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偏屋内,秀儿拿起怜儿的针线“怎么晚上还绣吗?你这个人到底还有没有时间观念了啊?”秀儿有些心疼,却又带着些许愠怒。
怜儿不以为意,看着秀儿的脸色,又有些心虚的回答:“打发时间的。”
“要不今晚你就留在我这里吧,省得跑来跑去,待会儿轩娃子过来的时候,回头让他给奶奶说一声。”怜儿眼里闪过一汪欣喜,征寻的看向秀儿。
秀儿放下手上的针线,若有所思。她拉过怜儿的手。
“怜儿,你告诉我,苏红军是不是每天晚上都会到你这里来?你对他是什么感觉?这话,我老早就想问,可是又怕你多想。今天我看你的神色,分明是六神无主,心神杂乱。你老实告诉我,你的情绪跟他有关吗?”
“秀儿姐姐,你这是哪里的话?怜儿只是一个身体带缺陷的贫苦人,怎么可以有如此的奢望?”怜儿半眯着眼,轻发嗟叹。
秀儿眼光如炬,洞悉一切的看着她,老气横秋的说到:“怜儿,很多时候我觉得你成熟得太不可思议。可是,对于感情,你又迟钝得匪夷所思。感情对于一个人来说,没有条件、没有附和,喜欢就是喜欢了,没有什么道理。”
怜儿沉默,秀儿起身,缓缓行至窗口,眼神捉摸不透。
“怜儿,我是怕你因为我的事而心绪不宁。我觉得苏红军是真心待你,也是难得的有情有义,秀儿姐姐不能因为自身而误了你,你明白吗?。”
秀儿转过身,眼光平静,语气自然。
“况且,我的事已成为过去,无法改变,我只希望我在乎的人都能一切安好。再大的仇恨终有了结的时候,不能太过执着而伤害应有的美好。”
怜儿眸光幽深的看着秀儿,她微微抿唇,摇摇头,推着轮子,将蜡烛点燃,整个屋里通室明亮。
“或许,苏红军对我的好已是众所周知,而我却只能一无所知。世间之事,诸事迷茫,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所以,我不憧憬明天所希望的美好。感情对我而言,只是一个虚幻的梦,梦醒了,也就做回了自己。而我现在有奶奶、有轩娃子,现在还有你,已经足够,我也不想生命背负太多。人生不过数十年,凡事纷扰不如淡淡一笑。”
现在换作秀儿沉默了,她深深地看着怜儿,看着怜儿这跟她同命相怜的女子,而这个女子和她一样,把世上的事不过看作是虚妄、繁华一梦而已。
红烛有泪,相对无言。心若相知,何需相伴?
“我该走了。”夜幕悄临,秀儿看向窗外,淡淡一句。
秀儿起身,恰巧苏红军推着一辆崭新的轮椅欲进门。
“怎么我一来,你便要走?”
秀儿一顿,斜眼看向苏红军。
“你不来,我也要走。”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秀儿便踏出了门。
“推我出去送送秀儿姐姐吧。”怜儿平静的看向苏红军,仿若无事的声音飘过,宛若一阵风,一吹即散。
苏红军理所当然的点点头,直接把怜儿抱到新轮椅上,未等怜儿有所反应,直接推出了门。嘴里低低唸叨着。
“昨晚硌得慌,坐着不舒服,害我一晚上睡不着,今天给你换一个,以后我坐着也舒坦。”
怜儿斜睨了苏红军一眼:这个人,真是,什么不好坐,想坐轮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