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江城是一座秀气的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
这样秀气的城自然不能少了茶社勾栏。
安然与阿媚此时正坐在一家茶馆里听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书生说江湖传闻。说书人是站这说书的,两边挂着一副对联:说不完的英雄事物,道不完的风雨江湖。
正说着间,阿媚捂着小嘴儿,用白嫩的食指戳了戳安然道:“没想到你还挺有名气的,都有人说你呢。”
安然也笑了,有一点小得意,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有认为过他做的这件事有什么好宣扬的。他看了看阿媚心里道:“自从她的出现,我越来越像个孩子了。”他似乎忘了他本来就是一个孩子。
阿媚见他看过来,有些不自在,抚了抚头发道:“你看什么。”
“没看什么,听他继续说,我都不只道我有这么好。”
就听那书生说道:“林萧虽然不是休矣上院的人,可也是休矣下院的第一人,何曾将安然放在眼里,上来便是黑狗掏心,又使了一招恶狗扑食。”他边说还边做样子,跳来跳去的,有时候招式使到一半,便停下来自言自语道说一句“不对”“错了”。又重新去打,好像他确实有亲眼看到了一样。
他在上面耍宝,安然在下边发笑。阿媚道:“他说的不好么?我觉得他说的生动又形象。”
安然笑道:“休矣山的人都是些狗狗么?学这么多狗招式。”
阿媚道:“我看你就很像一条小狗。”
安然道:“狗狗配狐狸再好不过了。”他本是开玩笑的,见阿媚脸上发红,才知道失言,却也不去说破。
阿媚转过头去,装作继续听说书的讲。
那说书的想来是真的累了,草草的说了一句:“欲知安然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书生下去了,便有一个小厮来收赏钱。安然要给却被阿媚拦住了,阿媚交了一块宝石过去。那小厮忙道:“客官,要不了这么多的。”
阿媚道:“故事说的很好,就给这么多了。”
那小厮谢了几声,欢喜的去了。
安然和阿媚站在一座拱桥上,看着脚下河面上往来的船只,阿媚道:“我们也去找一条船来玩可好。”安然自然是要答允她的。于是两个人就在这城内河里游荡了起来。玩了半晌正要上岸,一道刀气飞了过来将小船拦腰斩断,刀气斩在了岸上将地面被撕裂开来。
不远的岸边一棵柳树下坐着一个书生,手里拿着一个纸条,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刀气,喃喃的道:“剔骨刀气。”这书生正是茶社里说书的那个书生。
安然和阿媚一齐从断船上跃到岸上,水面上站着一个人,肩上扛着一柄大弯刀,刀刃雪亮,身上披着一见斑斓虎皮,满脸花白的络腮胡子,远远的看去像极了老虎精。他不是老虎精,在江湖上人们都叫他弯刀老人。
踏水而不沉,乃是体内有源源不断的真气托浮着,此人已经入了大江境。
阿媚皱了皱眉,焦急的对安然道:“你快些走,晚些就来不及了。”
安然还没有弄清情况哪能就这么丢下她走了,固执的道:“我不走。”
阿媚好看的眼眸瞪了起来,脸色有些怕人。安然从她神态里可以得知来人是极其不好相与了。但是他依旧没有选择逃走,他不惧怕死亡,却是害怕后悔的滋味。阿媚还要说些什么那人已经来到了一仗前的书面站立。
安然挺身而出,拦在了阿媚面前,大声的道:“河上的这位,你毁了我门船总要给些说法。”安然大声的说这些讲道理的话,旨在吸引人群或许有些帮助。但江湖的道理就是不讲道理。
弯刀老人,弯刀前挥,一道白色匹练向安然斩了过来,安然不迟疑也一剑挥过去,藏剑决激发的剑气何等锋利,将这道刀气从中劈了开。
弯刀老人皱了皱眉,轻身一闪手中弯刀已临安然颈项,安然身法变换,却始终摆脱不了那柄抹脖子的弯刀。
弯刀老人的刀架在了安然的脖子上,笑道:“你这小子,轻身功法当真了得像是那休矣山失传了的浮光跃影,只是气量不足还浮了光,越不得影。”
转过头去对阿媚道:“这小子倒是真的护着你,看的我老人家都有些不忍心了。”他说是不忍心手中弯刀却是饮了安然的血。
阿媚看他就要伤害安然,急道:“你放了他我便把天芦酒给你。”
弯刀老人道:“你们妖族修行不易,这逃跑本事自然是好的,我若放了他,你带着他跑了我要找你又很麻烦,还是先交出来,你放心这小子在我眼里一文不值,杀他很脏力气的。”
安然心里心里很感动,他不知道阿媚给的酒尽然能让一方大能来抢夺,这要珍贵到什么程度。
他打定注意,脖子向前一伸,弯刀割破了他的咽喉,久违的窒息在此时确让他这么的陶醉,他不会成为阿媚的绊脚石了。他听到了阿媚的哭声,也听到了义父和张小的呼唤声。他安然的倒了下去。
阿媚哭喊着和弯刀老人打一起,她手中持着一把短剑,散发着妖异的粉红色的光芒,妖力透支的使用着,挥动着漫天的华彩。她要杀了弯刀老人,可是她终究敌不过弯刀老人,虽然她愤怒到了极点。就见弯刀老人宝刀祭起在半空,刀刃上射出千万道刀气齐攻阿媚,阿媚娇斥一声,脸上浮现出妖纹,身后出现九根雪白的尾巴,将刀气一片一片的打散。手中的短剑飞舞出去,纤白的玉指灵动着飞舞着,短剑随着手指的挥动有节奏的攻击着弯刀老人的周身。弯刀老人闪了几下,手中又浮现一把较小的弯刀,与短剑硬硬的磕了一记。短剑被磕飞,回到了阿媚手中。阿媚再也忍不住吐了一口血,那血液粉中藏黑,原来阿媚早先身上也中了毒。
虽然阿媚没有与弯刀老人正面的交手,但刚刚兵刃相击实则是在比拼功力,受了不小的内伤。
阿媚看了一眼软趴趴的躺在地上的安然,妖异的脸庞募得坚定起来,手中的长剑光芒更胜,粉的发紫,用力的向弯刀老人掷去。弯刀老人轻蔑的看了短剑一眼,手掌微动祭在半空的弯向短剑袭来,可是那短剑却是像活了一样,化作了一头紫红色的狐狸,避开了弯刀,向弯刀老人扑来。弯刀老人舞动手中的小弯刀,斩在狐狸身上。“当”的一声,狐狸又化作了原来短剑的模样,落在了水里。
再看阿媚,化作了一头一仗来高的狐狸,将安然的尸体吞入腹中,化作一团粉色的光球,飞到空中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