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切都陷入僵局呢？”
“那就杀出重围，重头开始。”
“如果……所有人都已退场呢？”
“那就血染天地，一人听戏。”
“如果……”
“……你死了呢？”
“……那就棋子自弃，再布迷局。”
“所有人的尸骨，铺遍了谁的归途？神的眼睛将会见证世界的毁灭。万物生灵都将难逃一死。”
“我孤高的神啊——”
女人的唇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
……
夜子若一路上都有些失魂落魄的，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里。
“姐夫，如果一个人不停地求死，你说他是为了什么？真的只是为了死么？”这句话说的有气无力的，不难看出夜子若已经很累了，但究竟是身体还是精神上的累呢，又有谁会知道。
突然，夜子若眼睛一亮，前面是一个瀑布。
“好漂亮！”好像是忘记了沉重的一切，小跑着过去。
张起灵有些无奈地看着。不得不承认，夜子若这个人实在是太没心没肺了，估计她前一秒亲手杀了个人，下一秒就能活蹦乱跳的与人开玩笑了吧。
这样的人，就算只是个孩子，也是很恐怖了，完全把生死当作儿戏。
“呀——”
被夜子若的惊叫声拉回现实，张起灵看向夜子若所在的方向。
“吴邪——”
河滩上，重伤的吴邪躺在那里，夜子若跪坐在吴邪旁边，不知所措。
“都，都是血……”夜子若茫然又无措的看着自己在吴邪身上蹭到的一手的血，“我，发生了什么……”
张起灵用手指按了按吴邪的脖颈处，已经没有再跳动了。
“死，死了？”夜子若看到张起灵的神色有些不自然，问道。
“怎么会死呢？怎么会呢？”
双眸变得猩红，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嘶吼声，如同野兽一般。
有这么一个记载是用于描写画仙骨血的：
【画仙之血，可入之墨，画实成真；画仙之骨，可制之笔，画虚成真。】
当然，夜子若是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的。
“笔呢！我的笔——”
一支毛笔突然出现在夜子若手中。
笔杆通体墨色，细看之下，有一丝丝闪着黑光的白色裂痕。笔杆的形状奇异，如同人的骨头。
“喂。”一个红衣男人出现在张起灵身后，把张起灵拽到远处，“就算只是个小孩子，毕竟是画仙血脉，夜家的小族长，动起怒来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啊。”
……
“墨色茱萸两岸开，不知画仙入此中。”
墨色的茱萸开遍了道路的两边，墨岚言拖着长袍，缓缓步出。
“如此铺张奢侈，却又中规中矩，果然只有画仙大人一人了。”
“如果有那么一天，画仙大人必须坏了规矩，大人该怎么办呢？”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那么如果是大人爱上了一个人呢？”
“我会自行了断，或是自行到无言大人那去请罪。”
“画仙大人果真是天上最守规矩的神啊，连自己都不放过！”
如果真有她爱上别人的那一天……
墨岚言微微皱眉。
她一定会让那个人活着的。至于她自己，坏了规矩，罪不可恕！
……
狂风骤起，夜子若的双瞳已经完全变得深红色，颜色深的就像黑色一般。
执笔的手不停地在半空中画着什么，却只在落笔一瞬，才能见到那画出来的复杂线条。
另一只手顺手抽出匕首，在手腕处一划，血喷涌而出，但却直接漂浮到了半空中，作为作画时用的墨。
好像无形之中，有一些东西被画吸引着，然后就会被夜子若硬生生融入自己的血中，在落下笔的一瞬间，就被困在了画中。
倘若人死不能复生，那就把说出这句话的人统统杀死，去到阎王那里要魂，只看阎王给不给了。
……
“哪有什么不能复生的道理啊，只是地狱的规矩不能坏而已。”
“倘若要复生，必须要有一个能力强大的人作为引路人。但不论引路是否成功，引路人都必死无疑。这是坏了规矩的惩戒。”
“所以，要想成为人上人，不得动情。”
……
“嗯？”
“怎么了？”
上古皱了皱眉。他明显的感觉到夜子若的灵魂正在被不知名的力量撕扯着，这撕扯到最后的结局，必定是灵魂泯灭。
要是想让她在撕扯中活下来，只有将她身体里萸姬的灵魂抽取出来。
虽然上古不知道是谁把萸姬的灵魂安放在夜子若的身上，这种安放灵魂的方法，必定只能是外界的人才能运用的，但是这种行为却能让夜子若的灵魂在被撕扯的时候，救她一命。
“看来我得走了。”
尚莫离瞥了眼上古，动了动唇，却也没有再说些什么。
“不说再见？”
“……有缘即会再见。”
“万一我们有缘无分呢？”
“相见即是缘分。”
“嗤，还真是木头。”
说罢，上古化作一阵青烟消散在原地。
尚莫离愣了愣，苦笑了一下：“……我孤高的神啊——何时归来？”
雪纷纷扬扬的下着，但原本立于雪中的两人却都不知去向。
而九重天之上，两盏灵魂之灯闪烁再三，依旧熄灭了。
无数灵魂之灯的深处，黑暗的中心，一抹幽幽的灯光越发明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