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至,北方渐渐褪去冬日的冰寒。
暮色四合,小桥上,有人拎着酒坛眺望远处望不见的地方。
浅呷一口,却不解瘾,再度抬手将酒坛放至嘴边。
“啊........”
一声惊叫,一个暗色的身影撞在他的身上,醇香的味道洒了一身,浸透白衣。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对面的人有些慌张,他却是随意的拎着酒坛下了这石桥,没有任何的表情呈现。
夜色将镇子笼罩,带着白天不曾有的冷意。
临街的灯笼,随着微风晃着不大清晰的暗红色。
他坐在窗棂上,拎着一只灯笼摇晃,灯笼内的烛火在颤抖。
不远处的高台上,一个红色纱衣的女子扬袖、挥舞、旋身,高台下人头攒动。
舞罢,女子下了高台消失在人群中。窗棂上的他松了手,手中灯笼疾速落在了地上,瞬间倾倒、火苗将骨架与描着风月的纸皮吞噬。
他在窗棂上露了一夜,临街的灯笼尽数熄灭。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唯有杜康!”
街道上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吆喝,一个暗色衣裳的脏脸小厮拎着几坛酒,边走边望向两旁、看有没有顾客。
他跃下了楼,站在小厮的背后,取过了一坛酒。启封,酒香四溢。
“咦..........”闻到酒香的小厮惊讶出声,转头却见他抓着酒坛仰头品味。
喝罢,他将一锭银子放在了小厮的酒坛上,转身离开。
连续几日,小厮来都会来给他送酒。似乎是因为那锭银子买一坛酒,着实太多宽裕。
华灯初上的夜,高台上再不见有红纱衣起舞。
放河灯,是小镇人的习俗。春至后的第一个初一。也许是为了乞求思而不得的,也许是为了乞求死后不下地狱,再也许是为了将他得到的好东西都转到我手上。
今天他没有喝酒,因为小厮没来。夜,他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目光里是薄凉。
一点红色的身影出现在人群中,她皱着眉,看着河里漂浮的莲花灯。
有人撞了她一下,她转头却对上那双薄凉的眸子。
他停了脚步,静静地看着她。她转身消失在了人群里。
他放了荷花灯,看着它随着夜风从自己的面前跑远。
第二日,小厮依旧是一脸脏兮兮的出现在了他所住的客栈,送上了一坛杜康。
他给的银子依旧多余,所以小厮又送了几天的酒。
这日,他接过小厮送来的酒,第一次跟小厮说了话:“你下次出了门,记得把脸洗洗吧。应该是个好看的姑娘家。”
小厮震惊的望着他,眼里神色复杂。
“以后不用送酒来了,我明日便会离开。”
小厮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来,随后便转身离开。
夜,他习惯性的坐在窗棂上喝着酒,看着远处的高台。
一抹红色出现在了那高台上,跳的是最罕见的舞。她的身影,惊艳了所有的人。
舞罢,他松开了自己手中的酒坛,落地、醇香的气味在街道弥漫。
他转身跃下,关了窗,一双薄凉的眼却是久久的没有闭上。
第二日,他走了。如同来时一般,除了客栈的掌柜知道多了或是走了一个客人,镇上的其他人依旧是过活着自己的生活。
隔年,听说太子纳妃了。并许太子妃了一生一世一双人。
世人感叹太子痴情。
又听说,镇子里的某家酒铺因生意惨淡而关门了,那醉花楼的头牌舞姬再没上过台,似乎是销声匿迹了?
只是在另个镇上,有家只卖杜康的酒坊客人满堂罢了。
只是太子再不沾酒,再不看舞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