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严表情错位,耳膜鼓胀,气郁于心,他喘了两口气,用尽了一身的力气才让自己镇定下来,张了张嘴,正想说些反驳的话,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在伍氏现任总裁伍泰景身边也有几年,对他的性格不敢说摸得透,但也算了解。如果真的发生上述所说的那些事情,有人告诉他伍泰景会让他背锅,其实他是第一个相信的。
但是话说回来,有舍才有得。这世上怎么会有只有好处而无风险的事情呢?若不这样,他现在的地位怎么来?
水至清则无鱼,这种事情大家都心照不宣。
看到李国严神情开始变得坚决,玫瑰皱了眉,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她稍微放缓了语气。
“爸爸,撇开着一切不谈,如果我得罪了伍小柔,您觉得他——会怎么做呢?”
“什么?”李国严一下子清醒过来,他本能的感觉到了不对劲。
“你说清楚一点,什么得罪?你做了什么?”
玫瑰似是而非的叹了一口气,坐到了身后的沙发上:“该怎么说呢,这些事情有点复杂,而且不是说一句抱歉就可以完事了。唯一可以知道的是,伍小柔怕是绝对不会原谅我的了。”
“什么?你们也真是的,”许艳急急推开李国严,几乎是冲上来嚷着,“小孩子有什么事情不能解决的?”
“闹什么矛盾会那么严重?如果是你做的不对的话,要记得跟人家道歉……”
“好了好了,”玫瑰打断了许艳的话,掏了掏耳朵,若是让她继续说下去,不知得到什么时候。
“您不也说大人的事情我们小孩不懂吗,那么小孩子的事情你们懂得多少呢?或许在你们大人们看来不过是吵吵闹闹一些小把戏,但是在我们‘小孩子’看来就是两看相厌,相互记恨了呢!”
不难听出来其中满满的讽刺。
被玫瑰噎了一下,李氏夫妇脸色都不太好,但许艳到底是女人,稍微冷静下来,也想到了一些头绪。
“难不成……你们是因为男孩子才闹毛盾的?”
“唔?”
似乎……好像可以这样说吧?徐谨的事的确是她们俩对立的一条导火线。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没有徐谨,李清月和伍小柔最终也不会是一路人。
但许艳他们不知道那么多弯弯绕绕,看到玫瑰想得出神,没有回答,几乎肯定了这个答案。
只是知道这个答案后,他们脸色的表情寸寸龟裂,心中简直一群***呼啸而过。
天呐,竟然为了一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小毛孩,就和我们闹翻?还和伍小柔闹翻?!
抢个什么鬼的男人?再帅的小白脸有饭碗重要吗?
“李清月!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有什么事情不可以退一步?”
好像……有点不对劲啊。
抬眼看着对面二人有点诡异的神色,玫瑰就一瞬间就感觉他们似乎想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果然,李国严下一刻就说道:“清月,难怪你今天那么不对劲,是不是因为惹了祸,怕被我们惩罚才这样子说的?”他的眉头像被刀刻过一样紧皱,一副为孩子着想的大家长模样。
与许艳对视了一眼,他们瞬间就达成了默契,先稳定女儿的情绪,让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然后去向伍家的女孩道歉。
左右不过只是一件小事。
终于思考了过来,李国严的语气开的开始变得平缓:“你永远都是我们最爱的女儿,不需要担心那么多的事情。说句实在话,你如今才十几岁,眼界还没有那么大,见识也不够广,考虑事情没有那么周全,遇到问题还是要请教一下爸爸妈妈的意见才好。”
许艳也赞同附和着:“我们永远是你的后盾,不管你之前闹出了什么样的事情,但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玫瑰:……不对啊,我刚刚说了什么让你们想到这些……
对面的唠叨声继续:“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你……”
对着一心想劝她“改邪归正”的两人,玫瑰有点灰心丧气,她隐隐往看了一眼二楼的客厅,微叹了一口气。
我已经尽力了。
既然如此,再执迷不悟就是他们的事情了。
她垂下眼帘,转身迈步,不再看李氏夫妇。
楼上的黎子安死死抠着着栏杆,气得腮帮子鼓鼓的,恨不得冲下楼梯同他们理论八百回合,但仅存的一丝理智又把她钉在原点。
难道连玫瑰这样情理结合的话语都劝不了李清月的父母吗?明知道风险极大,如走钢丝一样惶惶不可终日,还是要一条路走到黑,难不成还要延续前一世的悲剧吗?
或许他们总是心存侥幸,不愿悔改,但当那注定结局来临,什么都没用了。
楼下的许艳和李国严却暗暗松了口气,以为她想终于想通了。还好,清月也不是个不识大体的,只不过一时做错了事,不知改怎么做而已。
正欲说些安慰的话,然而一道话语声犹如晴天霹雳在他们耳边响起。
“李叔,徐叔,王姨,张姨,我爸妈就交给你们了,可要好好的看着老爷和夫人——”
玫瑰迈上旋螺楼梯,一步不停,继续发号施令:“可不能让他们感觉一、点、都、不、自、在、哦——”
“什么?!!”许艳失声惊呼。
这句话什么意思?
是他们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这不应该是他们说的吗?
两个人还诧异于那句“惊世骇俗”的话,一时间还没有察觉佣人们的行动。
直到几个下人低着头隐隐地把他们两人围住的时候,李国严和许艳不得已的又思考另一个问题:
这些受他雇佣,领他工资的下人,什么时候,竟然——竟然听李清月的话而不是他这个一家之主的话?
他转身看了一圈那些下人,但每一个人一对上他的视线就低下头去,不敢与他对视。
是那些下人没有错,他们的脸庞李国严还有印象,但他们此时的举动却依然表明他们选择与他站在对立面。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李国严双手紧握成全,隐隐地颤抖,他这是真的发怒了。
工作多年,处于领导位置的威严气势,也不是盖的,唯一敢顶李国严的玫瑰已经不在这里了。
“老爷。”
最后,服侍年份比较老的徐叔,硬着头皮第一个说话了,“我们都认同小姐说的话,这样子……对您,对大家都有好处。”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他当然不想和自己的主人家发生冲突,更何况是发给他们工资的那个人。但没办法,在李家那么多年,丧尽天良的事情他没做,但一些小动作总是有的,他还有其他人的一些把柄不知道怎么着就被掌握在了玫瑰的手中。
咳,迫不得已他也只能这样了。
不过除此之外他还见识过玫瑰的手段,和李清月的父母不同,玫瑰有意无意的透露一些给那些佣人们,以此来震慑他们。
左右小姐的是有一点手段的,她不是别人想的那样软弱不堪。想到这里,徐叔的郁气少了一些。
对着李国严的眼睛,他慢慢的错开了视线。
其实他也觉得李家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既然已经如此了,那就一条道走到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