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兵营,不管在哪里都是个被嘲笑的地方,因为长官在骂他的士兵的时候,总是喜欢说,“你们是新来的吗?”
紫菱城的新兵营的士兵如今却是活得逍遥自在,大树底下乘凉的,陵江水里洗澡的,营帐里摇色子的,各种人都有,就是没有一个当兵模样的。
看到这番境况,四家将整体紧皱着眉头,“少爷,要不要我教训教训他们?”赵大道,他是四人中资历最老的,他觉得这些新兵太放肆,看不惯。
“这群小子就该揍,如此目无军纪,要是放到我们以前,不死也要脱三层皮。”家将钱二道。
“是啊,少爷,不给他们点儿颜色看看,就不知道东南西北。”孙三道。
“这群小混球,看到少爷来了竟然连声招呼都不打,实在不知道规矩。”李四忿忿道。
滚滚红尘,置身其中,谁又能独善其声呢?除非是出家人或是山中隐士,可惜这两者刘泓都不想做。
所以,不能出世,那就只能更好的入世了。
刘泓解下佩刀,放在桌案之上:“钱叔,你去找到各队正,叫他们整好自己的队伍,半个时辰后,在演练场集合。”
钱二拱拱手,出了营帐。
半个时辰过去了,刘泓一把抓起桌案上的佩刀,对孙三道:“孙叔,你去把新兵营的名册拿过来。”
“好。”看来少爷要动真格了,孙三暗暗想到。
演练场的高台上,刘泓一脸铁青的站在上面,赵大、钱二、李四守在他身后。下面的新兵们一个个地东倒西歪的站着,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不知是谁说了一个笑话,逗得大家哄堂大笑。
“气氛很热闹啊!刚才是谁说了什么,弄得大家这么高兴,站出来,大声地再说一遍,让大家都高兴高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刘泓笑容和煦地如春风般地道,“只要把大家逗乐了,本校尉重赏白银十两。”
大家都是一愣,不知这新来的长官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沉默了片刻,终于有一个人从队伍中间畏畏缩缩地站了出来。
“长官,您说的话可算数?”
“当然,本校尉决不食言。”刘泓拿出一锭银子,举了起来,“只要你说的把大家逗乐了,这十两银子就是你的。”
那士兵看了看刘泓手中的银子,咽了口唾沫道:“那我就讲了。说是有一家三口人,爹娘睡在一间屋子里,孩子睡在隔壁,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孩子总是听到隔壁房间有动静,他十分好奇。
有一天,他早早的藏在了爹娘房间的床底下,想一探究竟。第二天早上,孩子被发现了,老子就斥道:‘你在床底藏了多久了?’
孩子道:‘在床下过了三更天就睡着了。’
‘那你都听到些什么。’
‘一更天,爹和娘在赏画,爹说,让我看看双峰秀乳;二更天好像外婆来了,娘在大喊哎呀我的妈啊哎呀我的妈啊;三更天,爹和娘好像在下棋,娘说再来一炮再来一炮!。”
“哈哈哈哈!”刚一讲完,就爆发出响雷般的笑声。
“你的确把大家都逗乐了,李叔,把这十两银子拿给他。”刘泓笑嘻嘻道。
众人看到刘泓真的赏了十两银子给那个士兵,都十分惊讶,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但是,国有国法,军有军规,给十两银子是因为我的承诺,你无视军队纪律,理应受到惩罚,三十军棍吧,然后卷铺盖走人。”说这句话的时候,刘泓脸色铁青,所有人都看出了这位年轻的长官心情十分不好。
场地变得鸦雀无声,当兵是一份职业,这些士兵都指望着这份职业吃口饭,害怕他们眼前这个喜怒无常的年轻的长官突然把自己谋生的方式夺走。
刘泓不顾那个刚刚因为得到十两银子沾沾自喜而后又凄厉的大哭大叫的士兵,默默走下高台,扶着佩刀,眼睛逡巡着他的士兵。
“队长何在?”刘泓沉声道。
“长官,一队(二队)队正曾泰(陆勇)听候指示。”两个年轻的军官站出来大声道。
“马上清查各队士兵人数,报告于我。”
“末将遵命。”曾泰、陆勇大声道。
今天的太阳有些辣,汗水早已打湿了刘泓的里衣,眯着眼看了看太阳,已经有些西斜了,链子铠不能脱下,没办法,这是规矩,刚刚才说了国有国法军有军规的话,自己不能打自己的脸。
孙三拿来了花名册,刘泓将扶在佩刀上的手移开,接过名册,看了起来。
“长官,一大队应到四十五人,实到三十九人。”
“长官,二大队应到四十五人,实到四十人。”
刘泓抬起头,盯着曾泰陆勇二人问道:“这花名册上不是写着有三支大队吗,怎么就你们两支?”
“长官,这第三大队是,是民兵队。”曾泰支支吾吾道。
“民兵队?”
“就是预备部队,平时在家种田,只有战时才在军营。”曾泰脸上艰难地挤出一丝笑容道。
刘泓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样啊?曾队长,明天你去把他们叫来,让我看看,再说,马上就要打仗了,他们应该回军营。”
“长官,这,这······”曾泰看着面前这位比自己小十几岁的长官,心里不由得直打鼓。
“怎么,有问题?”
“没问题,长官,明天一定把他们都叫来。”一旁的陆勇看到胆小的曾泰立刻道。
“好了,归队吧,对了,今天没来的人以后就不用来了。”刘泓淡淡道,“以后也是一样,没经过我的允许就私自不到的,统统就不用来了。”
又重新走上了高台,站得高看得远,接下来的话很重要,他要自己能看到所有的士兵,也需要所有的士兵都看到他。
“我是新兵营校尉,从今日起,我就是你们的长官,你们就是我的士兵,我叫刘泓,记住我的名字,但我不会记住你们的名字,因为你们现在还不够资格,不过,我会努力帮你们变得有资格让我记住你们的名字,我想这是个很有趣的过程,至少我觉得很有趣。”刘泓戏谑地看着他的士兵,“全体都有,绕演练场跑一百圈,这是军令,必须完成,就是爬也要给我爬完,现在开始。”
“赵叔,你看着他们。”
赵大幸灾乐祸地跑下去,扯着嗓子喊:“快点,快点,都给老子快点,别磨磨蹭蹭的,像个娘儿们。”
美人计,是一个很简单的计策,一眼就可以看穿,但它却是一条很有效的计策。翠云楼的柳琴儿今天上午就用了美人计。
“琴儿的这首曲子献给刘公子,感谢昨日相助之恩。”柳琴儿抬起她那双拨动琴弦的手指道,这个女人真的很美,美得让人窒息,她的嘴唇并没有用唇脂,却如樱桃般红润,如珠玉般的脸上化有淡淡的妆,一袭纯白色的长裙把她那完美的身躯裹住,虽然身为翠云楼歌姬,但她身上却有一种让人不敢靠近的清新脱俗之感,就好比莲花,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柳姐姐神仙般的人物,岂是胡万千那等俗人所能亵渎的,即使我不去教训他,,老天也会教训他。”刘泉去军营的想法被父亲刘昙拒绝,心情很郁闷,就来了翠云楼寻开心,不想被柳琴儿相邀,心情如拨云见日,立刻就开心起来了。
“琴儿只是一个卖艺女子,哪当得起公子如此抬爱。”
“在刘泉心中,姐姐就是人间仙子,如那美丽的白莲花,出淤泥而不染。”刘泉怔怔地看着柳琴儿深情地道。
柳琴儿淡淡一笑:“这世上哪有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只不过是世人的一点儿妄想罢了。”
这句话透露着一种淡淡地无奈,也带着一点儿沧桑之感,刘泉觉得眼前的柳琴儿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她的身上有着不同常人的故事,一个身具不俗武功的人根本不像是简单的歌姬。
“刘公子,琴儿有一事相求,不知公子能否帮忙?”柳琴儿离开琴案,走近刘泉。
“柳姐姐请吩咐,我定竭尽所能。”刘泉手中的折扇刷的一声打开。
“公子可知,沔阳、齐州二地有无数百姓流离失所?”
“这个我有所耳闻,皆因反贼肆掠,荼毒百姓。”刘泉点点头道。
“我有一个远房表弟就是沔阳的,因其得罪了一个反贼首领致使父母被杀,只身一人前来紫菱投奔与我,想要参军报仇,公子是刘督军的二公子,所以想请你帮帮忙。”
“该死的贼寇!”刘泉狠狠地用扇子敲了一下手心道,“姐姐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
“多谢公子了。”柳琴儿盈盈一拜。
“姐姐不必客气,以后若有事情尽管找我。”刘泉咧开嘴,露出洁白的牙齿傻傻地笑着。
茶是好东西,它能润肤、润喉、生津、清除体内积热,有助于醒脑提神,在穿越之前,刘泓是没有喝茶的习惯的,喝茶,是他在这个世界养成的习惯。
演练场的高台上搭了一个遮阳篷,刘泓坐在下面悠哉地喝着茶,赵大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根铁鞭,追在士兵后面拼命地吼着:“继续跑,别停,谁停下来,可别怪我手中的鞭子不饶人,什么?跑不动,跑不动就******走,走不动就******爬,一百圈,一圈也不能少,这是军令,否则军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