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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庸庸碌碌

早晨,华都市,人民广场。

正值星期六,人民广场上有不少人,有老人,有中年人,也有幼童。他们有的在散步,有的在健身,还有的在跳交谊舞。这些人的面容都显得平和淡然,他们享受着现在生活的惬意,对生活没有过高的奢求,过着安稳平淡的日子。或许,这样才算是一种幸福吧。

但是,有一个人却不这么想。

此时,这个人头发蓬松着,脸上依旧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呵欠连连,他穿着宽松的短袖与花色的短裤,脚上穿着一双人字拖,走起路来都是一摇三晃。他一手提着刚从早市买回来的热腾腾的早点,一手拿着一瓶碳酸饮料,慢悠悠地穿过这人民广场。

此人名叫刘龙飞,17岁,是附近一个小区的居民,也是华都实验中学的高二学生。

刘龙飞家境并不富裕,父母开了一个小店,做着卖水果的小本生意,全靠卖水果挣来的这些钱供刘龙飞读书。刘龙飞上初中的时候,学习成绩也算马马虎虎,虽没有考上华都市最好的重点高中,但也凭着一股拼劲考上了仅次于重点高中的市实验高中。

进了高中之后,刘龙飞才发现,这里虽是第二等的高中,但也是人才济济,竞争十分激烈。刘龙飞刚入学时,学校为了赶超重点高中,实行封闭式管理,要求所有学生吃住在校,每个月才能回家一次。这对于一直住在家里的刘龙飞来说,却是十分的头疼。他并不太适应这样的寄宿生活,学习成绩也自然落后了。在接连两次摸底考试中,刘龙飞都考得不是十分理想,在全班占了一个中等偏后的位置。要知道,刘龙飞的中考成绩在班里面可是中等偏上的。这么一来,各科老师就把刘龙飞从重点关照名单中给剔除了。刘龙飞倒是无所谓,回到家里,却是免不了要批评他一顿,用那些刘龙飞都听腻了的话教育他要好好学习,不然以后只能像他们一样去卖一辈子水果。

对于刘龙飞来说,卖不卖水果倒是无所谓。他最大的痛苦是,每天都要像囚犯一样生活在实验中学这个牢笼里。老师以成绩取人,学生也都是死气沉沉,每天都只知道学学学,唯恐别人领先了自己。这些学生大都被家长千叮咛万嘱咐,认为只有考上重点大学才有好的未来,不然就一辈子低人一等。

刘龙飞从心底里厌恶这样的生活方式,他不想自己的价值被一个分数来决定,在他的心中,十分希望自己能够像影视作品里的那些英雄一样,行侠仗义,拯救世界,最后归隐于山林。但他如果说出来这种梦想,只会遭到同学们的嘲笑,笑他不切实际、异想天开,有的同学甚至会把他归为异类,对他敬而远之。

由于没有人真正理解他,刘龙飞在学校里一直是独来独往,每天不苟言笑,把自己封闭在自己狭小的内心空间。既然现实他无力改变,刘龙飞转而从小说中去体验他梦想的一切。他发现,小说中的世界是那样的精彩,跟他目前的学校生活有着天壤之别。他被那异彩纷呈的世界深深地迷住了,每天的课余时间都拿出租来的小说,一头钻进那刺激惊险、奇妙宽广的世界里,任凭外界有再多纷扰,也统统与他无关。

自此以后,刘龙飞迷恋上了小说,成绩又退步了一截。家长并不知道原因,对刘龙飞磨破了嘴皮子,甚至以让他辍学打工来威胁。刘龙飞无动于衷,依旧迷恋着小说,因为他觉得小说是他活着的唯一精神支柱,任何人都不能将他与小说分开。小说没有戒,刘龙飞的成绩依旧我行我素,所幸的是,他没有完全放弃学习,成绩经历了退步之后,倒维持在一个相对稳定的位置,不再上升,也不再下降。

父母对刘龙飞大失所望,屡次的说教不成,也渐渐不再过分要求他。至于刘龙飞的各科老师,由于刘龙飞各科成绩平平,也早就对刘龙飞视而不见。这对刘龙飞来说,却是天大的好事,他终于不用每日聆听师长的唠叨,可以尽情地看自己的小说了。

日子如平静的流水一般,没有任何事情值得铭记。刘龙飞就像全国其他所有的高中生一样,每天过着三点一线式的生活。教室、食堂、寝室,这三个一成不变的地方,构成了他们生活的全部。刘龙飞就在这样的环境中度过了一年多的时间,过着疲惫、迷茫渴望挣脱却又不可得的平庸日子。

现在正是高二刚开学一个月,各科老师丝毫不留情面,给他们发了一大堆卷子,要他们带回家去做。学生们虽嘴上埋怨,但也不得不逼着自己去做,有的学生甚至还要给自己额外布置一些任务。刘龙飞自然不是这样的学习机器,昨天回到家里,他压根没有想到写卷子的事,而是玩了一晚电脑,让自己完全放松下来。

这不,刘龙飞第二天一大早就被妈妈揪起来,要他到早市上去买早点。刘龙飞百般不情愿,却也只得服从命令,连脸都顾不上洗,就这么拉里邋遢着出了门。

穿过广场,刘龙飞对身边那些健身的人选择了无视,他脑中还在想着最近正在网上看的一部网络小说的后续情节。那部小说是一部十分热血的玄幻作品,主人公身具伏羲神力,又学会了失传已久的秘籍功法,在整个大陆纵横驰骋,屡战屡胜。法宝、美女、神器、灵兽、神功纷纷投入了主角的怀抱,让主角成为了愈来愈强大的存在。

刘龙飞昨晚看到,那本书最近更新的情节中,主角正与龙族的黑暗势力展开了最后的拼杀,胜负的关键就在这里,是一战成名、号令天下,还是丟兵弃甲、折戟而归,全看主角这一次的表现了。刘龙飞可是十分期待今天的更新,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更新的时刻快些到来,好一睹为快。

刘龙飞正晃晃悠悠地走着,突然,身子却撞倒了一个硬物上,害得他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还好他慌乱中强力稳定身体,身子才没有倒下去,不然的话,他手里的早餐就要变成垃圾,回家后又要被家人训斥了。

“你瞧瞧你!怎么就这点出息?!学习你不行,连买个早餐都买不好!长大了你还能干嘛?!”

刘龙飞仿佛已经可以预料到他摔倒后的后果了。

万幸,万幸啊!

“哥哥,你没事吧?”

刘龙飞正在低头查看早餐有没有溢出来,耳中突然听到一个脆生生的童声。

他抬起头,看到面前正有一个儿童玩具车,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正坐在车里,睁着一双黑亮的大眼睛,好奇地望着他。

原来,他就是被这个玩具车险些绊倒啊。

刘龙飞愣了一下,明白发生了何事之后,心中微怒,双眉一横,就要张口教育一下这个胡乱开车的小朋友。

“小华!”

一个年轻女子从不远处飞快地跑了过来,蹲下身来,对着车里的小孩子道:“你怎么到处跑,妈妈差点就找不到你了。”

那个叫小华的小孩子看着他的妈妈,用稚嫩的语气道:“妈妈,这个大哥哥撞在了我的车上,差点摔倒了。”

“是吗?”

年轻妈妈转过头,对刘龙飞报以歉意的微笑:“孩子还小,不懂事,你千万别怪他啊。”

刘龙飞本来还满腹火气,听了这个年轻女子的话,也就只能把气吞在肚子里了,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妨,然后径直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

发生了这件事,刘龙飞本来还不错的心情也一下子晴天变多云了。

看着路上那些没有双休日的上班族,他们正一边吃着简单的早餐,一边急匆匆地往地铁的方向赶,刘龙飞心想,现在自己是一个学生,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吃喝睡,生活毫无乐趣可言,等好不容易考上大学,毕业找了工作,又会像他们这些人一样,每天重复着千篇一律的工作,哎,难道自己只能一辈子过着这样毫无意义的日子吗?

不,我绝对不要!

刘龙飞心里暗暗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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