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手上持着湛卢,李寻也慢慢被逼的无法还手。
李若水他都对付不了,何况齐远图,何况李景玉。
他不禁感到深深的疲惫。
李若水又是一剑刺来,李寻无力遮拦这一剑,只能堪堪躲开,而手腕却被李若水剑尖所及处划伤,湛卢一下子脱手而出,插在地上。
李湘和杨心舞慌忙上前,合力挡过李若水一击,李若水微微皱了皱眉头,如果只是李湘也罢了,没想到这个不知名的女子武功也甚是高强,再加上一边的唐鸣风,唐鸣玉二兄弟,看来今日李寻是杀不了了,不过才这些天不见,为何李寻会变的如此颓然,她虽然早有预想,也没料到此事对他打击至此,看来李寻也不足为患,只需要专心对付陈逢春便好了。李若水一念至此,也不多逗留,长身而起,转眼也不见影踪,只剩李湘在那里茫然不知所措。
湛卢就这么轻轻地立在地上。
空气仿佛这一刻也凝固了。
即便天纵之资,更兼湛卢在手,还是连一个李若水都对付不了吗。
李寻心灰意冷。
杨心舞在一旁也不说话,李湘倒是很想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又第一次看到李寻这个样子,也只能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倒是唐鸣玉率先打破了沉默,“今晚之事,多劳李寻兄弟了,对了,这位是家兄唐鸣风,这位小兄弟是李寻兄弟......”
不待唐鸣玉说完,李寻已经离开了,他此刻心乱如麻,只想赶紧找个地方坐下来,杨心舞见状只得略有歉意地向唐鸣玉抱了抱拳随即赶了上去,李湘也赶紧跟着。
彩虹桥下。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了,我知道,你们心里又不好受,可是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啊,湘儿妹妹,你劝劝寻哥吧,在这样下去,他会疯的。”杨心舞也是满面疲惫之色。
李湘听完杨心舞的话也不禁呆住了,她怎么也想不到,事情居然是这个样子的。只不过这件事主要针对的是李寻,李湘虽然对父亲渐生怨念,但毕竟在理智上还能保持清楚,而且她知道,如果此刻连她也迷惘了,李寻将会万劫不复。
李湘感觉自己一瞬间长大了、
她从小一直在父亲和兄长的庇佑下长大。
现在是轮到她支撑的时候了。
她望着杨心舞,眼前这个容貌比她美丽的女子,竟丝毫生不起妒意,“谢谢你。”李湘不禁说道。
她又何尝不清楚,一个人去承受这么多的压力究竟有多大。
还好有杨心舞。
李湘轻轻坐在李寻旁边。
“哥。”
“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是眼下更重要的是,我们应该想想接下来怎么办。哥,你有想过吗?”
李寻望着李湘,眼神中不由生出一丝暖意,也许这是他目前最值得依靠的人了。他慢慢回答道:“没有,湘儿,我,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我要去杀李景玉吗?他武功之高,我就算再苦练十年怕也不是对手,即便我能够杀他了,当他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真的能下得了手么?不,我不能。”
“所以你连湛卢都不要了吗?”
李寻不禁沉默。
“哥,你这是逃避你知道吗。我记得我认识的李寻不是这样的。”
李寻叹了口气。
他以前确实不是这样的。
可是现在能一样吗。
单单一个李若水,他或许还有尽力一搏,可是加上齐远图和李景玉呢。
最关键的是李景玉养了他二十年,虽然不是亲生父亲,他又怎么能下狠心动杀手。
李湘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寻哥,我觉得咱们现在不要把心思放在这个上面了,寻哥你带我去江南玩好不好,早就听说过江南秀美,我还从来没见过呢,我们就当去散散心。”倒是杨心舞在一边开口道。
李湘也说道,“是啊,哥,要不咱们一起去吧,我也挺想金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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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李府。
谁要想不到,短短几个月时间,李府竟然杂草丛生至此,哪里还有当年深宅大院的样子,倒正是应了那句,“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便是坊间也不由唏嘘不已。
只是这个时候,本应该空无一人的李府却出现了三道人影,自然便是李寻一行三人了。
一路上三人倒也不着急,沿途玩耍,李寻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只是再回到李府仍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往事就如同一场大梦。
只是,李寻愿意永远,永远活在那场梦里。
他还没有长大。
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也没有去玲珑阁,只是每天和李湘一起认书识字,嬉笑打闹。
竟无语凝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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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客栈虽然不大,却很有名,已经在乌衣巷开了有数十年,生意一向不是很好,却也不差,只是今天却有些奇怪,因为整个客栈里居然只有一个人。
这个人年纪看起来也不大,一身破旧的长衫,桌上放着一把同样锈迹斑斑的铁剑,小二一直在怀疑这把剑是否能够杀人。
此时这个少年正独自饮酒。
金陵客栈李寻也很熟。
他小时候经常在这里玩耍。
他看到那个少年的时候,少年也在看他。
少年头发长而乱,眼神却十分凌厉。
“晚日寒鸦,既无去处,兄台何不留下来短饮一杯,以慰旅途困顿。”少年微笑着给自己加满了酒。
“我们又不认识你,为什么要和你喝酒?”李湘奇道。
“所有的认识不都是从不认识开始的吗?相逢不就是重遇,诺大金陵,我眼中仅仅看到你们三人,又怎么能说不认识。”
“你这个人倒是有趣的很,说一大堆听不懂的话,不知道你叫什么呀。”李湘问道。
“楚天疏。”少年倒是也很直爽,“三位其中二人可是玲珑阁门下?”
“咦,你又知道,不错,我们确实师从玲珑阁,不过现在不是了。”
“哦?那是为什么?”少年饶有兴致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