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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无可耐何求吴婕

姜忆南本打算过完年去看看吴婕,因为得知吕映红已有对象的消息,心情坏到极点的他也没心思去!连日来,母亲一再催她领对象来家看看,这很让他为难:到哪去领对象呢?

离归队的日子越来越近了,马秀花见儿子今天推明天的迟迟不肯把对象领来家,又见儿子一天愁眉苦脸的样子,怀疑起儿子是不是真的有了对象。这天吃过早饭后,马秀花对儿子说:“你要是真有对象了,今天就去把她领来家,要不,娘就豁上这张老脸,再去求你大娘给你说雅娟。雅鹃真是一百成。听你大娘说,知道你有对象了,哭得一天多没吃饭,我还寻思着这下你可把她得罪成仇人了,没想到她还像先前一样,见面还是那么亲。人家还不要东西,依着雅鹃的心事,连彩礼都不要,这样的好闺女,恐怕是打着灯笼也难找,你还不愿意,我真是叫你气死了!”马秀花说到最后,恨铁不成钢地戳了一下儿子一指头。

在万般无耐的情况下,姜忆南想到了吴婕,他想让吴婕当一次自己的未婚妻。

姜忆南来到照相馆的时候,吴婕正坐在火炉子旁边看书。因为过年的缘故,吴婕和师傅商议好了轮休,所以照相馆里只有吴婕一个人在。姜忆南一进门,吴婕一眼便认出了他,高兴地蹦起来,把书往坐椅上一扔,迎上前笑着拍了他一下,兴奋地问:“姜忆南,你什么时间回来的?!”没容姜忆南回答,吴婕接着又说:“路上冷吧?快到炉子跟前烤烤火。”说完,拿起椅子上的书放到工作台上,等姜忆南坐下后,吴婕拎了一把靠背椅坐在了姜忆南的对面,问:“你什么时间回来的?”

“噢,十多天了。”

“回来怎么也不写信告诉我声?”吴婕嗔怪道。

“走得急,就没来得及写信。”

“快别强调理由了,我知道你从来也不把我放在心上。”吴婕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随你怎么说吧。”姜忆南有点无奈地说。

“看看你!”吴婕拍了姜忆南胳膊一下,笑道:“我不过是跟你说句闹话,你致于不高兴吗?”

“我没不高兴呀!”姜忆南笑道。他的笑显然是装出来的,因为他笑得很勉强。吕映红的移情别恋已经伤透了他的心,即便是在异常活泼的吴婕面前,他也高兴不起来。不知实情的吴婕还闹他说:“你们什么时间请我吃喜糖呀?”

姜忆南见吴婕笑眯眯地盯着自已,眨巴眨巴眼,什么也没说,将目光投到火炉上。

“怎么,不想让我吃你们的喜糖呀?”吴婕笑容可掬地追问道。

姜忆南抬起头看着吴婕,欲言又止。

“怎么了?”吴婕看着一脸苦楚的姜忆南,收敛起笑容,关切地问。

“吴婕,你不知道吗?”姜忆南似有不信地问。

“我不知道什么?”吴婕一脸茫然地问。

“吕映红另有对象了。”

“吕映红另有对象了?你听谁说的?你们不是通信了吗?”

“早就不通了。她心里可能从来就没有过我,我一直还认为她爱我,所以,我的心里从来也不敢放弃对她的爱,总觉得……”姜忆南的声音低沉而又痛苦,尽管他不想让吴婕知道自已的伤痛,想控制自已的情绪,可是,话没说完,眼里却有了泪花。

“你到底听谁说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不会是真的吧?”

“假不了,杜雅鹃和梅老师都说她有对象了。”姜忆南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抹了几下眼睛,随后迷乱的目光散落在吴婕的脸上。

“她怎么可以这样呢?“吴婕愤愤不平地说。

姜忆南痛苦地摇了摇头。

“人心隔肚皮,真是不假。看看吕映红文文静静的,没想到她是一个这么爱捉弄人的人,一会儿和你好,一会儿又甩了你,这叫什么人呢!”

“吴婕,你别这样说她,别……直到现在,我依然相信,她是真的爱过我,也许……也许……”姜忆南找不出一个吕映红移情别恋的理由来。

“唉!我真服了你了,到现在还护着她。”

“肯定是我不好,不然,她不会去爱别人。”

“你不用替她执争,以前,她曾亲口对我说过,一生再也不会遇上一个像你一样令她心动的人了。当时,我是多么羡慕你们呀!没料到,你们会走到这一地步。要我说,她肯定是嫌你家穷了。”

“不会的,不会的,我了解她,她不是一个嫌贫爱富的人。”姜忆南疑着眉,脸上一脸的忧愁。他弄不明白吕映红为什么要和他断绝关系。这次回来,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见吕映红一面,希望见到她后会解开心中的疑团。现在看来,已是不可能了。那个他惊鸿一瞥爱上的女孩,已经成为了别人的最爱,他不能也不愿再去打扰她的生活。连日来,在漫漫长夜里,他想着自己深爱的吕映红已经爱上了别人,虽然会伤心流泪,心里却依然默默地祝她幸福。吴婕听了姜忆南的话,无奈地叹了口气,问他以后怎么打算。

“打算什么?”方寸已乱的姜忆南没有听明白吴婕的意思,接着反问了一句。

“你的终身大事呀!”

“我……”

“你怎么了,说呀!”吴婕见姜忆南迟迟没有了下言,催促说。

“唉,算了吧!”借对象这件事让姜忆南实在是难以启齿。

“姜忆南!你要还认我这个同学,有什么话就直说!”

姜忆南还在犹豫的时候,坐在炉子上的水开了,开水从壶口的四处溢流出来,流到炉壁上,随着吱吱吱的声响,吴婕站起来,一手拎起水壶,一手拎起炉盖放到火炉上,然后直起身来笑哈哈地说:“姜忆南,看见你,光顾着高兴了,连水也忘了给你倒了。”说完,吴婕冲了一杯茶水,拎过个方凳放在她和姜忆南之间,然后把水杯端放在上面,重新落座后说:“刚才,你待说什么来?”

“算了,不说了。”

“你怎么一点也不干脆,有什么事就直说,别婆婆妈妈的!”

“吴婕,这事说起来,我也觉得不怎么合适,可我实在没别的办法。”姜忆南顿了一下,接着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跟吴婕说了。这下可难坏了吴婕,这是一个很难扮演的角色!如果说在她和张海涛建立恋爱关系之前,别说让她扮演未婚妻,就是真的让她做他的未婚妻,她都会欣然接受。可现在,她的一切都属于张海涛了。

“我看杜雅鹃挺好的,你为什么不愿意她呢?”

“我也说不上为什么。”

“我知道你心一直都在吕映红身上,可吕映红既然另有所爱了,你还等她干什么!”

“只要吕映红一日不结婚,我就一日不找对象。”

“我说你怎么这么傻?她是一个对感情不专的人,你何必留恋她呢?”

“吴婕,不瞒你说,三年来,我日思夜想的全是吕映红,以后也绝对不可能把她忘掉。”

“好,好,姜忆南,你可真够痴情的!反正我说什么你也听不进去,你好自为之吧!至于你想让我做的事,我不想那么做。因为我现在和张海涛已经确立了关系,我不想节外生枝,希望你不要怪我。”

“是的,这件事对你来说是不合适,我也是急糊涂了。”姜忆南自责地说着,脸上浮起一种无奈又无助的神情。吴婕从他的神情和微蹙的眉头看到了他内心的无助,想说句安慰他的话,可又不知说什么是好。

沉默,屋内除了那炉火的忽忽声响,什么也听不到。吴婕想劝他忘掉吕映红接受杜雅鹃,嘴唇翕动了两下,终于也没说出来。沉默中,姜忆南点起一支烟。吴婕从他那吞吞吐吐的吸烟动作看出来,他并不像是个会抽吸烟人。在他被烟呛得咳嗽完后,开口劝他:“呛着了就别抽了。”看着姜忆南拎起炉盖,将抽了几口的香烟扔进炉子里,又说:“姜忆南,你说还不想找对象,要等到吕映红结婚后再说。这又何苦呢?我佩服你的确有志,但要分情况,吕映红已经有对象了,你再等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呢?你也是大小伙子了,若再拖下去,那些漂亮的大姑娘可都要让别人追去了。你出去这几年,人的思想变化挺大,好象开化了许多。”吴婕说到这顿了顿,接着又说:“你我是异性,有些话我也不便说,我能对你说的是忘掉过去面对现实吧!”

“忘掉过去,如果真能忘掉过去,那一定是我丧失了全部的记忆!”姜忆南痛苦的说。对于姜忆南来说,让他忘掉吕映红,那是不可能的事。三年来,姜忆南无数次试图说服自已忘掉吕映红,可是,他做不到!因为吕映红的音容笑貌早已烙印在他的脑海里,只要一想到吕映红,他心目中美得无与论比的吕映红便会浮现在他的眼前,甚至于,他在看书的时候,只要看到吕映红这三个字中的某一个字,他都会停下来想一会儿吕映红。他宁愿让自己活在虚幻的妄想中,也不愿把吕映红排除在自己的心门之外。

姜忆南的话让吴婕感受到他已愚蠢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再多的劝说他也无济于事,吴婕正不知说什么是好的时候,来了几名结件照相的少女。少女们十七八岁,虽然都是素颜朝天穿戴朴素,看上去却个个青春靓眼。少女们一走进来,目光都投到了姜忆南的身上。在那些看惯了凡夫俗子的乡下女孩的眼里,姜忆南那超凡脱俗的仪表,给予她们的是一种无法抗拒的诱感。当其中两个女孩凑到火炉跟前,哧哧哈哈地说着“冬死了”,伸出双手烤火的时候,姜忆南出于礼貌地站起来,退到一边,对另外两个女孩说:“你们到这烤烤火吧。”,其中一个小巧的女孩欢快夸张地说了声“谢谢”,随后坐了下来。另一个高挑的女孩,显然是跟吴婕特熟,吴婕起身跟她打招呼,她也不理,看看姜忆南又看看吴婕,笑问道:“吴姐,什么时候换男朋友了?”吴婕笑着拍了她一下,说:“你胡说什么?!这是我同学。”说完,吴婕把目光转向姜忆南,叫了他一声,说:“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村的,今年,不,应该说是去年了,高中才华业,名叫王雪雁。”随着吴婕的介绍,女孩们的目光再一次聚焦到姜忆南身上。听完吴婕的介绍,姜忆南有点拘谨地说了声“你好”朝王雪雁伸出手来,王雪燕却落落大方地握住他的手,笑道:“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王雪雁说完,松开他的手,有点不好意思地蹲下烤起火来,却还时不时地歪头瞟一眼姜忆南。

吴婕给女孩们照完相送走她们,姜忆南也要走了,尽管吴婕一再挽留,他却执意要走,吴婕执争不过他,送他出来,很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了,姜忆南。”

“要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我不该向你提这种毫无道理的要求。”姜忆南说完,推着自行车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回头对吴婕说:“你回吧,外边挺冷的。”

吴婕在姜忆南回头的一瞬间,从他那忧郁的脸上再一次看到了他内心的孤独和无助,心想:他信任自己才来求自己,自己怎么可以拒绝他呢?!吴婕这么一想,喊着姜忆南的名字,快步走到他的跟前。

“怎么,有什么事吗?”姜忆南停下来问。

“我想好了,明天,我去当一回你的未婚妻。”吴婕说完还给了他一个甜甜的笑。

“算了吧!让张海涛知道不好。”

“他不会知道的。再说,我以同学的身份去看看你,他即便知道了也不要紧。”

“这……”

“别这那的,就这么定了。”

“那太难为你了。”

“行了,什么也别说了。你赶紧走吧,看样子要下雪了。”

姜忆南抬头望了一眼天空中厚黑的积云,又说:“要是下雪,你就不用去了。”

“你什么时候变得愚愚磨磨的,下雪怕什么?又不是下刀子。”

姜忆南在吴婕的催促下骑上了自行车,想着吴婕“你什么时候变得愚愚磨磨”的话,他猛然发现,自己已由一个朝气蓬勃的男人变成了一个多愁善感的女人,一种莫名的悲伤涌上他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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