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秦宜柔早早就过来了,好像忘了昨天晚上的事。吃完早点,拉着他就走,王禹问做什么,宜柔却闭口不言。到了地方,王禹终于知道了,原来是看心理医生,心说至于么,看个心理医生还生拉硬拽的。其实中国的心理医生还是没有多少市场的,一个是心理疾病不被重视,另外一个就是人们宁可承认身体有病也不愿意承认心理有病,好像心理疾病和精神病是划等号的。但王禹毕竟是医学院的学生,而且学过心理学,对心理医生并不是很抵触,当下就跟宜柔进去了。就这样一直看了两周的心理医生,王禹感觉自己好了很多,毕竟每天和人聊天,心情也好了很多,看着王禹心情好,宜柔每天变着花样给他做好吃的。终于王禹觉得自己康复了。
站在手术台前,王禹一直告诫自己千万别紧张,千万别想以前的事。然后深吸一口气,把手术刀攥在手中,奇怪的一幕再次发生,手术刀好像有某种魔力,王禹的手再次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王禹深深的叹了口气,扔下刀出了手术室,背后主任眼里充满了同情和惋惜。秦宜柔一直在宿舍等,担心他紧张,所以没敢去手术室。王禹推门进来,看到他苍白的脸色,宜柔知道这次又失败了。
秦宜柔一时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决定还是回老家待几天吧,也许心情会放松一些。到了家母亲自然很高兴,可是看到两个人的精神都不是很好,两个人虽然强装笑容,可是怎么能逃过老人家的眼睛。到了晚上,宜柔被叫到屋里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宜柔叹了口气,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母亲长大了嘴,实在没有想到最近发生了这么多的事,而且这么大的事自己居然一点都不知道,肯定是儿子怕自己担心没敢告诉自己。母亲想了想说:“宜柔啊,你说什么心理疾病我不懂,可是总这样下去,是不是王禹以后就不能做手术了?”宜柔无奈的点了点头。“那怎么样才能治好啊?”宜柔摇了摇头说:“我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其实这就像一个障碍,只要这次他跨过去了,以后就会一马平川了。”“你是说只要有一次手术他的手不抖了,以后就永远不会抖了?”“是的,只要他克服了这个心理障碍,他的心里素质就会上一个台阶,以后不论碰到什么事,都不会抖了。”母亲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回到医院,王禹依然没有上班,其实如果不把这个事解决掉,上不上班也没有什么区别。秦宜柔每天陪着王禹去逛街、健身、打球,可是两个人都是一筹莫展,总这么下去终究不是办法,难道真的改行做内科?真的改了行,王禹对自己已经完全没有了自信,还能做个好医生么?
这天王禹突然接到母亲电话,叫王禹和秦宜柔回家一趟。王禹以为有什么事,马上和宜柔 风风火火的回到家。出乎意料的是,老大居然在母亲家里,而母亲坐在床上,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身边还放了一个包袱。老大上来给王禹一个熊抱说:“好小子,也不去看看大哥,大哥只好来看你了。”王禹不还意思的挠了挠头,最近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自己已经焦头烂额了,哪有时间去老大那。这时母亲开口了,指着床边说:“你们坐那,我有话说。”王禹和宜柔疑惑的坐下。目前先拿出一张纸说:“你们先看看这个。”王禹拿过来一看,险些晕倒,是一张诊断证明,居然是卵巢癌。王禹不相信的问:“妈,这个……”“对,就是我的!”王禹“腾”的一下站起来:“妈,你怎么不告诉我?”话没说完,泪水已经在眼眶中打转。宜柔爬上床,扶着母亲的胳膊问:“妈,你怎么不告诉我们?”母亲笑了笑说:“本来是不打算告诉你们的,我也不准备做手术,可是现在我改主意了。”王禹着急的说:“妈,您怎么能不做手术呢?”“我做手术是有条件的。”“您说什么条件?”母亲一字一顿的说:“手术必须是你做!”王禹和宜柔不相信的睁大了眼睛,而老大没什么反应,显然是早就知道了。宜柔一瞬间明白了,母亲是为了儿子能挺过这一关,不惜拿自己的生命做代价,可以说母亲这次是一次豪赌,赢了,皆大欢喜;输了,满盘皆输,包括自己的生命,这是何等的母爱啊,宜柔的眼睛也湿润了。王禹梦呓般的说着:“不,不……”母亲笑了笑说:“那我就不做了,等死!”其实这事对王禹来讲未免有些残酷,平时自己的亲人做手术医生是应该回避的,毕竟在自己亲人身上切来切去的,只要心情稍微有些波动,就容易出问题。更何况王禹现在本身就有问题,那危险性就更大了。但是这次如果王禹真的能扛过来,那就真的无往不利了。老大拍了拍王禹的肩膀说:“小三,大哥没什么本事,除了能帮你打架也帮不了别的,但这次伯母把我叫来,就是想让我说服你,可是恐怕大哥没这个能耐。但是我想,伯母如果不做手术后果你应该很清楚,但是如果做了,却还有一线希望,何去何从,你自己想想吧。”王禹像木头人一样坐着,一动不动。宜柔咬了咬牙说:“王禹,这个办法虽然有些冒险,但我看还是可行的,关键就看你了!刚才大哥也说了,还是做手术的希望大一些!”老大突然有些暴躁,大声说:“男子汉大丈夫,做事这么畏首畏尾的,小三,这还像你么,怎么上几年班,锐气都上没了?”其实王禹现在的心里如翻江倒海般难受,刚刚得知母亲患绝症的噩耗,母亲却又给自己出这么一个难题。固然是手术的希望更大一些,可是以自己目前这个状况肯定是不行的。可是母亲的性格自己是知道的,如果自己不答应真的会等死,自己又于心何忍?无奈之下,只好咬了咬牙,半天终于从嘴里挤出一个“好”字。母亲笑了,接着说:“说话算数,你别想骗我,做完手术不是还有什么后续治疗么,如果我知道不是你做的,我肯定不会配合治疗的。”王禹重重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