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在遍布的骨头上行走,且不发出一点声音,真的很难。
李南缘不知道怪人的听力如何,但他宁愿花掉数分钟来摸索该如何悄悄的迈出一步,也不愿去赌怪人和海妖都是一群聋子。
他只想静悄悄的离开,如果能找到一条回家的路那就不能再好,但找不到也没所谓,他和怪人海妖都不熟,更不喜欢扯入两方的生死搏斗,无论那一方胜了都不会猛然心善放他一马。
海妖胜了,他就无处可逃,在别人的地盘,总会被找出来,而他也并不认为海妖会放他一马,这是一群被仇恨折磨十六年的海妖,就和疯子一个样,他实在想不出理由去赌一群疯子会变成菩萨心肠。
至于怪人获胜,最好的莫不是同归于尽,于是想也不用想,逃!
通道口离的并不远,李南缘终究还是有惊无险的走到了洞口,他很饿,看到了那条被割了头的海妖就更饿,但他毫不犹豫的转身朝最远的另一个通道走去。
他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态去吃掉海妖的肉,毕竟这是四个怪人的剩饭,毕竟他曾假想这只海妖就像他自己。
与这相比,饿,也就不再难以忍受。
他慢慢走向那条选定的通道,就像午夜散步,又忽然停下脚步,就像散步的时候闻到了夜间烧烤摊飘出来的香味!
这个通道里有他渴望的东西!
他感到浑身的血液都有些翻腾!
皱眉看向面前的通道,通幽无声,李南缘不明白为什么会感觉这里面有他渴望的东西,他现在很饿,渴望的本应该是肉,可是又模糊间感觉到里面的东西绝对不是肉,而是一些别的,是一种他血液需求的食物,确切的说是剑珠,剑珠的食物!
非常的诡异!
剑珠给他的感觉,从来都是几件没有生命的兵器,而如今却像活了过来,有了欲望,有了情绪!
而无论欲望又或者情绪,都是生物才应该拥有的特权!
他心惊剑珠会不会是寄生兽一类的东西,又天生是个不怕死的,便走了进去,他想看看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说不定会让他拥有无穷的力量,也有可能会发生很多变异的结果,谁知道呢,他仍旧要去。
通道相比前一个要小上许多,仅有两个人并肩行走的大小,也没有了任何异味和骨头,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子好闻的闻到,是一种沁人心脾的香甜,越是往里走,他人就越舒畅,原本被怪人造成的些许晕眩也渐渐消散,好似沐浴在春风里。
渐渐的,李南缘发现通道四周多出了许多玄奥的符文,之前还是少许,等到他走到一扇紧闭的石门前,四周已没有一丝空隙的地方,全是各种符文,重重叠合排列在一起。
石门只是普通的石门,普通到如果不是因为四周的符文,没有任何人能够注意到它,也不会有任何人想要打开它的欲望,因为它看起来一点也不想一个藏着宝贝的地方,只不过因为符文,它变得与众不同,变得玄奥莫名,变成了所有人都想推开的一道门。
推了推。
自然推不动,打不开。
然而又很急。
离门越近,李南缘已经生出逃离的心思,血液翻腾的太厉害,远一点是如沐春风,太近后整个人都像要爆裂开来,他不是很了解高血压,但想来,搁在上一世,他的正确位置应该在急救室里,也应该会出现一种新的血压病,暴血压。
所以在想不到打开石门的办法后,李南缘跌跌撞撞的远离了。
走到离门数米远的距离,李南缘又再次感受到了那种舒畅莫名的感觉,于是他靠墙坐这个位置,思索着看想石门,很纠结,很烦躁,很想要一台挖掘机……
李南缘中间又尝试了几次打开石门的办法,比如说芝麻开门,比如说刀砍,但毫无疑问,石门真的与众不同,他除了砍上数月时间能进去之外,别无它法。
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出有效办法的李南缘已经准备离开,他不可能坐在这望着一道石门等死,虽然很遗憾,但进不去之后,逃离变的更为重要。
忽然石门传来一丝声响。
它正缓缓打开!
李南缘看了一眼石门,极快的闪躲在一处阴影中,它不觉得石门会无缘无故打开。
石门很厚很重,与地面摩擦形成一股独特厚重的开门声,速度非常缓慢,所以不等石门完全打开,就从里面挤出来两道身影。
两道身影一大一小,一男一女,女的身形十岁左右,男的六七岁,李南缘在阴影中瞧见了他们的样子,脸有鳞,头有角,鼻子眼睛嘴巴耳朵无一处不在彰显海妖的特征,他们用脚走路,却有着四条手臂。
两个小海妖出了石门后又往回看了几眼,见无人追来,贼兮兮的往通道外小跑而去。
石门打开的极慢,关闭的时候自然也极慢,所以在海妖姐弟刚刚跑过去后,李南缘凭借身法也能在最后时刻挤进石门里。
进入石门后面的李南缘第一时间想再挤出石门,可石门之间的空间已缩小到他出不去的距离,于是便开始寻找开门的机关,寻找无果后,但觉世界真是无处不坑。
石门后面出奇的空间很宽广,宽广到令人无法现象,可惜就是没有路,九死一生的独木桥也不给。
一块数尺见方的平台就是这个空间唯一可以站立的地方。
李南缘实在找不出任何词语去形容此时的心情,眼前的天地无边无际,望不着顶,看不见底,无数的符文错乱纠缠悬空在前方,不曾附带说明书,也就实在令人不知道它们到底有什么用。
只是片刻,李南缘感觉自己就快要死了,他身体里的血液如今就像沸腾的开水,在咕噜咕噜的灼烧着他,眼睛已经模糊不清,耳朵嗡鸣不止,晃动晃动脑袋,仍旧迷迷糊糊重如铅,身体再也支撑不住,李南缘重重的栽下了平台。
猛然!
他的右手抓住平台边缘,努力的想要再爬上去,然而越发昏痛的头首先罢工,他毫无意识的坠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