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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兄弟情谊

中国人有句谚语: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麦克从警察局出来,一直到凌晨三点才回到了家,期间,他朝停放杰瑞尸体的殡仪馆走去,他想和杰瑞告别,他需要与这个人见上一面,他需要和他说说话了,就算最后告别至少也得讲些遗言吧。只是到底说写些什么呢,他并没有准备,是说感谢他为自己挡了两个子弹,还是唠唠家常,显然他并不知道。

殡仪馆外面路灯灰暗,房门紧闭,期间他仿佛看见了保安的影子,但是等到他迎上去的时候,原来只是一株长青树。

凌晨的风从对面吹了过来,吹在他已被雨水淋湿的身体上,一阵寒颤。

雨水渐渐停住了,他比之前清醒了几分,在门外旁边的长凳子上坐了下来。他刚一坐下来,杰瑞的面貌就浮现在他的眼前。

那是某个周末露营的下午,杰瑞带着鸭舌帽,穿着一套宽大的外套,他们走在郊区的小山路上,运动鞋橡胶与坚硬的路面不断的接触、摩擦,发出吱吱的声音来。他们在半山腰上蜿蜒前行,仿佛两只不被人们注意的昆虫。他们走了足足一个小时,在山顶端搭建了一个帐篷,那是一个较大的军用帐篷,通常能容纳部队士兵4个人一起露宿的。在杰瑞的记忆中,这已经是他第六次使用这种帐篷,他非常喜欢这种军用帐篷,至于原因,在杰瑞看来,自己并不是一个中学的学生,而是一位战士,今夜,战士带着兵士弟弟一起在野外执勤。

随后,就像曾经他参加野外训练课那样,将自己的装备从背包里一一取了出来,他把它们把放在一起,小刀、打火机、咖啡壶、一桶两升的矿泉水,以及一只被腌好的一只火鸡。末了,他朝附近的树林丛里走去,他得去寻找些柴火。而他的兵士弟弟接到了自己有生以来第一个野外生存的任务,他负责从另一个背包里,将垫子、被子在帐篷里铺好,末了兵士弟弟还将自己特意带的一个枕头放在了自己的预备睡觉的床头位置上。然后,他赤脚从帐篷里走了出来,站在门外伴有小草的地上,看了又看,又自个儿点了点头。

有着丰富经验的战士不一会就从树林丛里走了出来,很快,在帐篷前面的不远处,有一块光秃平整的土地上燃灼熊熊的篝火,火光在夜色的大地上欢快飞舞,等到烧出了一些炭火后,战士就将原本铝箔纸包裹好的火鸡,放在一堆闪着火红光亮的火炭上。在烤鸡肉的间隙,战士还煮了一壶咖啡,以犒劳兵士弟弟,当然也犒劳他自己。

秋夜星空,明目耀眼,他们喝着咖啡,吃着香嫩多汁的火鸡肉......

一辆警车从长凳旁缓缓驶过,看样子,应该是夜晚巡逻的警察,车顶上蓝色的灯光,让麦克没有先前那么的寒冷了,只是这也并未是件好事情,他突然觉得自己特别的饥饿,要是此刻杰瑞就在身旁那该有多好,他真想一起去烤火鸡肉.....

“哎,你吃相还真难看呢“杰瑞常常用这句作为开头白打趣他。

“哎,你走路样子还真难看么”士兵弟弟在他第一次烤火鸡的晚上,终于找到了多年以来最好贫嘴方式,算起来差不多有6年来,每每这句话来的时候,他通常给对方一个白眼,又或者假装没听见,当然有时候他会找母亲申辩,还装着一副受了很大委屈的神情来。

直到后来,他慢慢放肆,有了新的创新。

“哎,该死,你的屁股实在是太丑了”他得意洋洋。“不会是你的肥屁股女朋友传染给你的吧”说完自己哈哈的笑了起来,而以战士自居的人怎能忍受这种嘲讽,于是他走过来,把弟弟按倒在地,表示出必须臣服于他的神气来。

“哎,你吃相还真难看呢”麦克仿佛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殡仪馆那边传来。

“杰瑞,杰瑞”他突然在长凳上自言自语道。他知道杰瑞不会回来了,而这个责任应该由自己来负责。他甚至觉得杰瑞的生命才是光鲜的,他将是一位伟大的棒球运动员,而自己,和杰瑞差的太多,仿佛自己生命是灰色的,而杰瑞为了这个灰色的生命,献出了自己的彩色的生命,他觉得他为杰瑞不值得,毕竟他才18岁。

18岁的杰瑞,没有自己的妻子,也没有自己的子女,他宛如他第一次露营那晚看见的流星,疾驰而过,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他甚至觉得,杰瑞未来的妻子,甚至他们未来的儿子,都亏欠了他,而这个造成这个悲剧的根源却都在自己。他,不准备原谅自己。

先前的警车又从长凳旁边缓缓驶过,想必,里面的警员已经开始在留意他的举动了,警车在路旁停了几秒,然后又缓缓朝前方驶去。

麦克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迈开双脚朝家走去的,他只是记得,一路上,他想起了他们一起上学的画面,想起了他们在一起读幼儿园,然后直到中学,想起他们一起吃饭,一起跑步,一起野外度假的日子。在某一个瞬间,他怀疑这个被母亲的收养的男孩,从一开始仿佛都是上帝给自己的安排的,当他完成自己的使命后,便悄然而去。否则,他难以相信这个发生的事情,兴许当时他还来不及理解人世间的情感,毕竟,在他看来,对每个人来讲这个世界上生命才是最珍贵的。有谁愿意轻易的献出自己的生命呢?

麦克回到家中,母亲一直在沙发上等待着他,他们互相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抱在一起,在母亲看来,他的这个儿子,比之前又小了很多,仿佛还是一个未涉人事的婴儿。而在儿子看来,母亲尽管憔悴了许多,但是母亲依然有着挺拔的身躯,母亲就是山间的不老松。

至于母亲和儿子当时拥抱的那个画面,哎,怎么说了,亲爱的读者,想必你们应该清楚画面被凝住了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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