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矣下院一座厅堂,门上悬着一块匾额,上面写着“学剑者来”。安然穿着黑色的衣服,从这门进去,正墙上挂这一幅画,画的是一个中年人,那中年人醉眼零星,眼神中藏着一丝迷茫悲苦,腰间佩着一把长剑,剑柄与断肠一样,剑虽未出鞘,却似可以听到剑在鞘中吟一般,手里拿着一本书像是拿捏不住,将要脱手的样子,气质非凡,令人心折。
一边放着一个桌子,桌子后坐着一个老人,发已皆白,正趴在那里打瞌睡。安然踱到跟前,轻声唤道:“老人家...老人家?”
就见那老人将脸转到一旁,嘴里嘟囔了一句:“今天不收学剑的。”安然纳罕道:“那几时收?”
老人不耐烦的道:“我在的时候都不收!”一只手又在脸前挥了挥像赶苍蝇一样。安然悲惨的命运便是被人左右所至,随着安老人的死“吃亏是福”已经埋在了春天里,他愤恨道:“你不收人,却端坐在这里尸位素餐,休矣山剑门都是些这样的人么?。”老人也不生气,打了个哈欠道:“谁说的,我可不是端座着尸位素餐,我是歪着睡觉。”他嘴上是这么说却是转过头来看了安然一眼,猛然探起身,伸出一双苍老瘦的只剩些皮和骨头的手,在安然的身上左右乱摸,越是摸越是哈哈大笑,最后竟将那老手向安然的胯下下摸去。安然被他吓的不轻,连连向后退了几步,口中惊叫道:“你这老家伙,想要做甚?”安然胯下凉飕飕的,眼睛怒视老人。
老人将鸡爪子似的双手在自己青布衣衫上擦了擦,哈哈一笑道:“小哥毋恼,老家伙只是情不自禁,情不自禁,哈哈,你懂得!”又漏出枯黄的牙齿,可把安然吓的半死,转头便跑,心里道:“这休矣山果然是藏污纳垢的所在,方姐姐说我功夫都是自己瞎练,不懂基础,纵使旷世绝学也是明珠暗投,只是这休矣剑门不来也罢。”原来方子雨有点评过他的功夫,说他内力不强,一拳却可以打破“水中捞月”可见真气之锐利,但是剑上无气又有些本末倒置,至于为什么上休矣山却并不是十足的为了学武。
安然本是农家子对于学位经脉之说了解不多,醉生梦死剑和浮光跃影有图画和剑痕参考还好说,学习剑鞘决往往学一句要跳几句,学的不论不类,却也足够他从悬崖处脱身了。
安然这跑得卖力,却是不能够向前,又退回到屋子里。老人手掌抓这安然的脊背,宝贝似的道:“小哥,一言不合怎么就要跑了。好,好,老家伙给你赔不是了。”他嘴上是这么说,却仍旧一脸笑意,高兴不得了。安然到是振了一下没得脱,恼恨道:“你要抓我到几时。”老者道你不跑,我就不抓你了。安然没脾气的道:“我不跑还不行么。”老者这才放开他。安然整了整衣服,幽怨的看了老人一眼道:“你先是说不收人,现在怎么又要强留我。”
老者忽然变脸苦大仇深的样子抓耳挠腮像一只大马猴。安然腹诽道:“这老家伙变脸真快。”老人道:“小哥你有所不知,休矣山林子太大,什么鸟都往这里飞,乱吼乱叫的有,到处拉屎的有,真是学剑材料的没有几个,酒鬼倒是不少,哼...哼,再过几年休矣山就完蛋啦,还谈什么发展。”安然听了这话又对休矣剑门多了几分认识,他道:“既然有这些害虫怎么就视而不见。”不提这些还好,一经提起老人唇上的两片胡须都歪了:“他娘的,钱真不是个好东西,什么坏事它都能办成。”安然这才点头:“原来都是钱使的怪。那就见怪不怪了”。他自己也是为了五两银子闹的家破人亡,对这些东西认知比较深。
老者忽又展颜一笑道:“现在小哥你来了就好啦,你摸样长的俊以后肯定是我休矣山的招牌,更不得了的是你身体里像是藏了一把青锋,最适合练剑不过了,资质比我家那小子还好。”安然听的心惊,他自然知道自己身中藏剑是剑鞘决的效果,此时被老人看出心里不知对老人高看了多少层,也暗自决心以后一定要处处小心,不能暴露身怀上层内功的秘密,不经意的又瞧了一眼画画中人所佩长剑。
安然装作苦恼的样子道:“不要再我说我俊,我跟你着老家伙在一起很危险。”老人打了个哈哈道:“不说了便是。”又道:“收你入门,还得问你三个问题,这是休矣山的门规,你且听仔细了,要如实回答。”
安然一听正题终于来了,便定了定神,听老人问。
老者道:“可能饮?”
安然道:“三杯五盏不在话下。”
老一副菊花很痛的样子,却是又问:“何习剑?”
安然道:“欲杀人。”
“啪”的一声响老者将鸡爪子似的手往桌子一拍,一张老脸伸到安然的脸面前,满脸怒容,吐沫横飞,崩了安然一脸。
“你这小娃娃学什么不好,学喝酒学杀人。”
“休矣山最不缺酒鬼,人人都能都能喝,为何这个兄弟不能喝?”
这声音来的突兀安然寻声一瞧,门外进来一人,一身剑士服浓眉大眼满脸通红,想来是喝高了,他年岁也不大,和安然一般年纪,是个少年。
老者道:“你这小崽子又喝酒?看老子不打烂你的嘴!”
少年东倒西歪没个正紧,一屁股坐在桌子上嬉皮笑脸的道:“你是我爷爷可不是我老子,你这样骂我,我老子可不答应你。”
抬手给了他一个一巴掌道:“他敢!他娘的老子生他容易么!还反了他不成?”
少年将大拇指一挑道:“当真威风不减当年‘休矣一头牛’——王秦这雅号可真不白叫的,你骂了我奶奶,你还会生孩子,你当真是我亲爷爷,就是有能耐。”说完他自得其乐,打那桌子上滚了起来。
王秦拿他无法,讪讪一笑伏在他耳边小声道:“给你一瓶十年的烧刀子,不需告诉你奶奶。”来人听了烧刀子一双醉眼忽然焕发精光道:“十年的没劲,给我二十年的。”老人一脸不愿意的道:“成交”。
王秦一把将少年少年拎了过来,少年得了便宜也不反抗,老人指着少年道对着安然道:“你看到了,你要接着喝酒下去,就像这小子一样狗见了都嫌!”少年嘻嘻笑道:“爷爷你这可连自己也骂进去了。”老人剜他一眼道:“别说话。”喷了少年一脸一脸吐沫星子,少年也懒的擦。
安然道:“世人都晓欲学醉生梦死,酒不可离身。”
王秦道:“屁!醉生梦死自祖师以来再无一人学会,虽有图谱剑诀也是无用。”
安然奇道:“既然无人练成,为何还有这么多人趋之若鹜。休矣山又为何还能独树一帜。”
王秦道:“人人都想成为那天下第一,于是都去学那醉生梦死剑,都学成了酒鬼啦。至于怎么的独树一帜,醉生梦死是祖师老来时所创,那他之前的功夫呢?绝世高手不是眨眼就成的。”
安然心里奇怪道:“既然满山无人练成,却没有人对我说过。”这个人指的就是方芷雨,原来方芷雨是见过不少人使醉生梦死剑,却从来没有面对安然那样心生无力感,她自己也不明白故而没有劝他弃练。
这时王秦苦口婆心的道:“既已会喝酒也是无法,喝酒就不谈了。你要杀人,若是要杀大奸大恶之也还罢了切不可以滥杀无辜,我休矣山山不收滥杀无辜之人。”安然冷冷的道:“自然冤有头,债有主。”
少年不停的叫好,赞道:“江湖儿女就该快意恩仇,我叫王晓旭以后找你喝酒。”老人也不理他又问安然道:“何藏剑?”王晓旭又哈哈笑道:“老头子你这是白问了,你要他不到万不得已不许拔剑,他怎么杀人。”老人轻叹了一口气道:“你去祖师脚下磕三个头吧。”
王晓旭补充道:“这便是收了你了。”
王秦啐了一口王晓旭道:“喝高了的孩子话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