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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夜宿老林子

土蛋将阿壮身体翻过来一阵猛摇,一边喊着阿壮的名字。

周旺赶上前去俯下身搭了搭阿壮的颈动脉,又探了探他的鼻息,抬起头说道:“他还没死,可能是被打晕的。”说着指了指阿壮的左边额角,分明有一个肿起的钝器伤口。说着把阿壮上半身抬起靠在腿上,一手扶着阿壮的脑袋,另一只手用力地掐阿壮的人中,掐一会拍拍他的脸,同时大声叫着阿壮的名字。

这么折腾了良久,只听得“哎”的一声,阿壮悠悠地醒转过来,双眼还未完全睁开便忽然挣扎要挑起双手去抓那地上的猎枪,结果被周旺两只铁钳似的大手给牢牢摁住。土蛋上去抬手就是一个耳光,“啪”地一声清脆响亮,阿壮半边脸顿时多了五个指印。

“阿壮,是我呀,是我领人来寻你的。”土蛋摇着阿壮的双肩喊道,声音里透着惊喜。

阿壮似乎被打懵了,捂着脸茫然地看看土蛋,又看看周旺和木林,终于完全清醒了过来,“哎哟”一声直起身来,另一只手便去揉额头上的伤口。

周旺见他恢复神智,立即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里怎么搞得跟屠宰场一样,还有你怎么会晕在这里?”

阿壮揉着脑袋,面露痛楚之色,说道:“我。。。我是被打晕的。”说着便脸色一变:“对,我。。。我刚才碰到怪物了,是怪物把我打晕的。”说着探过身子把地上的猎枪拿在手里。

几人听他说话都吃了一惊,然而周围并没有什么动静,周旺问道:“你看到的怪物是什么样子的?”

阿壮定定神说道:“那怪物有一丈多高,四肢俱全像人一样走路。力气大得骇人,一头鹿子随随便便提在手里还能攀爬跳跃,面孔黝黑奇丑无比,两只獠牙从嘴角伸出。我本来在这里休息,忽然就听到树顶哗哗地响,然后就看见它提着鹿尸从树顶上跳下,行动非常敏捷。它看到我好像也有些吃惊,不停地绕着我走还冲我呲牙吼叫。我心里害怕呀,抬手就是一枪,好像就打中了它的脑袋,它惨叫一声一只手捂着脸,另一只手就把那鹿的尸体胡乱挥舞起来,我一下没躲开就被砸晕了。然后。。。然后你们就来了。”

木林和土蛋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听他描述像极了老学究所说的怪物。而阿壮却越说越神态自若,就好像刚才只是在叙述一场打猎的过程一般,可见平时大家说他胆子大还果真有些道理的。

周旺心下自然也有数,忽然奇道:“你上午就跑到河这边来了,适才开枪的声音我们在河对岸也听见了,到现在不过就是半个多时辰。那中间这段时间你都在干什么呢?”

阿壮苦笑一声,解释道:“我们早上打猎,好不容易发现一头鹿子,我一枪打偏了些,那鹿子便负伤狂奔跑过了鹰愁涧。我当时又气又急就追着它跑了过来,谁知我起初还能跟上它,后来林子越来越密我就跑不快了,那鹿子三转两转便没了踪影。我沿着路又找了一会儿,看看这边林子不像是个有猎物的样子,又想起村里都说这边闹鬼什么的,就打算回头了。谁知道我往回走了好久才发现跟来时的路完全不一样了。。。”

说道这里,他抬起头加重了语气说道:“然后我就走不出去了。”眼里笼罩起一片迷茫。

土蛋忽然笑道:“开玩笑,怎么会走不出去?我们就从那边。。。”边说边朝几人来的方向指去,随后便整个人怔在那里,手悬在空中半天放不下来。

众人顺着他的手望去,只见刚才走进这片空地的方向上赫然竟有三条岔道,谁也不记得是从哪一条道上进来的。

几人又环视了一下周围,这片空地约有两个多篮球场那么大,周围全被树木所环绕。整个周围一圈竟有十几条路从各个角度通向外面,顿时叫人晕头转向,几乎连来时的方向都搞不清楚了。

木林脑筋转了转,说道:“我们刚才来的那条路上有血迹,我们跟着血迹走就能走出去了。”

阿壮摇摇头道:“你们当我是傻的吗?要有那么简单我也不会走了大半天都走不出去。这林子里进来的路看似只有一条,但只要往回走就全是各种各样的岔路,我在林子里面绕来绕去,不管怎么走最后总是回到这里。后来索性便在这里歇一歇脚,便碰上了那怪物。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真是他娘的撞了邪了。”

此时太阳已经完全落到了山的背面,不久后等那微弱的余光都消失的时候这里便要陷入完全的黑暗了。

几人就像是昆虫落在了一张庞大的蜘蛛网的中央一筹莫展,这诡异的老林子安静得像个黑洞一样,要吞噬掉一切贸然进入的生物。周旺心里很清楚,阿壮土蛋他们这些猎户常年在山里打猎,方向感都是一个赛一个的强。如果连他们都找不到出路,自己和木林是更加没有可能带领众人走出去的。更要命的是现在天色马上就要黑了,在茫茫夜色中找到出路的希望就又少了几分,说不定还会碰上那尸鬼魈。

周旺正在思索出路的时候,木林却想起了孙秃子他们几个来,说道:“不知道孙叔他们怎么样了,别迷在了林子里面。我们要不要吹下哨子呀?”

周旺脸上忽然露出奇怪的笑容,说道:“木林你放心,他肯定不会有事的。这老小子比谁都精,鬼都拿他没办法。”

“今晚怕是要在这里过夜了,等到天亮才有机会找着路出去。”周旺一边对众人说一边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仔细看去,通体黑黝黝的,一点不像平常的精钢匕首闪闪发光,不知道是什么金属打造成的。

土蛋憨憨地笑道:“你这匕首管什么用,我和阿壮有两条枪呢,就算那怪物再来,也够对付了。”

周旺把匕首正反两面在衣服上擦了擦,笑道:“枪是的确管用啊,但你们的枪能砍柴么?还不快寻块干净地方准备生火,晚上过夜火不能灭,我去多砍写树枝柴火来。”

土蛋抽出猎刀道:“我也有刀啊,我帮你砍柴。”

周旺嘿嘿一笑:“你们那猎刀劈草扎兔子还行,拿去砍树几下就得卷了刃。阿壮有伤,木林还小,你照顾着点。把这地上清理干净。”说完便朝空地边缘的林子走去。

阿壮在身后叫道:“可千万别进林子啊,小心走不出来。”周旺头也不回挥了挥手,示意知道了。

几人动手清理场地,找个空旷地方把落叶枯草什么的都刨去,否则生起火来万一点着了林子大家也就不用出去了。土蛋被周旺奚落很不服气,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说些什么。一边干活一边拿眼去瞅周旺,却见周旺在林边专挑那小臂粗细的枝杈,左手握住右手匕首切下,树枝便应声而落,很快便砍了一堆。土蛋咋咋舌头,转过头来比划着小声对二人说:“旺哥那个匕首可是个宝贝哩,了不得呀。就这么一下——”

周旺已抱着一堆树枝走了过来,听见便笑道:“你小子还算有些眼力,知道这是好东西,一会儿让你好好开开眼。”土蛋却有些不好意思,憨笑着挠挠头不再言语。周旺把树枝削去树叶树皮,不大会儿功夫就弄好了一堆柴火,擦擦匕首小心收回鞘中。

生火对这些猎户来说是家常便饭,进山打猎在山里过个夜也是常有的事,所以一般身上都带着火柴干粮等必备之物。火很快升起来,天也完全黑了,阿壮和土蛋把怀里的饼子拿出来烤烤四个人分吃起来。

阿壮忽然跳起来把一旁鹿尸拖过来,笑道:“差点忘了还有这么好的东西可以吃。”说着抽出猎刀便要去割那后腿。

周旺一见,上前劈手夺过猎刀道:“吃不得,赶紧把这尸体扔了。”

阿壮不明就里一脸茫然,周旺便将张瞎子的话一五一十重复了一遍。土蛋和阿壮听得目瞪口呆,喃喃说道还有这么恶心的怪物。

周旺道:“这怪物牙齿利爪皆有剧毒,它抓死的东西可吃不得,快去远远地扔了。”

阿壮点点头,把无头鹿尸往树林方向拖去。

土蛋一直惦记着周旺的匕首,凑过去不好意思地说道:“旺哥,你那个。。。那个匕首能不能给我看看,这刀口怎么那么快啊?”

周旺哈哈大笑:“好,就给你小子开开眼!”说着便从怀里掏出匕首。

忽然就听到阿壮在黑暗中喊道:“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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