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自然是有的,自古也有许多修道的真人得道成仙,所谓神仙,神仙,神通广大者为仙,神仙有诸多变化,有挪山移海之术。只是这些不过是仙人,要成为神仙,可不是仅仅成仙就能成的,神仙有仙位,受万民香火供奉,得众生愿力才可永生不死。我今天要讲的这段,非凡人可闻,乃是上界神仙之事!”
青衣先生突然一拍惊堂木,整个茶馆鸦雀无声,几十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说书的先生。
先生眉头紧锁,眼神迷离,似追忆,又满含悲郁,看着满堂的老少,心头微恸,终于说出了一个故事。
“很久以前,有这么一个凡人,自幼父母离世,那年大荒,十几岁的他只能带着自己年幼的弟弟以乞讨为生,弟弟仅有六岁,已经饿了好几天了,实在坚持不下去了,他便跪在街头求人,求别人买他为奴,为的是给弟弟一口饭吃,一身衣服穿。弟弟不懂事,在街头大哭,也要跪下,却被哥哥死死拦住,说是父亲教过,男儿膝下有黄金,跪了一时,便跪了一世!”
“只是哥哥却跪的很干脆,教人一套,自己又做另一套,你们说,这是好哥哥吗?”
说书的声音很沧桑,仿佛带着遥远的记忆,王夕抬头看了一眼说书的先生,于是一个消瘦但是高挺的身影出现在王夕眼中,王夕从来没有见过像这样的人,浑身上下都带着忧郁的气质,让人不由的沉浸进去。
先生闭上了眼睛,收拾了心情,然后又接着说道:“后来有一位道长路过,欲收哥哥为徒,只是他却不肯,非要连带着弟弟一起拜师,那道长拗不过他,只能把两人带回了山上,做哥哥的天资惊人,短短几十年功夫便飞升仙界,等弟弟靠着哥哥留下的东西也飞升的时候,才发现仙界远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好,那位哥哥已经是仙界的一位青华大帝,弟弟前去投靠,却连哥哥一面也见不到,是啊,物是人非,多少年过去了,哪里还会记得那个流着鼻涕跟在身后的弟弟呢?只是他却不知,那哥哥是为了保护他才这样做的啊!”
先生悲恸的摇着头,神情说不出的痛苦。
“不久之后,一场大战爆发,那位青帝一夜之间成了众矢之的,漫天仙神发难,但是青帝势若癫狂,提着一把青华宝剑,杀的三十三重天血流成河,那一天,天地变色,仙血如雨水下个不停,到那时弟弟才知道,原来哥哥早就料到了这一天,所以不和弟弟相认。”
“天庭众神仙降不住他,只能邀幽冥鬼界的十位阎罗王,五位鬼帝助阵,就连西方那个自诩悲天悯人的佛祖也来打下手,不知道哥哥究竟犯了什么罪过,漫天神佛竟然如此容不下他,要这样围杀!?”
说书的先生此刻挺着脊梁骨,目光有意无意的往天上看去,说不出的怒意,但是却不敢发泄。
“真的有这么厉害的神仙吗?莫不是你瞎编骗我们的吧?”
安林听得目瞪口呆,一身热血沸腾,痴痴的问道。就连一向不信鬼神之说的王夕也是心驰神往,好似杀上三十三重天的是他一样。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
王夕追问道。
说书的先生低头看了王夕一眼,那哥哥当时也就是这般大小吧,又看了一堂老少,不过是一群普通人而已,就算说了出来又有什么用呢,心头苦笑之下,怒意消散了不少,摇着头没有多说话,再没有提后来怎样,又说着另外的故事。
茶馆里的说书声响起,悠悠的话语充满着神秘的色彩,牵住了一颗少年的心,直等到夕阳西下,暮日的阳光撒在茶馆的门口,王夕还不愿离去。
“先生,真的有人得道飞升吗?”
等到众人都回去吃晚饭了,说书的先生也收拾起桌子上的东西,王夕忍不住问道。
“此话已经有许多人问过我了,我的回答就只有一个,世上修仙者众,成仙者少之又少,只是得道飞升的真人还是有的!”
王夕给他留下的印象很深,一个下午,这个少年都在认真的听着他说书,别人都是把他的话当坐故事来听的,但是这个少年却仿佛真正的相信了他所说的一切,不禁的,说书的先生也有一种碰到知己的感觉。
“听说先生以前修过仙,可知道哪里有仙门吗?”
尽管理智告诉王夕,这只是故事而已,但是王夕还是继续追问着。
“我确是知道,但是不能告诉你。”
说书的先生见王夕问到仙门所在,停下了手中忙活的事情,又深深的看了王夕一眼,摇着头道。
“为什么啊?”
王夕奇怪的问道。
“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啊?”
“修仙问道看似很好,但是我更觉得做一个凡人来的更自在,我若是告诉你修仙之路,你将来免不了要怪我,你还是回去吧,我要走了!”
说书先生把王夕赶了出来,把东西捡在一个背袋里,转身从茶馆的后门出去了。
“世上真有神仙吗?”王夕出了茶馆,还仍自想个不停,此时夜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从城西茶馆到城东学堂处王夕走了许久,转过一个巷口,学堂斑驳的柳木大门已经映入眼帘了,王夕忽然感觉整个街道都安静了下来,隔壁安林家的大黄狗平常总嚷嚷个不停,今天却默不作声的趴在门口,眼睛紧紧的盯着不远的街口。
“大黄!怎么今天不吠我了,平常还要追上来咬我呢?”
王夕有些奇怪,安林家的这条狗看似凶猛,但其实不会咬人,王夕和安林时常逗这黄狗玩,所以这狗看到王夕就要叫喊上两句,只是今天倒是像个雕塑一样爬在门口远远的望着什么。
“这大黄今天是怎么了,好似得了什么病症似的。”
王夕顺着大黄锁看的方向看过去,只见街头杨柳依依,并没有什么异常,要非说有什么奇怪之处,那就是今日各家各户稍显的安静了些。
“呜呜呜”
耳听得那只黄狗突然呜呜叫了几声,夹着尾巴钻过狗洞急忙跑进了家中,王夕只感到一阵阴风在脖颈处吹了吹,再往回看去,那棵柳树枝条竟轻轻摆动了起来,渐渐的,一层薄雾起来了,冥冥之中仿佛有两个身影出现在雾里,悠悠然然,一道声音传入王夕耳中。
“魂归去兮,魂归去兮……”
其声如梦呓,王夕只觉得有人在耳边悄悄说着话,但是身边偏偏却空无一人。
“莫不是有鬼吧!”
王夕脑海里突然冒出这句话,凡间少有神仙显灵,但是鬼怪之说却很是盛行,据说都是些含冤而死,死后不得安生的厉鬼,这是要害人性命的!
王夕眼见得那两个身影越来越清晰,急忙躲在学堂外的院墙角落,探着脑袋偷偷的往外看。
两个身影越发的走进,一个一身白衣,一个一身黑衣,两个人手里拿着锁链,走起路来好似飘起来一样,风一过,便动了十余米,只眨眼间到了学堂门口。
“我的妈呀,真的是鬼!那说书先生说的没错,这世上果然是有神仙鬼怪。”
王夕吓了一跳,赶忙缩回了脑袋,心口扑通扑通直跳个不停,直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转念一想,不对啊,这两只鬼为什么到学堂这儿来了,老先生可还在学堂里啊!
王夕又鼓起勇气伸头看去,这一看不要紧,那个穿着白衣的鬼魂正直勾勾的看着这边墙角,王夕伸着头双眼恰好与那鬼魂一对视,瞬间连血液都冰冷了下来,原来这白衣鬼不仅衣服是白色的,就连露出的脸都是苍白的,只有一双眼睛幽幽的带些红丝,看的王夕整个人都僵硬起来。
那鬼魂也是奇怪,这个小孩好像能看见他们两个一样,竟偷偷的看着他们,正疑惑中,那黑衣鬼开口了。
“白兄,可是这家?”
白衣鬼收起了心思,管他能不能看见自己,此来完成任务就好了,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管,随即翻手一伸,凭空出现了一张令纸,白衣鬼扫了一眼,点了点头。
“黑兄,这差事恐怕有些蹊跷,你我要小心才是。”
白衣鬼想起了上司特地吩咐他二人前来带此魂回地府,有些不同之处,想他们哪次出来不是要带上百十人交差,今日却只拿这一个生魂,不由的说道。
“不烦白兄提醒,小弟也省得,只是上司有令,我们二人还是速速拿魂交差吧!”
黑衣鬼将铁链子在手上挽了一挽,便和白衣鬼两人进了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