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门,灵天宗。
云雾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绚丽颜色,整个灵天宗都被仙气缭绕,若隐若显,又闻仙鹤长鸣,却不见,便有些飘渺。
少年站在灵天宗的山门前。
神色复杂。
终归还是下了山。
他来到这个异世界十六个年头,回想种种,不免唏嘘如梦。
那是2017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来的要更早一些,天上下的TMD是冰雹……
也正是那一天,挖掘机毕业,意气风发的去挑选挖掘机,看见下冰雹跟着人群躲进了室内,但还是被一颗会拐弯的冰雹砸中了脑袋,他发誓,那颗冰雹绝对是故意的……
只是醒来便发现不对,被人抱着,竟睡在一个襁褓中,抬头是蓝蓝的天,低头是碧翠的草,远方有清澈的河水,抱着他的是一个沧桑有故事的老大哥。
老大哥帅的很有型。
但这却并不是整件事的关键之处,关键在于老大哥的手,按在了他小小胸脯上,按小胸脯也不是关键,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小象鼻,关键在于老大哥的手正光芒四射,一道道绚丽从手上波纹振幅,继而缠绕在他身上……
他很莫名其妙,更莫名其妙的是一转眼那老大哥竟又成了他便宜老爹,稀里糊涂的又当上了灵天宗的少宗主,有了个名字——李南缘。
少宗主的日子自然要比以前滋润太多太多,走那都有狗腿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所以他这十六年闭门思过的时间就占了十之六七,但仍不亏为一个好纨绔,嚣张跋扈那是一个不缺。
就好比说现在。
他身后跟着五个师弟师妹,再后面还有一个小屁孩帮他们背着包袱,令人绝对想不到的是,这个小屁孩的身份却是一个王朝的四皇子,当初上山排场极大,于是便被李南缘盯上,三年魔鬼训练,俨然已经训练成了皇帝身边的小桂子。
而这个小桂子的名字叫彦东阳。
肯定要比原本那一个小桂子有着更多小心思。
他是四皇子,自然就懂得能屈能伸,可以前在灵天宗屈的也太多了点,如今下了山就想虎归丛林,怎么让某个万恶的二世祖游离途中尝点苦头,鬼知道他这三年经历了什么,好羞耻……
下山路上。
彦东阳背着五个包袱屁颠颠跟上李南缘一群人。
而在他后面还跟着十六个威武神气的大汉。
大汉身高都在两米有余,身躯魁梧有力,眼观四路,小心翼翼的打量周围环境,他们偶尔也会用目光无意间扫到走在最前面的李南缘身上,便会瞬间咬牙切齿,犹如一头愤怒的公牛,恨不得立马长出一对牛角冲上去顶死他,但只是瞬间就又立马收回眼神,似乎很是惧怕被发现。
“李师兄!李师兄!”
彦东阳挤到李南缘身旁,伸长了脖子腆着脸道:“李师兄可知要去那,师弟世俗中尚有些许能耐,不若师兄把行程告知,定可让师兄便利些。”
李南缘看着彦东阳,嘴角微微勾起一丝邪性的笑容,彦东阳的心思瞒不过他,然而李南缘这次下山是带着试练来的,他首先要去的便是移山国。
下山不是平白无故就能下的。
他的任务就是安全的把彦东阳送回去,而彦东阳,正是移山国的四皇子。
至于彦东阳的报复。
李南缘从不放心上。
这个世界大的离谱,生存的物种就更离谱,他只在山上时便见过了许多妖魔鬼怪,却都身份地位,大多奴仆用,也知道有仙,能修炼的便是仙,而仙的地位自然就要高高在上,衬托的自然只能是人,凡人。
灵天宗初建至今共灭了一千七百五十二个王朝,这一切都清楚的记载在山门‘念天道’的‘俗世绘’里,里面清楚记载了每一个毁灭的细节,什么原因要毁,什么方法毁的,都记载的清清楚楚。
李南缘清晰的记得开篇的几个字。
‘仙亦凡来,凡亦仙也,同根只殊途,心存天地和。’
但最后一页上的字李南缘记的更清楚。
“然!仙是仙,凡是凡,仙有怒,怒则杀!”
杀李南缘对其中的‘杀’字有着最深的印象,首先字很大,占了大半个纸面,想不深刻都不行,再者那字上的杀气太浓烈,扑面而来,几乎要把人整个侵蚀掉,若不是一个长老及时把李南缘唤醒,李南缘估摸着自己之后应该会提剑去找后山的‘苍罡龙’单挑,他想吃龙肉很久了……
后来李南缘打听过写字的人,本以为是个狠角色,却在最后找到了一位看管果园的老人,他一度怀疑那里搞错了,问了老人,老人说确实是他写的,李南缘又问,你的杀气呢,老人只是笑着不说话,这是老人的招牌笑容,从来没变过,只听人说,这位老人从不与人发怒,从不与人生气,是灵天宗最和蔼可亲的人。
山路曲折,断崖峭壁,崎岖难行,但李南缘一行人额间不见汗,衣衫不见尘,断崖轻轻一跃,崎岖如履平地,他们走在令人惊心胆跳的山路间,就像散步一样轻松愉快。
彦东阳又接连旁敲侧击的问了几次李南缘的行程。
李南缘朝着彦东阳恶趣味乐问道:“哦?师弟当真如此替我等着想?”
彦东阳大喜道:“当真当真,比真金还真!”
李南缘故作沉思道:“也罢,既然师弟如此心意,辜负了岂不可惜,那我等就让师弟好人做到底,此次就先去师弟家做客,也尝尝师弟说的美食,看看师弟说的美姬,再住一住师弟美奂绝伦的宫阙,用用师弟黄金宝石做的厕所,师弟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快带路。”
彦东阳瞪大了眼睛,喃喃道:“我我,我家!”
彦东阳顿时呆若木鸡,心道药丸……
他感觉自己就像引狼入室的小白兔,已经被逼到了墙角,就差哭着说一句泥奏凯……
但又不能说,他一是自己挑的头,二来也管不住这些人的脚,可这样一来就真的悲剧了,他若说在别的地方还能有点可能报复李南缘,在移山国就万万不敢。
暂且不说李南缘出点问题会有多大后果,单单他在移山国的地位就做不到。
他只是一个四皇子,上面还压着一个想做女皇的大姐,有一个认定皇位只属于自己的二哥,还有一个混世魔王的三哥,只是想想就令他头皮发紧。
如今又来一个……
他忽然发觉,灵天宗好安全,宝宝要回灵天宗。
彦东阳默默的低头往回路走去。
李南缘抓住其后颈,滴遛的又给他拽了回来……
身后十六个神武的大汉有心想阻拦,到最后只是轻叹一声,到了嘴边的话也不知怎么就缩了回去,只不过他们也不再掉在后面,而是走到了最前面的彦东阳身边。
彦东阳这时正欲哭无泪,只感觉作死的人生它没完没了了。
山路多欢闹。
山下一支支箭矢隐藏在各个方向,就连阳光也照射不到。
当彦东阳走出山围,走进埋伏,箭从四面八方袭出,射向彦东阳!
与此同时,自灵天宗队伍中飞起一口锅,金色的大锅,锅体在呼吸间变得巨大无比,罩在了众人头顶,那万千箭矢只是叮叮当当作响在头顶作响,俱是做了无用功。
箭无用。
四周跟着蹿出许多黑衣人,他们一个个笼罩在黑衣黑帽之下,从四面八方持剑杀来,那十六个保护彦东阳的大汉瞬间便被黑衣人杀了八个,具都一剑被削飞了脑袋。
而在李南缘六人身前,也同样出现了六位蒙面人阻挡去路,把一路人马分成了两节。
蒙面人只蒙面,却是不着黑衣,反而穿着绫罗绸缎,彰显华贵,也不同于黑衣人见人就杀,一个似乎是蒙面人首领的家伙一上来便先拱了拱手,语气平和的道:“灵天宗的诸位,请……你!!!”
然而李南缘最讨厌听人废话,直接一拳打向蒙面人首领的脸,蒙面人首领这时只来得及抬起的双臂护在脸前。
嗙!
便见蒙面人首领止不住的翻滚了数十米,双手诡异曲折松搭,重重的几口淤血吐出。
“咳咳!走!”
蒙面人首领竟是带人跑了。
这时黑衣人也扔出几个掩护作用的丸子,放出浓厚的呛烟,纷纷跑掉。
敌人跑了干净,李南缘却皱起了眉头,这跟说好的江湖不一样阿,不应该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要杀要剐细听准便?职业操守呢?节操呢?打了就跑,还要不要脸了!
他的目光又看向彦东阳,突的叹了一口气,心道:“这倒霉孩子,看来得给他点正能量才行。”
他慢慢走到彦东阳身边,仅存的四个大汉微微让开点位置,他们身上剑痕密布,如同血人,却仍旧虎目凶面,杀气浓烈!
李南缘回忆了几篇励志宣言,这都是前世的智慧结晶,现在都成了他的慧根。
他正打算开口,却猛然在旁边一具尸首上感觉到一股狂暴的气息,似乎猜到了那是什么,所以蹦出嘴边的就只剩一个博大精深的字——“草!”。
轰!
狂暴的炙炎吞噬了李南缘,但浓烟过后,他缓缓显出身形,幸好只是世俗间的爆炸物——炎阳爆,一颗俗世间的爆炸品自然要不了李南缘的命。
但李南缘也只能来得及护住彦东阳,四个忠心的大汉都成了飞灰,其余五位灵山宗弟子离得远了些,只能爱莫能助。
李南缘狠狠的朝地面吐了几口血沫,有些兴奋,有些激动,低语道:“有点意思,这个江湖有点咸。”
血是咸的。
是令人开心,江湖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