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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老骥伏枥(1)

高杨一路欣赏风景而来,可无奈在帝宫晕头转向,才发现又回到了原地……

毕竟凌云帝宫不是云氏独有的存在,错综复杂的建筑合理规划着,同时很多类似于慕氏的存在。

氏族的断层问题事关祖上的荣誉,即使在战争时期也很少见,氏族的传承几乎是完整的,子嗣的众多占了很大的比重因素,慕氏只能说是一个巧合。

在凌云帝宫之中,大多为忠臣之后,忠臣往往是一家的顶梁柱,战死沙场后,由凌云为其善后,将一家老小迁往帝宫,这是对他们为国捐躯的敬意。

忠臣后裔会受到出色的教导,他们继承了父辈的荣誉,享受父辈用血水换回的认可和回报……

从本质思想上灌输着,凌云是值得为其付出生命的存在,这是云氏的一种一本万利的投资。

那一批批忠实凌云的骨干,都是战死沙场的忠臣之后。

“沙沙……”

帝都深处水雾缭绕,迎面扑来一股清晰自然的感觉。

世外桃源可不是白白称呼,依山而建的凌云帝都占据着天时地利,环境最好的佳处都留给了妇孺老幼,后代的培养是强国的首要核心。

如若不是地平线上的城防,高杨还以为真的步入静谧的山林,那种错觉不是偶然,兴许是布置者刻意为之,一切都是为了凌云的未来考虑。

在偌大的帝宫,不知何时才能寻见目的地,高杨只好诚恳请教侍从,让其为自己带路前往慕氏的新居。

雄伟的凌云帝都犹如凶兽,横卧在通天峰下,然而深处却是相反的幽静,并且超脱世俗的虚荣繁华,能得此处安详天年,也是人生一大幸事,平凡宁静的结束所谓的人生。

“嗒……”

由于慕氏刚搬来不久,侍从还是有印象的,高杨一路骑马踏过弯弯曲曲的石道,穿过繁密的树林,侍从方才将其引到一处聚集的修养之地。

嬉戏的孩童打量着林外来客,好奇着唆着小手,一点也不认生,欢笑着在白马旁打转。

“摸摸……”

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伸手,努力想要蹭白马颈部,高杨身行前倾一倒,白马轻轻触碰着小女孩,引的小家伙们开怀大笑。

在云后的戎马一生中,能安然度过杀戮时代,得以保全享受晚年,足以可见白马的通灵和实力。

高杨真不敢相信,在帝宫深处所见的安逸,数十户人家组成一处养生之地,虽然都是小型府邸,但是少有侍从出没,老老少少都聚在一起闲谈,忙着手中的细活。

可其中唯独不见青壮年,高杨心中不由对其产生深深地敬佩……

高杨留下白马,挥手示意侍从可以离去,自己也被小不点们包围,叽叽喳喳的,他无奈耸了耸肩,还好老人们出面,小不点们才去找新的乐趣。

当然,对于外来者,老人们们也是有兴趣的,尽管身居帝宫深处,可外界的实时状况都会相报,这些逸事都是老人们津津乐道的饭后谈资。

腰间的金丝云纹,足以证明来者的身份!

不管是久负盛名第一云嫡,还是如彗星崛起的第二云嫡,他们都是凌云的后起之秀,肩扛凌云未来重责,所有老者点头对高杨微微示意。

高杨丝毫不敢怠慢,急忙抱拳回礼,躬身向老人们致以敬意。

沿着碎石小道向里走去,一路上不时见到含羞的双十少女,在高杨的微笑招呼下,都是扭头,加快了小碎脚步,不敢和高杨对视,这到是让尴尬一笑。

慕氏搬到此地只有些许时日,高杨不用特意去寻,只是从住民的生活习惯入手,他便轻松找到了慕氏府邸,一个灰衣小侍从站在高梯上,擦抹着慕府匾额。

待到高杨临近时,侍从才注意到,眯着小眼上下打望着高杨。

“啊!”

侍从身形猛然一惊,脚下没能踩稳,手足无措的情况下,后仰倒了下来,幸亏高杨及时,否则侍从的尾巴骨就得遭殃了。

高杨上前扶住侍从,后者回过神来,望到搀扶他的高杨,顿时惊慌失措,急忙前倾拜跪,高杨只得一把揪住衣肩,将其拽了起来,然而侍从更是要将头塞到胸腔当中。

“拜见帝子殿下!还望殿下恕罪。”

“好了,起来吧,你再这样,我真的发火了。”

在这样的威胁下,小侍从才静静的如柱子般杵在那里,额间遍布细密的冷汗,高杨心中无奈轻叹,只是一个身份,就完全改变了世人对自己的态度。

他们真正畏惧和敬佩的不是高杨本人,而是高杨的亲生父母,当今云帝云后。

仅是在帝都前,嵘雨白氏阻碍高杨回宫,就出动了三位御将接迎,同时帝御为了此事,在不经云帝的点头下,善作主张的将附庸拒之门外,整整十年时间的遗弃。

由此可见,云后对第二云嫡的重视程度。

“不要伸张,我自己进去就好,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侍从唯唯诺诺的点头答应,高杨这才绕过侍从进入慕府,突然一愣,想了想,最终还是就腰束的金丝腰带取下,自墨玉中换出普通的白腰带。

高杨把玩着手中的令牌,感觉着一切是那么缥缈,仿佛慕老赠予他令牌还是昨日,时间悄无声息的过着真快,不经意间从身边溜走,自己甚至有点不想去接受。

慕府的侍从寥寥无几,帝宫居住的权限是有限的,他们见到高杨这个生人只是淡淡一望,便接着做手中的农活,他特意准备的令牌反而没有作用。

诺大的新慕府,到是让高杨无处可寻……

“叮!”

自远处,清婉恬谧的琴声悠悠地飘来,琴声似珠落玉盘,如鸣佩环,舒缓流转。

悠扬幽雅的琴音,仿佛将其带入密林深处,叮咚叮咚的潺潺溪流……

已臻化境的琴技,犹如柔若无骨的芊芊细指,拨动着高杨心中最深处的感伤,那是一种无声的哭泣,无处诉说的它,只能通过琴音来抒发无声悲情。

高杨沉静的心,随之跳动配合。

琴音前半段,轻松欢快的天真,灵动的身形舞动在林间的各个角落,有它的地方就有欢笑,有它的地方就是一切,可是……

中段部,琴风意涵之意翻天翻地覆的改变,不敢说的悲凉隐匿在无声之中,那种欲言又止的纠结环绕心扉,它的怯懦向着无垠的林海诉说,只希望有一人聆听足以。

高杨闻音而寻,顺着悲情的琴音,停驻的脚步踏起,疑惑是何人在弹奏这一曲悲凉?

真正的悲伤不是长久的抒情,而是在他人的欢声笑语中,那独处的悲迹。

这一点拨动了高杨的心弦,十二载的第四囚渊正是如此。

高杨走出居舍的范围,后院百花争艳……

一道温婉的倩影手抚古琴,坐于石凳之上,微微垂首,忘我地陷入弹奏之中,一身白色套裙,让那种空灵和柔弱完美融为了一体。

她,是慕可微?

这首悲情的乐曲,竟然出自慕可微之手!

由于灌木丛的遮挡,高杨向右迈出,终于才寻到他的“孽缘”……

另一道清影,柔掌轻托香腮,柔顺的青丝缠绕芊指,红着双眸,就这般静静聆听动人的弹奏,无声的泪水缓缓从眼角滑落,无神得望着扣动的琴弦,默记技法。

自那一日算起,只有些许时日未见,为何她变得那么的憔悴?

那苍白的小脸,以及眼眸中的无助犹如利刃插入高杨心头。

“沙沙……”

春风吹拂柳叶沙沙作响,清影小手轻轻拨动着那几缕顽皮的青丝,偶然的抬起了双眸,四目在不经意间悄然相撞,抿着下唇,她闭眸。

当她再次睁开时,才相信这不是幻觉。

“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对嘛?”

琴音戛然而止,刹那间停断……

一切的一切都如同琴音无声,高杨面对为自己付出真心的少女,此时的他茫然不知所措,时间在这一刻停顿,三人静静地伫立在原地。

她还是那样,在大事上一如既往的懂事,高杨想过千般的重逢,却无法料到此时之景,一句简单的话语,让他堵在心头的那块巨石轰然落下。

人生长路漫漫,总是会有一人让你心甘情愿傻傻的相陪。

“嗯,鹂儿,我回来了……”

当高杨说出此话,那道清影抛下一切矜持,义无反顾的扑进了敞开的怀抱之中,再也无法抑制住沉积的泪水。

在这一刻,苏鹂心中的酸楚一股脑的涌出。

苏鹂是个苦命的孩子,本应跟随哥哥一同踏向未来,却因为高杨的出现,改变了苏鹂整个的人生轨迹,一位位至亲离自己而去,世上只剩下无依无靠的自己。

在那时起,高杨就是她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可渺小的她根本无法紧随高杨的步伐,在高杨倒下的那一刻,苏鹂多么希望自己在他身旁,为他擦拭血迹是自己不是他人。

一道天堑鸿沟,将二人隔绝……

一位是高高在上的凌云嫡系,而另一个则是不折不扣的“丧门星”,只会带来无尽的厄运,她配不上他。

为什么命运会开如此的玩笑?

苏鹂紧紧拽住高杨白袍,小脸埋在胸膛之中,压制着自己的哭声。

慕可微躬身向高杨致意,轻挽长裙,怀抱古琴,默默地退到了幽静之处,留给了二人独处的世界。

“鹂儿,我不是安然回来了嘛?”

“我还是我,鹂儿依旧是那个善解人意的女孩,小脸哭花了就不可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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