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难兄难弟啊!
这是个多么可怕的事实,可是却被劳伦斯“口无遮拦”无情地一语给道破了。
“屁话!我跟你们,那能一样吗?”
刘星突然无比自豪地说道。
阿福刚想附和,没想到却被劳伦斯先抢着说道:“是啊,星哥你自然跟我们不一样了。据劳尔所知,就只咱们学校,偷偷暗恋星哥的女孩子就得从这里一直排队排到星哥家去。远的不说,单是阿福你们班,那个胖妹每次看到星哥都是一脸娇羞……”
“我去你的一脸娇羞!”
听劳伦斯竟然敢编排起自己来消遣,气得刘星一个大耳刮子就煽了过去。
劳伦斯赶紧躲了开去,一边还长长叹了口气,捶胸顿足说道:“天哪!我终于知道了,难怪咱们几个都没有女朋友,原来是都跑来打篮球了,没时间去找!”
刘星又好气又好笑,终于知道劳伦斯的目的何在了。
“大胆劳伦斯,居然敢惑乱军心,来人,将劳伦斯拖下去,阿鲁巴三十下!”
“喳!”
阿福和金纬应诺一声,嘻嘻笑着就要来捉拿劳伦斯回去正法。
兄弟四个就这样一边嬉笑打闹着,一边往学校外面的食街走去。
“兄弟们,中午咱们吃什么?”
“这还用问,当然是浦宁肠粉了。星哥的最爱啊。”
“最好再来一份深井烧鹅。”
“你个吃货!都已经这么胖了,还吃那么多,当心肥死你啊!”
“不然来一碟‘猪肠胀糯米’也行啊!”
“快走,我不认识他!”
“星哥,星哥,你们等等我啊……”
刘星等人刚走进食街,立刻便有一高一矮两个社会青年从学校大门闪身出来。
其中那矮个青年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喂,操哥,他们刚从学校出去了。”
“哦,在里面做了什么?”
“打篮球。对了,操哥,我们发现那四个小子的球技特好……”
“你麻痹!我叫你们盯着他们,你们竟然去看人打球?”
电话那头那粗暴刺耳的怒吼声,似乎快要震破手机而出,矮个青年赶紧将手机拿远一些,免得耳朵遭殃。声音之响,连他身边的高个青年都听得清清楚楚。
矮个青年不敢反驳,又听对方说道:“你们两个,给我继续盯紧他们。老板说了,先不要惊动他们,看看他们最近都跟什么人接触。还有,阿洪他们那边情况怎么样?”
“阿洪刚刚中暑了,瘦猴正送他去医院急救。”
“那两个笨蛋!到底在搞什么,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好了,我不跟你多说废话了,有什么最新情况立刻向我报告!”
“是,操哥。”
晚上,刚吃过晚饭,刘一守就叫住儿子,先是问他自己今晚烧的菜怎么样,可还合胃口,吃得饱么?然后又从儿子的脚关心到头,再把心肝脾肺肾也都通通了解过一遍,最后还要问课堂纪律啊,学习成绩什么的,刘星实在忍不住了,就笑道:“老爸,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不用跟我来这一套。”言下之意是说,咱们爷儿俩谁跟谁啊?
刘一守嘿嘿干笑了两声,说我儿子真厉害,老爸什么都瞒不过你。
刘星翻了翻白眼,将老爸“请”到沙发上坐下,然后自己半蹲在他面前,微笑看着老爸,静静地等着他的“讯问”。
还记得小的时候,刘一守就常常像这样把小刘星抱坐在沙发上,然后自己蹲坐在儿子面前,要么是哄他不要哭,要么是逗他玩,不管怎么样,总之就是把儿子当老子甚至当成皇帝那样供着宠着,所以刘星的记忆相当深刻。
十几年来,亲爱的老爸刘一守是既当爹又当娘,一个人辛辛苦苦把刘星抚养长大,在没有开百货商店之前,刘一守就是个摆地摊的,连房子都是租的人家的。父子两个挤在十几平米的出租房里,睡觉的床边还堆满了货物。那时节,刘一守不只要做生意养家糊口,无论到哪里还都得带着刘星,其中的艰辛狼狈可想而知。常常是顾得了这个,又顾不得那个,做好了这件事来,那件事又搞砸了。别说刮胡子了,有时候在冬天人一累起来,连澡都不用洗就睡了过去。
像这样子,父子两个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每天有三餐热饭吃,天凉了有厚厚的衣服穿,就已经要感谢上苍了,那个时候的刘星,哪里还敢奢望要什么玩具?小时候他第一件也是最喜欢的玩具就是老爸的烟斗,就算后来家庭经济逐步改善生活也越来越好以后,刘星心里最爱的玩具其实也还是烟斗。
话说回来,刘星从小时候就开始学习抽烟,估计也是受到了老爸的影响吧?可是让刘星大感不解的是,在他自己戒烟没多久以后,老爸竟然也跟着把烟给戒了。要知道,老爸可是条不折不扣的老烟枪,即使在他们最困难的时候,老爸也要尽可能争取每天抽上几口,然后就熄灭保留起来,下次烟瘾犯了的时候,再拿出来解解馋。
“星仔,星仔啊!”
老爸的呼唤,将刘星从回忆中唤醒过来。
“老爸,您问吧。无论什么问题,孩儿都坦诚相告,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刘星笑嘻嘻说道。
刘一守拉起儿子的手,放在右手上,然后又用左手轻轻拍着,慢慢说道:“星仔啊,其实也没什么,老爸就是想知道,你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刘星也没有隐瞒,就将自己这两天在帮人调查马启田的事简单说了一下,只不过没有说出陆静的名字。反正老爸也知道他们搞了个叫做“星联盟”的侦探事务所什么的,就没有隐瞒的必要啦。
在知道了调查进度以后,刘一守也就没有再多问什么了,只是拍着胸脯对儿子说道:“要是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难题,就跟老爸说,老爸虽然没有什么大本事,但也一定会尽我所能去帮助你的。记住,无论什么时候,老爸都在背后默默地支持你!”
“谢谢老爸。”
最后,刘一守当然不会忘记顺便告诉刘星,今天白天见到那两个黑衣人的事,并叮嘱儿子万事小心。
父子俩之间的一次日常交流,到这里就算结束了。
老爸打开电视看肥皂剧以后,刘星就一个人进了自己的房间。
今天晚上老爸找刘星谈话倒也没有什么,像这样子轻松的交流父子俩平时偶尔也会有,就只是老爸最后那句话,不能不引起刘星的注意。
老爸特别留到最后来说,是想提醒我什么吗?
如果说,有人想要监视我家或者倒不如说监视我的话,那就只能是马启田那个扑街了。
既然能够找到我家来,那也就是说……跟金纬推测的一个样,马启田已经非常了解我们的情况至少非常了解我的情况了?
嘿嘿!有意思。我在调查马启田,马启田那老小子同时也在调查我,而且,从目前的情况看来,我已经明显落后了他不只一步两步了。
好!那就让我们看看,最后到底鹿死谁手吧,马——启——田?
既然已经稍微理清了头绪也打定了注意,刘星就暂时把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放在一边,在电脑桌前面坐了下来。
习惯性地往齿缝间塞进一根牙签,刘星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今天上午在校道上无意间瞥到的那一幕,慢慢地浮现在了刘星的眼前。
汽车后座,长发少女,娴静中略带忧伤的眼神……
“喜欢一个人,就是要喜欢他的一切,他的优点他的缺点,最重要包容他的缺点,然后与他同欢乐共悲伤,携子之手与子偕老。”
此时此刻,配合着画面在刘星耳畔响起来的,当然不是劳伦斯白天所说的那句话,两句话虽然很相似,但却是出自另外一个人的口。
刘星突然睁开眼睛,略显激动地看向了桌子左上角那个盖子画着江户川柯南的铁盒子,左手伸了过去,马上又缩了回来,然后又慢慢伸出去一半,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将那个铁盒子打开。
内心挣扎了老半天,最后终于有所决定,猛地将手伸过去,一把将那个铁盒子移到眼前,然后用颤抖着的双手将它打开。
从盒子里取出了一把钥匙。
已经好久没有打开过的抽屉很快就被打开了,也抽了出来,只是,刘星却怔怔地对着抽屉发呆。
抽屉里很空,几乎没放什么东西,只除了一张5寸的相片,而且是反过来放的。
刘星深呼吸一口气,慢慢将抽屉里那张相片取了出来,然后慢慢地、慢慢地翻转过来。
只见,照片上是一男一女两个半大孩子,左边的小女孩两颗大而灵动的眼珠,长长的睫毛,神情文雅而安详;而站在她身边的小男孩却笑得有些调皮,眼角眉梢之间,活泼开朗的气息扑面而来。
刘星看着看着,忍不住伸手在那小女孩脸上慢慢地摩挲了起来,从眼睛,到鼻子,再到嘴巴,每一处停留的时间都不会少于十秒钟。而他脸上的表情,古怪得很,先是开心,然后好像逐渐欢乐起来,可是紧接着又转瞬间变成了惊惧,再来是悲伤,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像不得不放下手上那张照片一样。
刘星又从抽屉里拿起了很显然被相片压在下面的明信片。
有些发黄的明信片上,大背景是海边,蔚蓝的海水一直延伸到天边,仿佛与蓝天紧紧相连,沙滩上,一对卡通少男少女手牵着手,他们的身后是深深浅浅犬牙交错的两排脚印。
明信片下方的空白处,一行排列着十几个稍嫌稚嫩但很是娟秀的圆珠笔字:
“待我长发及腰,娶我可好?”
最后落款处是一行小字:最可爱的黄夕眉赠与她最心爱的刘星
字的后面还用红色圆珠笔画了个好有爱的一箭穿两心。
待看到“待我长发及腰,娶我可好”这句话时,刘星脸上的表情,又好像是笑偏偏又好像是哭,一直到连落款和简笔画也看完,便陡然有一滴眼泪,从空中滑落,无声地跌碎在了地板上。
这一刻,压抑日久的记忆犹如水闸被骤然开启,思念的情**涌而出,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瞬间将刘星淹没。
“夕眉,夕眉,我不需要知道你现在哪里,我只要知道你过得好不好,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偌大的房间里,少年的喃喃低语久久徘徊不散,今晚,注定了将是一个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