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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无奈的自娱自乐

白日满铺天地山,只因无云更嚣张。

草木垂首皆焦卷,大汗涨溺冲衣冠。

蓄满九鼎邀相问,壮士能否仰一缸?

饮尽江河君莫笑,端来四海亦并干!

这首“豪热”写得好呀!一个“铺”字,说明那热得是没有死角呀,一个“冲”字……反正就是特么的热。最后采用了吹牛的表达技法,形象地表达了诗人“老子都已热得大汗流光,渴成火星了”的思想感情,渲染烘托了气氛……啊啊啊,我先脱件衣服再跟你瞎比比。

话说南宋初年的某个五月。太阳作为一个不够格的厨子,已将大地炙烤成了十二分熟。端阳节过后,更是不断添柴加薪,终于完成了糊飘万里,遗焦千年的上乘佳作。

午后的天空中,连云彩都找地方凉快去了。大地之上,是不能够退让阳光的苍劲树木,是不能够躲避毒辣的勤劳人民。若有声响,那便是无知的蝉儿在树荫中不知聒噪且无休无止地鸣叫。

蝴蝶村村后的山腰间,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衣衫褴褛少年驱逐着黑白不一的各色羊儿在曲折的山路上行进着。他脸色黝黑,满头大汗,手握一根小竹枝,指挥着羊群行进的方向。跟在他身后的是一条短腿小黄狗,不住的吐着舌头。

羊儿见前边有几片树荫,便都一窝蜂涌在树下,不愿再行。那少年也不强求,挤到羊群当中,仰面躺倒在一棵松树之下。

他架着腿,双手放在脑后枕着,口中嚼着顺手摘来的狗尾巴草。叹道:“好无聊的时光,天天放羊,天天放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语气中却是丝毫不以放羊为苦,只是觉得无聊。

他顿了顿,又说道:“真期盼能发生件惊天动地的事,好改变我周中云这无趣的生活啊!”他对着松树的针叶发着呆,叹了口气:“纵使改变不了这无趣的生活,来个人说说话也好呀!”松树斑驳的树影铺在他身上,给他送去丝丝阴凉,为他平添了一片慰藉。

天空中终于路过了一片赶路的云彩,羊群便追随着云的影子寻草吃去了。周中云仿若不觉,如老僧入定一般,双目微闭……好吧,或许我们可以说他正在做一项名叫睡觉的运动。

那短腿小黄狗见羊群渐行渐远,将要消失在前边的山坡,便将嘴巴凑到周中云耳边,露出尖牙,似乎想狂叫两声,将周中云惊醒。过了一会儿,它又慢慢收起了尖牙,只是轻叫了两声,便如同长者对于熊孩子无可奈何一般。周中云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将手臂伸得老长,过了半天,才睁开眼睛。他见羊群只是到了半山腰,更加不慌不忙,慢吞吞地站起,拿过靠在树上的小竹枝,塞在那短腿小狗嘴里,说了声:“去吧,黄大帅!”正要拍了拍那短腿小黄狗的肩膀,不想那短腿小黄狗却已十分不屑地转身飞奔而去。

周中云看了看它的背影,嘴角一翘,飞步追去。他身材灵瘦,又常年在山中,不一忽儿便赶到短腿小黄狗身侧。他调皮地做了个鬼脸,又向前飞奔,见前面有些子儿大树,羊儿正在那树下移动,便纵身一跃,抓住路过的身侧一棵松树横生的树枝,一个筋斗,翻身上了松树,又三两下便跃上了树顶。他瞧准附近的一棵松树,轻轻跃去,伸手抓住了那松树,一甩,又擒着前面的树……如此反复,一路向前。他本就生得手长脚短,这时真如猿猴一般。

他两个前空翻,跃在羊群前头,顺势给羊群鞠了个躬。羊儿被他的这一行为惊吓得魂飞天外,但作为可爱的动物,即使被吓着,也只是“咩咩”叫着,丝毫没有大吼大叫,(我很难想象:一只被吓着的羊,用它的前蹄拽着你的肩膀,大吼大叫是什么场景?)只是纷纷掉头跑去。此时,处变不惊的英雄出现了,那就是短腿小黄狗——黄大帅。只见它叼着小竹枝上下挥舞着为周中云喝彩。羊群见有英雄救场,回首见是牧人,原来是虚惊一场,便舒了口气,又悠哉悠哉地继续吃草。

周中云取过那短腿小黄狗口中的小竹枝,赞道:“人生在世,看来也就只有你黄大帅懂得欣赏了!”他在“懂得欣赏”四个字上特别加重的口音。

那“黄大帅”却是白了他一眼,非常不屑地转身走到一棵树下,翘起一条腿,在树身上尿了一泡。

周中云将小竹枝插在一旁的地上,对那短腿小黄狗笑道:“我看你这尿得也就稀松平常,瞧我的。”嚣张地解下裤子,站在一步开外,也将左脚抬起,水龙甩出,便在树上一人多高处留下了丰功伟绩。他哈哈笑道:“你看,我比你厉害吧?”

那短腿小黄狗又白了他一眼,走到羊群边上,吐着舌头,并不理他。

周中云见它如此,便又道:“吐舌头有什么了不起,我也会。”说完真的就学着那小黄狗的模样,将舌头伸出嘴巴,大口呼吸。撑不到半半之刻,只觉得口干舌燥,再也难以忍受,唯有认输:“好吧,这个你比较擅长。”

再看那小黄狗,对他仍是爱答不理的,只是趴在地下,借着土地,加快温度的散发。

周中云又讨了个没趣,扭头见边上有个黄泥潭,不由得喜形于色。他常年放羊,时有见山猪、野鹿在此类泥潭中打滚、嬉戏,本该对这些泥潭见怪不怪,但这时一个念头冒了上来……他除了破衣,脱下烂裤,做了一个优美的跳水姿势。只听“啪”的一声,他滑落在泥潭之中,不住翻滚,口中叫道:“好泥潭,好凉快!”

待黄泥满身,见那短腿小黄狗却裂开嘴角,眯着眼睛,大有相笑之色。他心中一乐,便走上前去,拉住它的一只前腿,笑道:“来来来,老伙计,别客气,今天我请客。到泥潭中洗一洗,把干净的地方都洗洗脏了也就是了。”

那短腿小黄狗三爪着地,一副死也不从的摸样。无奈怎由得它?不一忽儿,全身黄毛都被泥浴洗得耷拉下来,显得更加头大身细了。它一副苦大仇深,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周中云一见,笑着愈加往它头上泼倒泥浆。

这一条龙般的泥浆洗浴下来,短腿小黄狗被洗得直如泥塑的活神兽一般。当然,周中云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这时,他才心满意足的放开他的黄大帅,笑道:“你若会说话,出了我手,必定回过身来,非要把我骂得‘猪血淋头’不可。”他对这条短腿小黄狗特为喜爱,在它面前,对于“狗血淋头”云云的话却是改作了“猪血淋头”。。

哪知那短腿小黄狗慢条斯理地走出泥潭,只是对这周中云摇了摇头,大有“玉不琢,不成器”、“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完了便追寻羊群去了。原来在周中云洗泥浴的这段时间,羊群已经走得有些远了。

周中云万万没想到那黄大帅居然是这样的狗,若是它真能说话,那是真心想聆听它说些什么,又想想,狗始终是不会说话的呀!他不由得仰天长啸:“来个人陪我这放羊的说说话吧!来个人……来件惊天动地的事改变我这无聊的生活吧!”山谷中的回声有回荡开来:“改变我这无聊的生活吧……生活吧……活吧……”

周中云哈哈一笑:“苦水倒毕,该收起锅碗瓢盆,追羊去喽!”拿上衣服寻着短腿小黄狗的背影追了上去。

等到赶上羊儿们,已是到了一个小树林旁边。周中云知道小树林中有条小溪,便想到小溪中去将满身的黄泥洗洗干净。他将领头的大羊羊绳拴在一棵小树上。羊是群居动物,只要领头的不能走得远了,其他的自然也就只会在附近活动。

周中云想对那短腿小黄狗说些什么,那短腿小黄狗却转过身去,不搭理他。他嘻嘻赔笑道:“黄大帅,黄大哥,大帅哥……”一连变换了七八种尊称,但每次转到那短腿小黄狗面前,那短腿小黄狗必定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周中云唯有揽着衣裤,对着那短腿小黄狗的高大的背影询问道:“寡人想先去树林中洗澡……这个,这个……不然尊驾先去洗吧,我在这候着。”说完真的就在一棵树下坐了下来。

那短腿小黄狗转过身来,拉了拉周中云垫在屁股下的破烂衣裳,意思再也明白不过,就是:“你个倒霉孩子,再不去将黄泥洗干净了,小心我咬你!”。

周中云高兴叫道:“爱死你了,老黄。”拿了衣服,朝小树林跑去。忽而他似乎想起一件事,又回转过身,朝那短腿小黄狗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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