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任何一件事情有因必有果,同理,有果就必有因。只是在这个问题上,人们大致可以分为两派,对于偏向理性的人,倾向于将因果关系用近似自然法则的观点来解释,而与这种观点相反的,还有一部分人把这种关系交给了上帝,交给了属于自己的神灵,他们理解的因果关系在上帝与诸神那里正履行着各自的职责,彼此成为了最至高无上的意念的审判,不管实现与否。
对于警长来讲,在知道自己的犯罪嫌疑人有了基于证据的犯罪事实面前,他却不能立刻对其定罪,他需要运用科学的知识,技术的手段,找出这个果的因,那么是基于犯罪心理学来推导出事件最初的起因,这个是有必要的,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毕竟尽可能找到问题的根本,然后将问题解决掉,这是一个社会解决问题的最有效的办法。警长记得自己还在上学的时候,他的法学教授们就曾这样说,找到一个人犯罪嫌疑人内心失衡的原因,比起自己抓到一个坏人更为重要。如果他的法学教授还有什么让他念念不忘的话,那么,想必将是他曾意味深长的说。“如果每一个警察局里抓坏人是一个比赛,那么唯一的结果一定坏人将抓不完的,并且将越抓越多”
警长对自己的法学教授讲过的话牢记于心,年轻时,他把这一句话记在心上的目的就是为了更好的反驳它,反驳这一句话,后来,他觉得这句话有了新的解释成为了可能,而现在,他想他得感谢这一句话,他觉得这句话的另外一种解释是:一个国家的警察局里,如果又一天监狱里没有的罪犯那才一件大好事,一方面是城市的公平与正义得到最大的保证,另一方面,所有的警务人员对于法治将有新的一层认识。
警长在电梯内,心想自己有责任去贯彻、执行这种新的法治精神,校长站在警长的后面,这会儿他平静了下来,他突然觉得警察局好像自己上课的讲堂,成了一个可以讲道理的地方,而这之前他总认为在法律的这一场,只有法庭才是讲道理的地方。校长感到欣慰,这一方面是老友的支持,另一方面,在他看来香港这个城市,法庭不应该是唯一讲道理的地方。这就好比学校是读书明理的地方,但是能读书明理的地方并不仅仅只有学校,这个地方应该有更广义的定义的,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电梯叮的一声停了下来。
“长官,一切都准备好了”警员迎了上来说道。
他们一起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在走廊的右边有一个秘密的房间,房子不大,在整个警察局里的最不起眼的地方。
房门开了,只见一个短发的女孩子坐在房间的椅子上。
“爸爸”女孩子站了起来,一瞬间自己的脸蛋一阵通红,她开始低下头,恨不得将自己的整个脸蛋埋藏在自己的衣服领子里。
父亲冲了上去,将自己的女儿揽在怀中,女儿的身体冰凉,袭击着他那历经岁月的臂弯。一股油墨的味道将校长紧紧的包围着。
“这原本是一间打印室”警长走了进来,在北文件资料包围着的凳子上坐了下来,警长环顾四周。
“看起来环境是简单了点”警长将目光转向后面的警员,警员张开嘴巴,看起来是准备解释一番。然而就在警员正要讲话的时候,警长朝他摆了摆手,看起来警长并不需要解释,从某种意义上讲,他认可了这个房间。最后,警员心领神会的退出了房间,把们也关了起来。
房间内,警长将对面的父女打量了一下,好像换了一个陌生的环境,那些原本熟悉的人也渐渐变的陌生了。
“咱们坐下来吧”警长说道。
他们就近在自己凳子上坐了下来,这三张临时从办公区搬进来的凳子与整个房间极不相称,如同怪物一般,笨拙的站立在屋子的中央。
“这,你应该叫叔叔”父亲向女儿这样介绍警长。
警长点头微笑,心想,没错,这回我是叔叔的身份,我不再是警长的身份,他还不忘提醒自己一句。女儿看了看父亲,又望着这个没有见过面的叔叔。
“你好”她一边说,一边轻轻的朝新的叔叔点了点头。只是,在她看来,她的这位叔叔看起来和自己的父亲年纪相仿,但是他眼神坚毅,气场十足,甚至在某一个眼神的正面的瞬间,他不自觉的流露出了颜色原本的犀利,甚至有一股杀气在房间里停留了一、两秒,只是,很快这股气流就消失不见了,她看出他尽可能的保持着脸色的微笑,然而,这种刻意的微笑并未给人留下好的印象,特别是那些第一次和他见面的人,一般来讲,对于那些初次认识的人们,如果他想给对方留下一个好人的印象,那么,结果往往相反,人们反而觉得他十分的虚伪,那些还未成年的懂事的小孩会十分害怕他,那些刚懂事了小孩,由于未有足够的社会经验,凭着他们对影视作品的理解会误以为他是生活中的暴君。而这种不好的感觉,此刻就在她的脑海里萌生,和别人不一样的,她觉得这位叔叔实际上长着一副罪犯的脸蛋。
“你的叔叔是警局的警长”父亲接着又说。
“警长?”女儿发出了惊讶的声音,她鼓起眼珠疑惑的看着父亲,他对父亲这样的回答显然准备不充分,整个脸上了写着大大的问号,她表示很难接受这个回答。只是她不难直接用语言来回应这种疑惑。只是低声的“噢”了一声,朝警长点了点头。“警长好”
警长看出了这位港大的女生不喜欢自己,只是,这不在自己意料之中也不在自己的意料之外,在他看来,对他外形的一切评价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都是合情合理的。
“那么,我们谈谈正事吧”警长转向校长,他明白如果不转移下话题,接下里整个房间将陷入尴尬中,而这样的导火索将是人与人之间看不见的代沟。
“那么,我想说今天我们只是一个秘密的会面”警长说着,压低了自己的音量,仿佛自己刚做贼了一般。
“是的”校长点头表示认同。
然后,校长将眼光移向了自己的女儿,警长也移向了她。
“是的,是的”她点头表示同意两个长辈的约定。
接下里,警长提出了三个大问题,然后,校长要求女儿配合警长完成这个三个问题的问答,只是警长在她回答问题之前提出了一个要求:
“你必须如实的回答这些问题”他习惯性的一脸严肃,先前告诉自己保持微笑的脸消失殆尽。
她点了点头,她知道自己兴许干了一件影响不好的坏事,但是,对于讲真话,讲事实她并不困难,实际上一点都不难。
她坦诚的回答了警长的三个大问题,这期间,他们三方就围绕着这三个大问题,又提出了几个小问题,互相答辩又一阵辩论,场面紧张又轻松,最后,还传来两个大男人的欢笑声。
末了,在离开房间的时候,警长那时常习惯性严肃的脸上露出了微笑,他很欣喜,他想,这个秘密的房间,其实讲没有什么秘密,作为叔叔他理解她的行为,只是,最重要一点,这些秘密,将不影响他们成为好人,那好人的路依然宽敞。
警长告诉他的老友。“你可以带女儿回家了”
只是临走的时候,警长又一次交代:“今晚是一个秘密的会面,最好将秘密忘记”
父女点了点头,互相笑了又笑。
警长准备回家,他想起了自己的家人,他提醒自己得买一束花送给自己的妻子,但是,他并不放心,特别在自己的事务薄上写了几行字,他知道,这是最有效的方式,毕竟,那些可以公开的秘密已经留在了自己脑海中,他需要思考、整理,公开,直到忘记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