过来,问他黄裳秘籍之事。真是一举两得。”他所说的功夫难练得很,好像在说的是那瘸子这一掌的功夫着实厉害,又好像说的是那瘸子既让他解恨,后又可再套问秘籍之事的计谋了得。
那瘸子笑了笑,说道:“果然还是瞒不过蔡兄的眼睛。但我最多能做的就是废了那厮的武功。若是蔡兄要报仇,看来只能日后再说了。”
蔡书也是笑了笑道:“那你尽管去问那秦不归黄裳秘籍的事好了,我这里只怕对于秘籍的事是一无所知。”
那瘸子看着蔡书,看着蔡书,突然一眼转向蔡书边上镇定自若地烤着火的周中云,说道:“既然你一无所知,那我就只好去问这位小兄弟了。到时让这位小兄弟活动活动筋骨,说不定会想起点什么。而蔡兄要是什么时候想起了什么,我也就不用让这位小兄弟再辛苦地去想有关黄裳秘籍的事了。”
蔡书气愤道:“你……”突然却又冷笑道:“你爱拿这位小兄弟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他黄裳后人的身份又无法确定,谁知是真是假。我总犯不着为了一个不确定的事,把自己性命都丢了吧?”
那瘸子正要说些什么前来试探,不想周中云却突然操起地上方才收拾野鸡的石片,一个闪身,躲到蔡书身后,拿着石片对着他的颈部,冷冷道:“冒充了这么久黄裳那家伙的后人,实在憋屈得很。既然你是这等冷血之人,那也就怪不得我狠心。”又转头对那瘸子道:“你今日要么放我走,要么咱们一拍两散,谁也得不到关于黄裳秘籍的事。”
蔡书冷笑道:“装了这么久,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好在我没跟你讲什么黄裳秘籍的事,否则我又有何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黄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