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店伙计之后,已是夜幕降临。格布反手将屋门关了并上了门栓。
“大哥,我们什么时候找鳌拜报仇?”站在屋里的胡青云问道。格布走到胡青云身边,让他坐在炕上,自己坐在了胡青云对面,然后低声说道:“找鳌拜报仇这件事,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的。你想想,鳌拜圈地害死了多少人,哪一个不想找他报仇,可是鳌拜如今依然好好地活着,这是为什么?”胡青云想了想,青石屯乡亲们惨死全是鳌拜手下人干得,鳌拜根本就没有露面,可见鳌拜身边毕竟也有很多人保护,于是说道:“鳌拜身边保护的人多呗。”说完看了看格布。“还有呢?”格布继续问道。这次胡青云想到半天,最终摇了摇头。
见到胡青云一脸茫然,格布缓缓说道:“以前我也和你一样,一心想着报仇。可是,至今不但连鳌拜的影子都没有见到,反而是被鳌拜的人逼得走投无路。在青石屯的一年多来,我一边读书教学,一边苦苦思索。为什么鳌拜如此奸恶,却能够为非作歹而无人管。后来,我想明白了,就是因为当今朝廷之上没有可以和鳌拜抗衡的势力。先皇顺治帝,早年备受多尔衮压制,亲政之后为了稳固权力不得不依靠鳌拜等这样的老臣,谁知还没等他施展作为便早早夭折。新皇帝幼年登基,处处还要依靠四位辅政大臣,即使他天纵英才,但是此时对鳌拜也是力不从心。四位辅政大臣,索尼老迈,遏必隆缩手缩脚,苏克沙哈又不足以抗衡鳌拜,所以才有鳌拜的嚣张跋扈。而朝廷里的奸佞小人见鳌拜得势,便个个趋炎附会甘心做鳌拜的走狗,这就更是助长了鳌拜的势力。”
胡青云年纪虽小,不过他聪明过人。格布所说他虽然不是十分明白,但也知道这鳌拜也确实不好对付,不禁叹息道:“这样我们还怎么报仇?”一脸愁容深感绝望。
格布看了看胡青云,笑着问道:“如果冰天雪地里你打猎的时候碰见一只饿狼,你会怎么办?”
胡青云不明白格布什么意思,想了想自己力量小,如果远距离直接射杀饿狼,很可能伤不了饿狼反而会被它给吃了。这种情况,自己只能等,等到饿狼精疲力竭或者是等到饿狼到了自己能够最大实力发力的时候一剑将其毙命。“等,等到能够一击致命的机会。”胡青云坚定地说道。
“对!我们就是要等一个机会。”格布欣赏的看了看胡青云,觉得这个孩子确实一夜间长大了,他不知道这对胡青云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格布接着说道:“现在仅凭我们两人之力想要对付鳌拜简直是痴人说梦。我们必须要倚靠一支可以扳倒鳌拜的势力才行。”
胡青云听哥不这么一说,不解地问道:“大哥,你刚才说皇帝小,其他辅政大臣有无法和鳌拜抗衡,我们还能依靠谁呀?”
格布听胡青云这一问,说道:“以目前来看,鳌拜势力一时半会确实难以撼动。不过鳌拜失去制衡之后必然会目中无人,甚至篡权自立也有可能,这就对皇帝形成了威胁。现在皇帝还小,皇帝的势力也不及鳌拜,所以皇帝还只有忍耐。不过皇帝终会长大的。当年的多尔衮又怎么样,还不是顺治帝最终胜出。”
“大哥,你是说我们依靠皇帝?”胡青云有点不敢相信。
“没错!以现在形势看来,我们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皇帝身上。不过我们还要帮帮皇帝,不能让鳌拜太势力膨胀的太快!”
“那皇帝在哪里?我们赶快去找他吧。”听格布这么一说,胡青云有点迫不及待。
格布听胡青云这一问,拍了一下胡青云的小脑袋说道:“皇帝住在紫禁城,那里深宫大院,周围有数不清的侍卫保护,怎么是我们这些平民百姓说见就能见到的呢?”
胡青云听格布这么说像泄气的皮球说道:“唉!这样下去,想报仇还不得猴年马月。”说着,连打了几个哈欠。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这小小年纪有的是时间。”说着格布也打了个哈欠,“今天确实累了,我们还是早早歇息,明天再做打算吧。”
二人白天一路颠簸,疲惫至极,刚刚躺下不久便都沉沉的睡着了。
来到京城的头几天,格布和胡青云帮着赵鹏忙碌着,赵鹏父母的丧事。因为二老已在青石屯安葬,赵鹏又一时脱不开身,所以在京城搭了灵棚吊唁一番也就算尽了孝道了。然后,格布带着胡青云在这京城四处转悠起来。不过他们去的既不是什么名山古刹,也不是什么风景名胜,而是如街头小贩一般走街串巷四处游走。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整个北京城已经印在了胡青云的脑子里了。
这一日,格布和胡青云正在天桥四处转悠,这里面说书唱戏、做小买卖的是应有尽有,甚是热闹。二人来到一间茶馆里坐下,说书先生讲的是《三国演义》里“美髯公千里走单骑汉寿侯五关斩六将”。说书先生讲的是活灵活现,精彩之处拾起道具比划两下,台下喝彩之声不断。胡青云自小经常听爷爷给他说一些英雄故事,更是知道关羽是一个义薄云天的人物,此时在听到说书先生精彩的讲述,他不禁也摩拳擦掌起来。
正在格布和胡青云二人听得入迷,格布忽觉背后一人轻轻拍了自己一下,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英俊魁梧的少年正面带微笑看着自己。
“您是…哦!原来是你老弟。”格布愣怔了半天,一伸手握住了对方的双手,惊喜万分。他此刻已经认出,这一位是他分别了四五年的表弟张宏远。
张宏远穿着虽不是十分华贵,但也是一身绸缎衣裳。格布那身布衣与其相比毕竟是寒酸了不少。张宏远对此浑然不觉,他和格布兄弟俩多年不见,显得异常兴奋。
二人相识之后,格布指着胡青云向张宏远介绍道:“这是我一个远房亲戚的孩子,父母也因圈地而死,于是我将它带到了京城。”然后对胡青云说:“快见过,张大哥。”
胡青云双手抱拳向张宏远行了一礼,口中喊道:“小弟胡青云见过张大哥。”张宏远这位小兄弟双目灵动、面白如玉,一副聪明伶俐像便对其有积分好感,现在又见他很懂礼数心中更是喜欢。于是双手抱拳回礼并说道:“今天能够见到二位兄弟,真乃是三生有幸。走!我们到云仙楼去聚一聚,也让我略尽地主之谊。”说着也不待格布和胡青云大话,扯起二人衣袖便走。
三人出了茶馆向东行了不到一里,云仙楼便出现在了眼前。酒馆伙计一见来了客人忙上前招呼,张宏远选了一个二楼的雅间三人坐了下来。三人相互谦让这点了几样小菜和一壶酒,店小二就麻利的下去准备了。
此时,格布上下仔细打量了一下张宏远说道:“一别几年,表弟你长的是越来越结实了。看你这一身装扮,不知道线下你在哪当差呀?”张宏远听格布这么一问,小声说道:“不瞒哥哥,我现在是在宫里当差。”说话时一脸愁云。格布听了笑道:“怎么当了皇宫侍卫还不高兴吗?那可是多少人眼热的差事啊。把主子们伺候好了,平步青云也未可知。”听格布这么说,张宏远也笑了笑:“兄弟哪里有那个本事。我现在是在布库房训练陪皇上练习的布库。皇帝金贵之体,如果让这些布库用真本事和皇上练吧,怕伤了皇上,可是如果不用真本事吧,皇上又觉得不尽兴。这个真是为难死我了。这不今天出来正想透透气,没想到在这里碰到表哥您了。”
此时,店小二走了进来,将三人的酒菜一一摆好后,关门退了出去。张宏远起身将格布和自己的酒杯斟满酒,给胡青云的被子倒满了茶,举杯说道:“今天兄弟相见实在难得,我们干了此杯。”
说完三杯相碰,都是一饮而尽。三人落座之后,格布见张宏远脸上仍是愁云不散,笑着对张宏远说:“皇上既然让你训练布库,那必定是信任你。我看你也不必过于拘泥。既然皇帝年纪小,我看可以找一些和皇帝年龄差不多的和皇帝练习练习。大家年纪都小没多大力道,即便尽力施展也不会伤了皇上。”
张宏远一听说道:“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不过公里的小太监们都认得皇上,个个都不敢动手,皇上必然还是觉得无趣。如果在外面找一时又不知道又须知根知底,这个事情可是一时难办了。”张宏远正说着,一抬眼看到了胡青云,只见这孩子年龄和皇上差不多,而且刚才又听到格布说他父母双亡,心理觉得这倒是一个挺合适的人选,于是问道:“我看这位小兄弟倒是一位合适的人选,如果能和我进宫将来说不上也能弄个一官半职,只是不知道你们二位意下如何?”
胡青云听张宏远这么一说,心想格布大哥不是说要接近皇帝到时候杀鳌拜报仇吗,现在倒是个机会。胡青云心里这么想,不过嘴上却没说什么,只是听着格布看他的决定。
格布也觉得这个机会确实不错,不过皇宫之中多是尔虞我诈,胡青云小小年纪一有个闪失送了性命,自己又怎么对得起胡老爹一家。想到这里,格布对张宏远说道:“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再商量商量,到时候再给兄弟你回话,您看怎么样?”
张宏远见此说道:“没问题,兄弟只等大哥您决断。”
三人喝酒叙说,直到二更天方才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