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城郡,大魏国之东地,故立郡名东城。
虽说中原入东方有两大要道,一南一北,皆在东城郡,并在东城郡分为南北两道。但由于东城郡既不是什么兵家必争之地,也不是什么商贾重地。因此,东城郡也就没有那么繁华.....
黄昏时分,四个人才赶到了城下。
这时,只见两个身材瘦小的守卫正在懒悠悠的关闭城门。谢星落连忙催马上前、跃身下马后紧忙用双掌挡住了即将闭合的城门。透着门缝朝里面喊道:“军爷,稍等一下,还有人还没进城呢。”
“晚了,进不了了。”隔着门缝传来了一句懒洋洋的声音。
“通融一下嘛,军爷。”谢星落推了一下城门,焦急的说道。
“不要推了,不是都给你说了嘛,晚了,进不了了!”此时,里面说话人的语气似乎有些小小的不乐意。但谢星落还是推了一下城门。
“再推,老子就一刀劈了你!”话音一落,就见城门嚯的开了一条大缝,刚才关闭城门的守卫穿过豁然大开的门缝,提着钢刀、凶神恶煞的冲了出来。
看到守卫飞扬跋扈的神态,谢星落暗暗攥紧了拳头。眼看,持刀冲出来的守卫就要吃亏,这时随后赶到的杨克一连忙拉住了谢星落随即升起的胳膊,在谢星落耳边细声说道:“公子,不要冲动。眼下,战乱不断,这些鱼肉百姓的狗东西就是这样。”
声音虽然细小,但还是传进了守卫的耳朵。
“老不死的,你说谁是狗东西?有种你再给爷说一遍!”说话间,守卫把刀架在了杨克一的脖子上。
“军爷,我是在给我们家公子说军爷神威勇猛,不是你说的那样”杨克一弓腰解释道,说完后杨克一从袖口中摸出了半吊五铢钱架到了守卫的刀身上。守卫收过钱,把刀一收懒懒地看了一眼谢星落:“你看,老人家就是比你懂礼数,以后学着些。”
谢星落默然不语,杨克一点着头忙应承道:“是,是,是!军爷说得对。”
“进去吧。”守卫将刀一挥,扛在了肩上。
或许是这座都城睡得太早,或许是城里的人睡得太早。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四个人进城后,
白天的浮尘还未来得及平定,街角间却早就不见了人影。街道两旁的茶馆、客栈、布庄、当铺好像一个个空壳一样紧紧的摆在街道两旁。
“公子,我们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吧。”杨克一看着马背上怒气未消的谢星落说道。
谢星落看了一眼伏在马背上一动不动的焱鸩,怅然若思的对杨克一说:“吉老,先找个郎中给我焱叔瞧瞧身上的伤吧。”
“公子,我不就是郎中吗?”杨克一说。
“你看我,都给气糊涂了。”谢星落带着自嘲的语气讪讪的说道。
几个人在城中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在城中转过了几条街才找到了一家客栈。客栈的门匾上隐隐约约的还能看得到“缘来聚客栈”几个字,而刻在两旁门柱上的一副对联却宛如新做的一样。
“吉老,这客栈的掌柜要不是达官显贵,便是个世外高人。”扶着焱鸩边慢上石阶的谢星落说道。
“何以见得?”杨克一问道。
“光看门口这幅对联便可知晓。”谢星落雅然一笑。
杨克一连忙把身子往后一仰,便看见了谢星落刚才所说的对联:“浊酒入喉、翠流在胸,黄河东流难留天下苍生;蓬荜生辉、随缘来客,官道千条不调乱世纷争。”
四个人刚进客栈的大门,客栈的小儿就满脸笑容的迎了上来,殷切的说道:“几位爷,是要打尖儿还是住店?”
“给我们准备四间上等客房,顺便准备些吃食。”谢星落答道。
“这位爷,鄙栈的客房都一样。没有上下等之分。”小儿连忙解释说。
“那就准备四间客房。”谢星落说。
“那就请几位爷随小的上楼吧。”客栈小二将要一弯,恭敬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在客栈小儿的带领下,谢星落他们上了客栈的二楼,随即被安排到了临街、靠近楼梯一面的客房。虽说大家的客房几乎在一起,但每个房间中间却都隔着其他住店的客人。由于还没有吃饭,于是,大家都先聚到了谢星落的房间。
“几位爷先稍作休息,小的给你们去准备吃的,不知几位想要吃些什么?”客栈小二退身离开屋子后,在客房的房门外笑盈盈的问道。
“随便吧,只要是能填饱肚子就行。”谢星落说道。
客栈小二正要关门,谢星落又连忙补充说:“小二,先给我们打一盆热水、拿一条干净的毛巾。”
伴着一声高亢的“好嘞”,就听见小二“噔噔噔”的下楼声。
客栈小二下楼后,谢星落和杨克一就连忙走到床边,伸手去帮焱鸩解衣襟。
“公子,不碍事儿。我自己来吧。”焱鸩有气无力的说道。
“焱叔,你躺下。让吉老帮你看看。”谢星落拉开了焱鸩微微举起的双臂,帮着焱鸩解开了衣襟。看着焱鸩胸口已经有些发黑的掌印,谢星落在心底突然腾起了一个又一个疑问:“没看见那位自称承影的黑衣蒙面人出手,焱鸩的胸口怎么会有个掌印?就算黑衣蒙面人快,照他招招要命的毒辣手段看,这一掌不就早要了焱鸩的命?......如果焱鸩能受得了这一掌,可见他的修为也比黑衣蒙面人逊色不了多少......”
“公子,你想什么呢?”一旁的杨克一问道。
“我在想.......”谢星落又忙将话锋一转:“吉老,你说是什么掌法能够烧穿衣服,在身上留下这样的掌印呢?”
“公子,老夫只是个行医之人,不懂这些。不过.....”杨克一收住了话音。
“吉老,不过什么?”谢星落问道。
“我仔细观看了焱鸩的伤势,似乎与江湖上失传已久的风雷掌。此门掌法曾以以刚猛险狠闻名于江湖,且掌力隐含风雷威势,能融化钢铁于瞬间。如若被此门掌法的内劲侵入丹田,纵非不能当场毙命,一身功夫也难以保全。”杨克一看了一眼床上半躺的焱鸩在谢星落的耳旁悄声说道。
听完杨克一的话,谢星落点了点头:“吉老,你看,该如何医治呢?”
“公子,老夫能做的就是用银针刺络放血之法,帮他放掉血淤。其他的老夫还真就无能为力了。”杨克一说完后,只见他他自从随身携带的一个布包里拿出了几根细亮的银针快速刺入了焱鸩受伤的部位,伴着焱鸩的一声呻吟,黑色的血珠随着一根根细细的银针从体内冒出.....
当血珠的颜色从暗黑变成深红时,杨克一拔下了银针。焱鸩脸上的起色也渐渐的红润了许多。就在此时,谢星落一把握住了焱鸩的手腕。看到谢星落忽然握住自己的手腕,焱鸩的眼神中突然闪过一丝不安,但又很快的恢复了如常。那微妙的变化谁都不曾察觉。
“公子,不要为我的耗损你的真元了,我的身体.......”随着谢星落将将一股真气的注入,焱鸩的声音没有了前面的虚弱。
“笃、笃、笃”一阵轻弱的敲门声打断了焱鸩的话。
“谁?”谢星落警觉地问道。
“爷,你要的热水和毛巾小的给你拿来了。”门外说话的客栈小二的声音。
“拿进来吧。”谢星落将被子盖到了焱鸩的身上。
客栈小二端着水盆、攥着毛巾推门进来后,看了一眼床上半躺的焱鸩,随口问道:“这位爷是生病了吗?”
“生病了。”谢星落回答说。
“那得给他找个大夫。”客栈小二又说。
“我就是大夫。”杨克一接过了客栈小二手中的水盆和毛巾。
“那小的就不打扰了几位爷了。”客栈小二正要离开,谢星落问道:“小二,我们的吃食准备好了吗?”
“马上就好、马上就好。”客栈小二唯唯诺诺的答道。
酒足饭饱之后,几个人顿觉得睡意昏沉。坐在桌边的苏筱汐已经打起了盹。
“自从离开云峰禅寺,我们就不曾睡过一个舒适觉。现在,对着床还真是有些着迷。”谢星落给大家说了这样一个很冷很冷的笑话。
“那我们就各自回房,趁早休息吧。”杨克一微微一笑,正要起身。谢星落却示意杨克一坐下,杨克一以为谢星落有话要说就又连忙坐下。
“吉老,你就住在汐儿的隔壁的隔壁,汐儿就住在我隔壁的隔壁。”谢星落话音刚落,焱鸩就问道:“那我呢?”
“你和我就住在我的房间吧,这样我也能照顾你。”谢星落如是说道。
“不用,不用!我没事儿,我好多了。”焱鸩推辞说。
“也好,那你就住在吉老隔壁的隔壁吧。”在场的人说都没有想到谢星落会这样说。
焱鸩和杨克一起身离开房间后,依然一动不动的坐着打盹儿的苏筱汐立马睁开了眼睛,眼中的疲倦一扫而光。
“公子....”苏筱汐正要说什么,谢星落连忙做了个禁语的手势,随即说道:“汐儿,不要打盹了,回房去睡吧。”看着苏筱汐满脸的不解,谢星落将身子往苏筱汐跟前一凑,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桌子上写到:“门外有人,你要说什么?”
苏筱汐也蘸着茶水写到:“你怎么知道,我有话要说?”口中却说:“吉老和焱叔都回去了?”
“一进房我就察觉了,你要说什么?”谢星落边写边说:“对,回去了。”
“有奸细!”苏筱汐也边写边说道:“我一个人不敢睡。”
“那你也不能睡在我的房间呀。”谢星落说道。说话间,在桌上又写到“为什么?”
苏筱汐在桌上写了“经书”两个字,娇怒的说道:“那你说怎么办?反正我是不会一个人去睡的!”
“那你就睡在床上,我睡在地下。”谢星落说。
说完书,苏筱汐就和衣睡在了床上,谢星落睡在了地下。苏筱汐躺在床上后不就开始小声打鼾。虽说很累,但睡在地上的谢星落却丝毫没有睡意。他一直在想苏筱汐的话:奸细,怎么会有奸细呢?要是没有奸细,那位自称承影的黑衣蒙面高手怎么会知道经书呢,可是谁才是奸细呢?吉老?要是他是奸细,他又何必苦苦救我一命呢?难道他另有目的?焱鸩?可他一直忠心耿耿呀。不会是他的,不对,吉老说,如若被风雷掌的内劲侵入丹田,纵非不能当场毙命,一身功夫也难以保全。可是,焱鸩体内的真气连丝毫受损的迹象也没有。汐儿?不会是汐儿贼喊捉贼吧?谁才是呢,吉老?焱鸩?还是汐儿?难不成是我自己?
也许是因为连日的奔波,谢星落想着想着也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