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场景的四周尽是荒漠,离我那有山有水的‘出生地’截然相反。
尸骸满地啊。
和道祖的长生约定还没开始,和佛祖的轮回约定也没达到,就早早的去‘阎王’的身边报到去了。
这些生灵真心希望这样吗?
也不知道四周的那些躺在地上的尸体究竟有几个是早已经和‘阎王’打过招呼的。
我想啊,更多的生灵应该是被迫的吧。
我抬头看了看还在身旁的那些白皮肤骑兵,也包括那白丝巾和黑丝巾,他们所有人都注视着刚刚战死的‘勇士’。有的蔑视‘勇士’,有的敬佩‘勇士’,有的叹息‘勇士’。
白丝巾的眼睛一直游离在黑丝巾和‘勇士’的尸体之间,而黑丝巾用非常复杂的表情看了‘勇士’的尸体良久后,才说道:“把那几个会造纸的大唐人带过来。”
听了这句话,众人的思绪才离开了‘勇士’的那具尸体。
刚刚‘勇士’奋力也没有杀死的那几个大唐人听到黑丝巾的话后还是没有反应,愣愣的站在那里。
“我家将军叫你们呢,大唐人。”在黑丝巾后面一个穿着和黑丝巾很像,但是没用丝巾掩脸的一名骑兵喊道。
这下子,那几个大唐人算是听到了,一个个边跑边爬的从众多尸体里过来了,满脸堆笑道:“将军啊,我们都说了,我们是技术工种,不参与杀人的,您和您朋友的兵,我们可都是连碰都没碰过,我们是和平主义者。”
皮笑肉不笑,就是几位自称技术工种的大唐人此刻的真实写照。
没办法,周围那杀气还没散去的骑兵,还有骑兵手里那月牙一样沾满鲜血的弯刀,连像刚刚死去的‘勇士’见了都是紧张的做了攻击状态,这几个貌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唐人当然会害怕。
黑丝巾和白丝巾用了我听不太懂的话说了好一阵子后,白丝巾便想带走这几个大唐人。
可白丝巾还没来得及带走,黑丝巾便拦住了。白丝巾看到这种情况,突然生气了起来,把自己的白丝巾从脸上拽了下来,手指着黑丝巾说了一些我还是听不太懂的话。
瞬间,我竟然被这白丝巾的样子给惊住了。
非常的美。
这种美好像只有被人称为女人的那种生灵才有的。
不过黑丝巾好像没有像我一样的去关注白丝巾的面容,而是又和白丝巾交流了起来。
我飘到白丝巾和黑丝巾的中间,发现白丝巾的表情是皱眉头,而黑丝巾的表情却是冷酷无比。
这个场景有点冷了,冷到白丝巾的人把黑丝巾的人团团的围在了中间,而黑丝巾的人也把黑丝巾给围住,成保护黑丝巾的状态。
唉,又要打架了。
人这种生灵有时候真的让我很无语。
呼~一阵大风袭来,场景瞬间成了飞沙走石的状态。
看着眼前的这些生灵在这大风的侵袭下,每个人都失去了刚才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而且谁也没有在这状态下发起攻击,都在原地等待着大风的离开。
可是风却刮了好久好久,好像故意的阻挡着黑丝巾和白丝巾那两帮人一样。
我是不会受这大风的影响的。
在这种情境下,我逐渐的找回了曾经的感觉与自我认识——我是这天地万物的缘。
不过这大风没有给我多少回忆的时间便停住了。
我再次的去观看黑丝巾和白丝巾这两帮人的状态。
这两帮人虽然还都没有被大风吹走,但是也基本上没了队形,东倒西歪的。
只有黑丝巾和白丝巾像两尊雕像一样矗立在那里——手握兵器,双目对视。
受双方‘首领’的影响,双方在短暂的整理后,再次的敌视了起来。
我本以为会和以前的那些场景一样,会因为这二位的长时间对视,让我无聊到最终‘祈祷’着快点换场景。
可是万万没想到,是那几个大唐人打破了众人的沉默与杀气。
“别跑。”
黑丝巾那短短的两个字就把众人吓了一跳。
白丝巾顺着黑丝巾的声音向着那几位正想趁着大风‘逃跑’的大唐人看去,然后微微一笑对手下说一些话。
这也算是黑丝巾和白丝巾之间又一次对过话了,气氛也逐渐缓和了起来。
不一会儿,趁着大风已经爬跑到离尸体堆很远的那几位大唐人被抓了回来,一个个有如斗败的公鸡一样,面无血色,毫无知觉的样子。
这时候,黑丝巾骑着马拐了个弯走到了这几位大唐人的身边,凝视了很久说道:“你们都是会造纸的?”
一听到造纸二字,大唐的几位便来了感觉,面容上也有了形态,但是谁也没有说话。
“不说话就把你们都杀了。”黑丝巾把脸上的丝巾撤掉了,露出恐怖的样子。
几位大唐人一看,立马回道:“是,是,我们都是,都会的,不要杀我们。”
白丝巾骑着比马大的动物也走了过来。
大唐人还在不断地乞求着在场的众多骑兵,希望能给条活路。
而白丝巾和黑丝巾的对话我是听不懂的,可白丝巾的眉头随着交谈的次数越多,皱的也是越厉害。
最后,白丝巾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黑丝巾看了白丝巾的态度后,便问一位年长的大唐人:“你们几个,谁的造纸术最厉害。”
几位会造纸的大唐人一看黑丝巾问这话,就知道自己的技术可能会有机会让自己活下来,便纷纷抢到说我会,我最厉害。
但这位被问的年长大唐人却没说话,反而在思考。
黑丝巾有点受够了几位大唐人的争论,严厉的说道:“你们都说说,为什么自己的造纸术最厉害。”
一位不经过思考,刚才争论非常大声的年轻大唐人开口抢说:“我父亲就是造纸的,我继承了他所有的技术并发扬光大。”
一脸一本正经的样子。
黑丝巾没搭理他,另外的人便接二连三的说起了自己在造纸方面的‘丰功伟绩’。
几位年轻的大唐人都说完了,说的意思也都差不多,基本上都是我根红苗正一类的话。
这些话不是黑丝巾想要的,最终他把目光留在了开始问他但没有回复自己的那位年长大唐人身上。
年长大唐人知道所有人都在看自己,知道躲不过去了,便狠狠的叹了一口气,表面上对着所有人,实际上是对着黑丝巾说道:“我老了,脑子不好了,什么造纸的技术都忘了,对你们也没什么用,杀了我吧。”
黑丝巾听了年长大唐人的话,笑着说道:“你还求死?你刚才不是挺怕死的吗?”
年长大唐人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着,站直了回道:“谁都怕死,我刚才也是掉进了正常人对待死亡的状态里了而已,不过我现在回来了,就应该做一些大唐人应该有的行为。”
黑丝巾皱着眉头深思了一会儿说道:“你想好了?这条路走了就没法回去了!”
年长大唐人微笑着回道:“我啊,什么都会但是什么都不精通,当然了,除了这造纸的技术外。你和那大食将军的对话我听懂了一点点,你不是我们大唐的叛徒,至于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就算作是命吧。”
黑丝巾此刻下了马,眼睛闪出了泪光。
年长大唐人还是微笑着,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铿锵,黑丝巾腰间的弯刀出鞘了。
紧接着,一个非常凄美的弧线滑向了年长的大唐人。
不到一秒,刚才还微笑着的年长大唐人,此刻已是首身分离了。
没等众人回过神来,黑丝巾便向还处于震惊中的白丝巾说了一些我还是听不太懂的话。
等黑丝巾说完了话后,还是不到一秒,白丝巾便摆摆手,带领着她的人走了。
顺便的,也带走了还处于伤心和愤怒中的那些年轻的大唐人。
等白丝巾一帮人走了很远后,黑丝巾一帮的一位黑衣者骑马走到黑丝巾旁边,看了看已经身首异处的年长大唐人,然后对着黑丝巾无奈的说道:“大哥你什么意思啊,杀了这老头干什么,看把那帮大食人气的,以后还有好果子吃?”
黑丝巾没有理会黑衣者的问题,自己骑上了马,向在场剩下那些骑马的黑衣者说道:“跟我走。”
众人虽然都很无奈,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但也是听话,都跟着黑丝巾走了。
刚才问话的黑衣者没打算放弃自己的疑问,加快了骑马的步伐,到了黑丝巾的旁边又问道:“我说大哥啊,自打你毁容后你是半天憋不出个屁来了,要不是你跟那大唐的护卫说你的脸是大唐人给弄得,兄弟们估计到死都不知道呢。这次的投降大食和大唐对抗,还有刚刚的杀那老头,你都是自己做主,连声招呼也不打。你,你还是我们的大哥吗?”
最后一句话说完了,连黑丝巾和黑衣者背后的黑衣骑兵也都冒了一身的冷汗。
而我啊,就跟个傻子一样跟在这些骑兵的后面,他们走一段,我就飘过去,他们走一段,我再飘过去。
说实话,现在的我真希望再来一次夏无且,因为当时确实感觉到了被控制了,也确实感觉到接触到地面了。
这时候的我也不知道跟在这帮骑兵后面要走多久。
就算是去找他们嘴里的高仙芝吧。
能找得到吗?
哎,只能随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