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日光遁号称道真界第一遁法,穷极境之速,蕴含至尊赤帝真意,一念发出,时光随心意转变,有天上大日做依傍。顾小龙便是只有神基修为,凭借诸天至法大日光遁威能,也在两位金丹真人眼皮底下逃走了。
一道宏光从赤阳晕层落下,破云穿风,笔直降到巫毒界的无名石山上,半边身子碳化的顾小龙从玄息中跌下来。他站立身子,起手一剥,如揭去烤地瓜面上的黑色焦皮,连着骨肉筋皮把自己半边身子拉下,同时大笑道:“痛快!真是痛快!”
而另一边,见顾小龙从自己手下逃离,晓日尊主周身神光层层发黑,紫金战甲都变得乌亮,道:“难怪这小子敢如此放肆,原来修成了这门大法,可恶啊!”
紫川目眺远方,这个灭世天身的子嗣修为高绝,却对平都教教众不理不睬,视古老血仇于无物,为人处世当真是迥异于同族。他有实力斩杀长燃等人,但他偏偏没有这么做,大概世上每有一千种天才,就有一万种怪人吧。
但这种行径却着实惹怒了魏尚武,青帝后人何曾被人如此无礼对待?他暗暗发誓,若是日后修为有成,定要战败紫川七次,再放他七次,以解今日之怨恨。
想到这里,魏尚武的右手不自觉地往脖颈处摸去,那里有一副青莲点水图,自轮回重生后就盖在肌肤上。他摩擦着青莲一遍又一遍,心中寻思:“若是必要,须得往祖地去上一趟,那里应该记载有先祖道法的终极奥义。”
魏尚武再看长燃一眼,眼皮下拉,放开了右手,这个人他必须打败一次,否则心中愤懑难平。
大风平息,遮盖一方山河的沙龙法灵从远方飞来,巨尾摇摆青云,双翼和大地齐平,它抓着顾小龙的三具尸虫化身,忠实地执行了主人的命令。
刃闵匕见了,伸出一指,使个“天宇宝焰”神通,点点星火跃动而现,往三具分身上扑去,流火高涨,将生命带去彼岸,而不伤法灵分寸。
紫川赞道:“多日不见,这门地级上品神通被你使得愈发美丽了。可惜你的天赋差了点,苏星海已经修习天级神术成功,他才是我的对手啊!”
刃闵匕把嘴巴一咧,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对紫川恐惧多过熟悉,毕竟两家可是世仇,紫川的实力又高他一筹,因此轻易不敢得罪紫川。
灭世天身堪称人族最具潜力的武道仙胎,大成之时可摘日月星辰。哪怕紫川体内流淌着稀薄的仙血,不曾真正圆满,也是年轻一辈公认的强者,能与李神灭并列。
在荒天时代,初代灭世天身血战无敌,可与一方妖祖搏杀,并战而胜之。若不是鬼面佛横空出世,于星空下纵横不败,怕是其日后能至尊与赤帝争锋。
长燃回过神来,他把玩着顾小龙刺杀用的宝剑,情不自禁道:“好一把吃血的毒剑!我若是中了,神魂精血肉身都会被剑中杀气化为一滩脓血。”顿了顿,他紧闭嘴唇,似乎在消化自己的害怕情绪,皱眉道:“我与顾小龙无冤无仇,他如此行事是否太过偏激了?”
刃闵匕一看教训后生的机会到了,赶紧道:“魔宗行事,只问心情,不问对错。他们看你不爽了,就会想方设法搞死你,根本不留情面。日后若是碰见了,能杀就杀,不能杀就走,别把自己的样貌落入他们眼中。”
长燃一听,心里琢磨,发觉还真是那么一回事,顿时不屑道:“小人报仇不过如此!儒家曾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我若是他,藏百年以养封喉一剑,到时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晓日尊主哼了一声,道:“光会在嘴皮上啰嗦!”
长燃正要解释自己的理念,天边闪过一道素光,有女踩六气架霜流,飘然若仙子。她原是寻着紫川去的,等见到长燃目光却是挪不开了。
巫毒界趋于毁灭,天道法则紊乱不堪,但对修士而言,此地却处处充满机遇。不谈其他,一个世界的修道资粮都暴露在荒野里,任人采割,光这种境遇就不知刺激了多少修士。
虽然巫毒界灵机未显,玄奥隐匿,恍若白纸一张,无法供大能参悟神通。但相对道真界,这里可谓了无束缚,没有长辈高层的压制,多少不得意之人对此趋之若鹜。这般情况下,前来巫毒界的修士越发多了,不只有平都教一家。这就好似地球上的淘金运动,没有法律,只有黄金。
女人降下霜流,把六气张开,拍去四野尘埃,如此一番后,才轻启朱唇,在众人奇异目光的打量下面色复杂地对长燃说道:“好久不见了!宇文家的十二郎君!”
长燃想起前身残留的记忆,感觉自己一阵阵肝痛,假笑起来,道:“是啊!有几年不见了!”
刃闵匕见状,眼珠子咕噜乱转,拍着长燃肩膀奸笑道:“你们认识啊!师弟,快给我们介绍一下这位太素宫的师妹啊!”原来刃闵匕早已从衣着上看出这女人来自太素宫,这才没动手伤人。同时他也着实好奇自己师弟如何勾搭上这种等级的妹子,双眼兴奋地冒出了绿光。
长燃苦笑不得,跟两位同门加自家长辈说道:“她曾是大西州大楚朝杨城太素学院的女弟子,我们同在一地修学,有过几面之缘,后来去了太素宫研习道法就失去了联络。”
雪含梅小脸微红,不好意思道:“两个地方实在是太远了,我写的书信根本传不过来,才断了音信!果然,你如愿去了平都教,还成了鬼神宫宫主的入门弟子,身份只在我之上。”说罢,一双含羞带燥的眉目传来阵阵爱的电弧。
对此,长燃只能干笑着,时不时擦去额头冒出的冷汗,假装看不到。他能说这女人爱恋的不是自己,而是那个妖孽一般的前身吗?不能啊!所以他遭受了面对宇文骊山时一样的尴尬。
前身学究天人,才气比天高,不经意间碰撞出的智慧火花,都能把一个庸人那平凡的生命烧成太阳。宇文骊山是受害者,这雪含梅也是。
这两个女人虽然不曾明说,但那份心意着实火热,看得长燃恶寒不已。他为人讲实利,但行事又有底线,可做不出冒领他人爱情的举措。
偏偏他还无法明说,因为无论如何,接了前身所留皮囊,他就是宇文长燃了。那些爱恨情仇,因果孽缘统统都要享受,否则他怎么能是宇文长燃?
可是,长燃看着眼前凭空出现的暗恋者,他实在无法说服自己去接受雪含梅的心意。这是欺骗,虽然心中暗爽,但他不能这么做,这么做太人渣了,做人要有底线。
没想到时空的间隔未能改变雪含梅的暗恋,经过三年的发酵,她对长燃更加一往情深,哪怕此长燃非彼长燃,但在这女人眼里,也是同样的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