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瑞阳开始了讲故事:
大概一年前,那时我刚刚大学毕业。准备去一家软件公司售卖自己研发的软件,当时为了抢绿灯过马路,结果不小心撞摔了一个正在捡空瓶的中年男子。当时我就心想惨了!麻烦了!我的正事要被耽误了!那个中年男子摔倒在地,不知道我要被怎么讹钱。你知道前段时间这种被讹的新闻层出不穷。于是我连忙将中年男子扶起来,问他需要去医院吗?问他需要经济补偿吗?结果他竟然跟我说‘我没事,你走吧!小伙子。’当时我就觉得很诧异,为了赶时间我直接就抢着绿灯过了斑马线。
当我在马路的另一边转头一看,那个中年男子竟然又摔倒在地,我想我不应该就这么走掉,于是我又走了回去,将他扶了起来。当时他看到我很诧异,露出一个很淳朴的笑容对我说了声‘谢谢’。当时我就想啊,我不能就这么走掉,一定要将他送回他的家里面才安心,他都不小心摔了两次。也是后来跟他走在一起才知道他有一点腿疾,那天他有点感冒不舒服,头晕,才摔了第二次。我就问他‘为什么生病你还要出来捡瓶子呢?。’后来我才知道,他必须这么做,
我一直扶着他跟着他回到了他的家。那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见到那么破烂的房子,我从来没想到过我们美丽的城市竟然还有这种屋子的存在。他住在一个城中村,屋子只是一个小小的平房,屋子到处破烂不堪。墙上的壁灰脱落得没剩几块好的地方。屋里的家具及其简陋,就是一张桌子,和一张床,还有一角放着一些厨具。我当时就想这么破烂的地方他怎么能住下去。我刚将他扶到凳子边坐定,从屋外跑进来一个小男孩。
那个小男孩就是可可,中年男子就是可可的爸爸。可可见自己的爸爸回家高兴得不得了,父子两个相拥在一起,他们父子间的那种快乐,让人不想去破坏这种幸福。我就一直看着他们,好一阵中年男子才跟我介绍说可可是他的儿子。当时可可才四岁,但是特别懂事,赶紧给我和他的爸爸从小水壶一人倒了一杯水,自己则又跑洗手间拧了张毛巾给自己的爸爸擦汗。可可一听爸爸不舒服才回家,歇都没歇一下,又赶紧跑到床边拿药给中年男子吃。中年男子见我一直看着他手中的药,才开口说自己得肺炎很久了,必须得吃药。
当时我就一直夸可可这孩子特别懂事。从男子眼中透露出的神情,你就知道可可是他的骄傲。后来男子才告诉我,他叫顾伟,自己的妻子在两年前已经患病去世,留给自己一个一岁大点的儿子。顾伟有腿疾,加上身体不好经常吃药,又没法工作,在接受政府补贴的同时每天捡一些塑料瓶卖了维持生活。从他脸上的你可以想象一位应当中年气旺的男人,竟然沧桑得不符合他的年龄。
后来,我就趁暑假这段时间经常去顾伟的家里看他看可可,和他们也变得熟络起来。
大概在半年前,我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说顾伟病危。当时我还以为医院打错电话了,在顾伟去世的头一天我才去他家看了他和可可,他的精神状态特别好。为什么第二天就病危了呢?想都来不及多想我就赶紧跑到了医院。看到了我最不想看到的一幕,顾伟头缠着绷带,带着呼吸机躺在病床上,可可陪伴在他的身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临走前,使劲抓住我的手嘱咐我一定帮他照顾可可,这样他就安心了。
顾伟去世后,街道将可可送到了福利院。当时我得知这个情况后,告知我的父母将可可领养回家。虽然我父母很想领养可可,但是确实我们一家三口平时太忙了,根本就照顾不了一个小孩,还不如他跟福利院的小朋友一起,有玩伴,这样对可可的成长来说要好得多。
所以,后来我就经常去福利院看可可,可可也和我最亲。
今天早上我一起床就接到福利院打来的电话,说可可高烧不退,也不肯吃药,非要见我,于是连忙开车去福利院将可可接到了医院。
李竞雯安安静静的听着张瑞阳说完这个关于顾可的故事后,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可可真是个可怜的小朋友。”李竞雯轻轻擦了一下自己脸颊的泪水。
“是啊!本来他这个年龄的小朋友应该跟爸爸妈妈一起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可天不遂人愿,小小年纪不仅失去了妈妈,也失去了爸爸。”张瑞阳的眼神流露出悲伤的神情。
“不过可可也是幸运的孩子,他遇到了你。”李竞雯看了看张瑞阳。
“是啊!其实我很想将可可带在身边,做到我答应顾伟的事,可是.....“张瑞阳面露遗憾。
“其实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想必可可爸爸在天之灵也不会怪你的。
“但愿吧!“张瑞阳叹了一口气。
李竞雯从来没有想过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是如此有爱心,竟然默默的照顾了一个陌生人的孩子这么长时间,而且这将继续。张瑞阳的所作所为,很难令人将他与他平时的痞子形象联系在一起,李竞雯对他刮目相看了。
“可可爸爸到底得的什么病,为什么会病危?”李竞雯突然问。
“他不是得病!”张瑞阳的眼中燃起了一股愤怒。这是李竞雯从来没见过的愤怒,平时的张瑞阳虽然一股痞子样,但是都是和颜悦色的。
“那是为什么?”李竞雯忍不住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