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
剧烈的疼痛！
就像是被无数根荆棘捆绑，尖刺狠狠扎进肉里一般疼痛。
就是这样的疼痛，让第五白莲痛苦的表情中溢出一抹难以掩盖的愕然之色。
两人的真气明明所剩无几。
然而双剑合璧之后，竟然能爆发出足以令我受重伤的力量！
这绝不是黄阶功法了，应当是玄阶……不，甚至是无限接近于地阶功法。
想到这，饶是沉着冷静的第五白莲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她现在越来越猜不透眼前这两位年轻人。
为什么每次越往绝路上逼，越能激发出更加恐怖的潜力。
向来以果决狠辣闻名天下的天师，在两位少年少女面前，第一次踟蹰了。
她突然有点害怕，害怕一旦自己再度出，他们的反击会不会更加强烈！
可也仅仅只是眨眼一瞬间。
那种犹豫之色立刻被疯狂与急躁所取代，第五白莲再也没有了高高在上的仙气，此时的她更像是处于爆发边缘的野兽，双目通红道：
“为了这小小的魔头，竟然胆敢欺师灭祖，看来也没有意义再继续留你的性命了！”
“念水柔，别怪我无情，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
尖锐的嗓音仿佛刺破虚空的长枪，震耳欲聋，单单是声波就令一些境界不高的正道人士七窍流血，倒地不起。
足以见得，第五白莲已经愤怒到了敌我不分的极致地步。
“快退，快退！”
“天师暴走了！大家快退！”
“晚一步就会被杀掉！”
闻风丧胆的正道人士们大喊着，如同退潮的海水急忙躲到几十米开外的地方。
现在已经不是第五白莲单方面的压倒，可以北窗高卧坐山观虎斗的时候了。
双方不论是哪一边，每招每式只要受到波及，就会有生命危险。
“那母老虎攻过来了！”
“接下来我们必须要变得更加认真些才行！”
“准备使用《鸳鸯剑》第二章！”
昊天的表情也严肃起来，那双迥然如炬的星目，敏锐的向周遭探测着，他利用全身的每一根听觉神经，如蜗牛的触角似的，同四周伸展，触摸……
念水柔听后也小心翼翼的点点头。
有了前面的成功。
这一次不再需要昊天配合她的呼吸，不知觉中，两人的节奏自然而然的融合到了一起。
箭在弦上，战斗仿佛一触即发。
可就在这种静至落叶可觉的紧要关头。
人群响起一道愠怒的娇叱声：
“念水柔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叛徒，竟然敢刺伤师父，亏我一直那么敬重你崇拜你！”
“像你这种忘恩负义的小人，死不足惜！”
说着，冲天飞起一道倩影，兔起鹘落般落在战场的中间，横眉冷目，剑指昊天两人。
第五白莲脸色稍霁，甚至带着一点惊诧之色。
视线里，挡在她前面的那道倩影，眉如柳叶，眼似秋水，盛怒的目光中夹杂着一点点掩饰起来的凄凉。
正是自己最器重的两位徒儿之一，苏菲菲。
第五白莲美目圆睁，纵声命令道：“还不快退下菲儿，那里很危险，你师姐已经被魔头洗脑，堕入魔教，你是挽救不了她的！”
然而苏菲菲像是被愤怒冲昏了大脑，完全充耳不闻。
不等回答，身体已经失去理智般持剑斩向念水柔，恨声道：
“去死吧！你这个魔女！”
昊天眉毛一皱，手中三尺长剑正要反击。
却被身边的念水柔急忙拦下来，劝阻道：“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幻觉，但小师妹的确是个好人，千万别伤她！”
昊天闻言迟疑了一下，苦叹口气，才没有动手。
念水柔投去感激的眼神，抬手用剑背挡住了迎面而来的斩击。
铿锵！
兵戎相见后，震荡的波纹侵入皮肤，念水柔这才赫然发现对方看似愤怒的一击其实并没有掺和着任何的杀意，有的只有同情和慨然。
念水柔诧异的看向苏菲菲，“小师妹你……”
苏菲菲表情不变，嘴上却用仅有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小心翼翼道：
“师姐，你快趁机要挟我逃走！”
念水柔下意识的想要拒绝。
其一，她不愿让无辜的苏菲菲卷入其中。
其二，她也不觉得那个唯利是图第五白莲，会为了一个徒弟，而放弃斩杀自己的机会。
苏菲菲疾言厉色劝说道：“没时间了师姐，师父她生性多疑，要是被她发现了，一切都已经晚了！别重蹈我的覆辙！”
念水柔闻言一怔，这才咬咬银牙，正是最后一句话让她下好了决心，嘴上歉声道：“对不住了，小师妹！”
手上力量不由加大了几分。
苏菲菲见后不由松上一口气，这就对了，师姐！
故意让没有握紧的长剑被击飞，又顺势做出重心不稳的姿势，一个踉跄向后退步。
念水柔看准机会，猛地捉住了苏菲菲的皓腕，一下子将她拉入怀中，苏菲菲身体向下一矮。
很配合的被念水柔早已横好的长剑拦在脖颈之上。
苏菲菲虽然嘴上大叫着“放开我，放开我！”实则并没有用力。
为了不辜负苏菲菲的一片苦心，念水柔也换上一副恶人面孔，决绝的释放杀气，威胁道：
“到此为止了，师父，收起你的武魂，向后退到十里之外的地方，否则的话……”
说话时，长剑用力下压，腻如凝脂的脖颈出现一道划痕。
苏菲菲立刻做出痛苦的表情，却大义凛然的喊道：
“师父，不用……管我，快趁机杀了这个叛徒，为我……莅仙宗……清理门户！”
第五白莲脸色极为难看，咬牙切齿道：“念水柔，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那可是你的小师妹，就算你恨我，也不该迁怒于你的小师妹，她是无辜的！”
念水柔冷然一笑道：“我既然都快要被你清理门户了，还在乎什么小师妹？”
说着，念水柔俏眼一瞪，加重语气道：“还不快走！”
话虽如此，但念水柔心中却很没底。
对方到底会不会因为苏菲菲而动摇，都是一个天大的赌注。
不过，片刻之后，令人惊讶的是第五白莲真的弯腰一点点放下手中的武器，一边向后退，一边目光阴翳道：
“别以为自己能逃得掉，下一次再见面，就是不死不休！”
直到十里之外，在确定自己处于安全距离内，对方也只能模糊的看见三个人影后，念水柔心中悬着的石头才落了下来。
她终于放下了手中的长剑，关切道：“抱歉，没伤到你吧？”
苏菲菲摇头一笑道：“没关系，倘若你演的不逼真，反倒是害了我！”
念水柔有些奇怪道：“没想到那个冷血的女人真的肯为你放弃这个机会！”
苏菲菲却冲口而出一句识破惊天的话：“当然了，毕竟我是她的亲生女儿！”
什么？
念水柔大吃一惊，她一直以为身为前代圣女的第五白莲是个守身如玉的老****。
没想到不但闺女都这么大了，竟然还养在身边。
难怪对苏菲菲的态度和自己截然不同。
苏菲菲自嘲一笑道：“有时候我真不确定我到底是不是她的亲生骨肉，敢问这世上的有这么一个娘亲，为了自己的利益，强迫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根本不爱的男人嘛？”
她又把敬佩的目光落在了念水柔身上，感叹道：“所以，我羡慕你，羡慕你有敢于反抗强权的勇气，也羡慕你有一位肯为你单枪匹马，独战群雄，即便穷途末路也依然不肯放弃你的男人！”
“正道如何？魔道又如何？只要相爱，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是你的执念打动了我，我这辈子算是被那个女人绑架了，但是你不一样，你们还有未来，我在你们身上看见了和我截然不同的结局。还有你，第九使徒……”
苏菲菲故意板起脸来，厉声强调道：“离开以后，你一定要好好对我师姐，千万别欺负她，背叛她，否则的话我可就站在第五白莲这一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