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甲篇】
我赶到桑婵的檫鞋店,大哥他们都已经来了。
门前围了很多人在议论:“怎么做生意的还动手打人?这也太不像话了?”“就是,俗话说和气生财,动手打人就是不对......”
我分开人群,看见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脸上流着血,额头被打破了,对着店门口咆哮骂桑婵母老虎。桑婵的脸气得变了颜色,眼里噙着泪水却倔强地忍着不肯掉下来,手里拎着拖布杆怒目而视。
二哥拉着青年人好言相劝道:“可能是误会,有什么话慢慢说。”青年人不依不饶地吼道:“有什么好说的,你们连顾客都打,什么服务态度?有话一会去警察局说。”说完冲上前就要去拉桑婵,大哥扎猛横在桑婵前面也不说话,一把抓住了年轻人的手腕。年轻人想挣脱,甩了几下没甩开,怒视着扎猛吼道:“你想干嘛?你也想打人?”扎猛怒目不语,用力一甩。年轻人倒退好几步差点摔倒,被二哥天牛扶住。
我走到桑婵跟前,拉住她问道:“怎么回事?”桑婵扔到拖布杆眼泪扑簌簌流了下来。
正在这时街道派出所两个民警挤进人群走过来问道:“谁报的警?怎么回事?”青年人甩开天牛上前指着自己的脑门说道:“我报的警,足下生辉檫鞋店的服务员打人,你们看看,都被她打流血了。”
两个民警对视了一下,说道:“走吧,去派出所调查。”
年轻的民警见桑婵站着没动,就上前拉住她衣袖说道:“走吧,回派出所调查。”桑婵一下子甩开民警问道:“我又没犯法,我凭什么去派出所?”年轻的民警可能第一次遇到这么泼辣的姑娘,气极而笑地问道:“你打了人还有理啦?”围观的都哄笑说道:“这姑娘是挺厉害的......”
年纪大点的老民警上前拦住同伴对桑婵说道:“姑娘,受害人既然报了案,你打了人就要到派出所接受调查,这是理所当然.......”
桑婵瞪着民警打断他问道:“你咋不问问我为什么打他?我还打得轻了。这里人多,要调查就在这调查。”围观的人也纷纷起哄地说道:“是啊,人家姑娘不能无缘无故打人吧?”
老民警显然很有工作经验,就笑着问桑婵:“姑娘,那你说说为什么打人吧。”“他耍流氓!”桑婵怒视着受伤的青年说道。围观的人群立刻像开锅似的怒声说道:“光天化日的,敢耍流氓?真是该打,简直是人渣.....”
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大爷分开人群走到老民警跟前说道:“民警同志,打人的时候我在店里,我都看见了,不怨人家姑娘,是这小子不地道。这小子进屋就要擦鞋,姑娘让他踩在凳子上,他偏把脚放在人家姑娘的腿上,家人姑娘把他推开,他还摸人家姑娘的脸,姑娘没办法才用拖布打了他,我都在看见了,我给姑娘作证,打得好.....”老民警示意同伴做笔录,问道:“老大爷,还有别人看见吗?”“没有。当时,我们屋里就只有我们三个人。”老人肯定地说道。
老民警有向桑婵问道:“姑娘,经过是这样吗?你还有什么补充的?”
“没有”桑婵倔强地继续说道:“经过就像那位大伯说的那样一点不差。”
老民警拿过笔录对桑婵和老人说道:“请你们签下字,把联系方式也签上。”
庄周至始至终没说一句话,看到民警收起笔录带着那个年轻人要离开。伸手拦住沉稳地说道:“警察同志,请等一等。今天他来店里闹事,不能保证他以后来不来闹事,也不能保证他有没有同伙来闹事。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向你们寻求保护,这不过分吧?”
老民警满脸赔笑地说道:“这个我们能理解,如果有什么情况,请及时联系我们,我们会第一时间到现场。”
庄周也就不再说什么,转身让开看着他们离开足下生辉,然后嘱咐我说道:“你明天开始就在桑婵这吧,别的店不用你去。另外,联系人每个店面安装两组监控。”大哥扎猛也过来嘱咐道:“有事立刻给我打电话。”
【庄周篇】
经过几天的忙碌,四家足下生辉连锁店终于走上正轨。皮鞋保养美容的利润远远超过修鞋的收入,半个月下来营业额就很可观。
刚刚松了一口气,妈一大早就在医院打来电话说爸爸生病住院了。
我急忙和蝴蝶赶往医院,爸爸已经在病床上睡着了,两三个月不见,明显瘦了很多,头发已经没有几根是黑的了。妈妈的身体和精神状态倒是挺好,看见我们就立刻拉住蝴蝶埋怨说道:“你怀着身孕,咋还跑过来干啥?”接着就注意这个注意那个的嘱咐了一堆,蝴蝶就笑着不说话只顾点头答应。
“妈,爸是啥病啊?”等妈说得差不多了我才插上嘴问道。
妈美滋滋地看着蝴蝶,看也没看我一眼说道:“没啥大事,就是年纪大了,血压不太正常摔倒了。等咱抱上孙子,一高兴就啥病都好啦。”
嘴里说着,脸上笑着,抓着蝴蝶的手抚摸着不放,看得出来妈的心里是甜的。
不到一杯茶的功夫扎猛、天牛和叶甲就赶到了。三个人带着水果和营养品堆满了一张空床,看爸还在沉睡,也简单地和妈说了几句话就出了病房,我看见天牛哥还给妈手里塞了一叠钱。
送他们到门口,天牛嘱咐我生意上的事不用惦记,有叶甲盯着呢,让我只管好好照顾爸。
【张朗篇】
虾米脑门上贴着纱布低着头吓得大气不敢出,田富春气得在转来转去,指着虾米骂道:“你看你这点出息,你什么女人没见过?跑去个破烂的擦鞋店去给我丢人现眼。”说着抓起烟灰缸向虾米砸去,虾米吓得一缩脖子,烟灰缸嘡啷嘡啷地摔在地上。
田富春怒气未消地骂道:“正事都忙不过来,还得给你擦屁股。”
我急忙劝道:“你和一个混人生这么大气值吗?来坐下消消气。”
田富春气哼哼地一屁股坐在沙发椅里,转头问我道:“刚才和你说的事考虑得怎么样?”
我笑着说道:“这算啥事,只要大哥说一声,小弟能有啥说的?不过咱们丑话说在前面。钢材的规格一定不能缺斤少两,要不,老爷子那看得紧我不好交代。”
田富春赶紧满口保证地说道:“老弟这个放心,我这批钢材来的价格低,我也知道你有你的难处,咱们就少赚点。不过,等你大权在握,有赚钱的地方可别忘了大哥。”
“那是当然,咱们是啥交情?”我反问道。
田富春就笑得硕大无朋的嘴几乎咧开到耳朵。吩咐虾米说道:“你马上去联系提货,记着别节外生枝给我找麻烦。”
虾米点头哈腰地说道:“大哥放心,耽误不了事。不过,擦鞋店的事就这样过去了?兄弟咽不下这口气。”
田富春不屑地看了虾米一眼说道:“这算事吗?眼睛看远一点,早晚有一天我把她给你搞来,不过是一个土掉渣的打工妹。”
虾米眉开眼笑地出去忙去了。
【庄周篇】
经过几天的治疗,爸爸的病已经好了很多,已经自己能驻杖散步了。中午蝴蝶还专门煲了鸡汤送来,和蝴蝶一起进来的是爸爸的主治医生韩江。韩医生三十五六岁,长得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的近视镜。蝴蝶向我介绍说韩医生就是以前我的主治医生,是医德医术最好的医生。我急忙起身和韩医生握手致意,韩医生和爸爸妈妈夸两位老人有福气,有个孝顺的儿子,更有一个孝顺的儿媳妇。爸和妈都笑得合不拢嘴,说等抱了孙子就更有福气了。
韩医生嘱咐了几句就离开病房出去了。
蝴蝶喜滋滋地告诉我,上午还谈成了一个大客户,这个月奖金和提成会很可观。我也喜上眉梢,倒不是因为奖金和提成。总没有给张伯丢脸,这是我最高兴的。
爸和妈也替蝴蝶高兴,蝴蝶还要回家给卿婷做饭就回去了。爸要出去走走晒晒太阳,我就扶着他去院子里的花坛那里散步。
不料半小时后蝴蝶打来电话说卿婷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