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六年,在索尼和满朝文武大臣的再三叩请之下,康熙皇帝终于亲政了。然而一切都不如所想的那般顺利。康熙皇帝亲政不久索尼便因病而死。鳌拜的权势越来越大,他收服了遏必隆,苏卡萨哈早已经不被他放在眼里。
然而,自从胡青云为鳌拜挡了那一箭之后,鳌拜对胡青云的信任倍增,随之而来的便是胡青云和康熙皇帝的关系十分的疏远了。
这一日,京城里通往刑场的路上围满了人。一队官兵押送着三个带着二品顶带、穿着九蟒五爪的袍子、罩着锦鸡补服的官员缓缓地向刑场走去。这三人分别是户部尚书苏纳海、直隶总督朱昌祚、直隶巡抚王登联。三人在囚车之上仍然是昂首挺胸,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胡青云和一位刑部侍郎跟在囚车之后,一个骑马一个坐轿缓缓前行。
刑场杀人,对于胡青云这个大内侍卫来说根本是一点边也沾不上。再加上,这一次杀的几位大臣都是因为参合鳌拜圈地得罪了鳌拜而落得这样的下场,胡青云也根本不愿意掺和这样的事情。但是,鳌拜对刑部的人不放心,同时他有意要让胡青云和自己站的更近一点,所以让胡青云和刑部的人一起来监斩。胡青云虽然明白,但是也不好说什么,于是硬着头皮跟着来了。
几个犯官被送上刑场居然还都穿着官府,这样的事情京城里的老百姓几辈子也没有见过。因此,道路两边聚拢的老百姓越来越多,以至于维护秩序的兵丁不得不用鞭子开路。
胡青云和那位刑部侍郎都看出了问题,因为老百姓都知道这样穿着官服遭斩的往往都是重臣,不过谁也没有明说。不过看人越聚越多,胡青云心想:“此时,我和不在火上浇油,让人们在增加一点对鳌拜的仇恨。”想到这里,他一挥手叫过来一名兵士。
那兵士来到胡青云跟前拱手说道:“小的参见大人。”胡青云说道:“我看今天围观的老百姓很多,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教化一下民众。你去找个铜锣,一边在前面走一边敲,然后说:‘户部尚书苏纳海、直隶总督朱昌祚、直隶巡抚王登联藐视上命、拨地迟误、纷更妄奏,奉旨三人俱处死刑。’”然后,随手丢给那个兵士五两银子,说道:“这个是赏你的酒钱。”那兵士一看有赏,而且这等事情对他来说也是小事一桩,于是打了个千,就去准备了。
不一会儿,那兵士就在囚车前面鸣锣开道,一边敲着锣嘴里一边说着胡青云交给他的话。这个作用还真是非同小可,一路之上道路两边的老百姓是层层叠叠,甚至差点没出了踩踏事故。
来到刑场的官厅之上,为三位被斩官员摆的酒宴已经齐备。三位官员来到了官厅,苏纳海笑着说道:“没想到一纸奏折竟然成了你我三人的催命符。大丈夫生亦何欢、死亦何惧,我们用不着垂头丧气。”王登联猛然起身,抓起酒杯朝地上狠狠地掷去,说道:“纳海兄说得好,只可惜我等一身正气却无法挽救朝局。死后若能变成厉鬼,必将为我主驱除邪恶。……哈哈哈……哈哈哈…..,纳海兄、昌祚兄,咱们上路吧!”
胡青云看着三人临死之时仍然是一身豪气,心中对三人也生出了几分敬意。正在三起身之时,只见苏克萨哈从人群之中带着从人挤了进来,直奔官厅。苏纳海走到苏克萨哈跟前,拱手说道:“中堂,都已经到这种时候了,您还能来看我们,实在是感激不尽。”朱昌祚见苏克萨哈来了,再也忍不住泪水,问道:“中堂大人,难道你不知道我们三人是被冤枉的吗?您为什么,为什么不……”一声哽咽再也说不下去了。
苏卡萨哈颤颤巍巍地说道:“苏某无能,不能救三位兄弟于屠刀之下。苏某愧对三位了!”说完,苏克萨哈向三人深深鞠了一躬。王登联作为苏克萨哈的门生,此时他扶起苏克萨哈,说道:“学生死不足惜,只是家中尚有老母妻儿,学生就拜托给恩师了。”说完就要给苏克萨哈下跪,苏克萨哈死死掺住王登联,不住的点头。
略微稳定了一下情绪,苏克萨哈一一递给三人一杯酒,然后说道:“一杯清酒,算是兄弟为你们践行了。”说完一饮而下,三人也都是一口喝干。
眼看苏克萨哈前来活祭,那位刑部侍郎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不过他不愿意去催促几个人,便看了看胡青云。胡青云一看便知,心里骂道:“你不愿意得罪人,难道老子就愿意吗?”不过又想想,反正现在大家都不把自己当好人了,得罪人的事也就自己来干吧。
胡青云走上前去,向苏克萨哈和三位大人行礼说道:“几位大人,时辰到了。小的办这个差事也是身不由己,还请几位大人见谅。”
苏克萨哈一看是胡青云,嘴上不由“哼”得一声,扭过头去。苏纳海知道这个侍卫是鳌拜的人,他不想再给苏克萨哈添麻烦,于是对苏克萨哈说道:“中堂大人,我们就此作别吧。”
苏克萨哈见此跪地向三人行礼,三人也跪地还礼。之后苏克萨哈又斜眼看了看胡青云起身离去。
胡青云知道苏克萨哈此时见到自己这个鳌拜的“狗腿子”肯定是恨透了自己,但是没办法,他只能如此。
午时三刻,只听那位监斩官喊了一声:“行刑!”只见手起刀落,血溅三尺。此时突然狂风四起,黄沙漫天。胡青云叹了口气,心想这可能是老天在为此发怒吧。
行刑完毕,胡青云向皇宫而来,刚到乾清门就碰见了穆里玛和讷谟。讷谟问道:“怎么样,事情办得还顺利?”胡青云点头说道:“圣旨都下来了,这是没什么难的,兄弟我只不过是跑跑腿而已。”穆里玛在一旁说道:“跑跑腿这事情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这不鳌中堂叫咱们几个过府去,说是要好好的聚聚。”胡青云一拱手说道:“这鳌中堂也太客气了吧。”讷谟笑着说道:“对我们来说那是客气了,对你胡兄弟来说那可不是客气,那是中堂大人看重你才对。”穆里玛也跟着说道:“讷谟说的没错!”
胡青云一看说道:“那咱们现在就去。”穆里玛拉住胡青云的手:“就是现在去,走!”三个人出宫上马来到了鳌拜府。
鳌拜府管家一看是胡青云三人前来没有通报就直接把他们带到了府中,一边头前领路一边对胡青云说道:“中堂大人说了,自从那次您为他挡了那一箭之后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谢您呢。今天正好把您请过来,表示一下感谢。”胡青云一听心中说道:“让老子去监斩杀人,这就是中堂大人谢人的方式吗?”不过嘴上说道:“当时换做是谁也都会那么做的,这点小事还请中堂不必挂在心上。”管家笑着说道:“话是这么说,不过中堂大人心里明白。”
说着话,几个人已经来到了东花厅。胡青云抬眼看去,只见班布尔善、泰必图、济世、塞本得等都在。胡青云知道,这几个人在这里必然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商量。
班布尔善一看胡青云来了忙走过来说道:“哎吆吆!胡侍卫到了,来快里面请。你可是贵人呢?”胡青云一拱手说道:“属下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侍卫,哪里是什么贵人?班大人您足智多谋,那才是贵人呢?”班布尔善笑着说道:“胡侍卫过奖了,过奖了。”
此时只见泰必图站了起来说道:“我看今天来的也都不是外人,咱们也就不必用那些虚礼了。听说鳌中堂府里最近新来了两个歌伎,曲子唱的还不错,何不现在请出来咱们也好乐呵一番。”泰必图这话立刻得到了穆里玛的响应:“对,咱们去听曲儿去。”
说着,众人起身来到了水榭房暖阁里,里面桌上早已经备好了酒菜。穆里玛让管家叫来了那两个歌伎,众人一边吃喝,一边听她们弹唱。
胡青云原本以为这两个歌伎不定唱的什么高雅之曲,心想自己又不懂这些正心里发愁。没想到这二人一出口就是什么“奴的心头肉”“赖皮的小郎君”。一听到这些,胡青云不知不觉也来了精神。
一曲唱完,只听见穆里玛走到一个歌伎身边把脸凑上去说道:“我的奴家,你就赶紧来扎我一针吧!”话一出口,讷谟、泰必图、塞得本等几个人张口大笑,前仰后合。班布尔善和济世也在那里捂着嘴不住的笑。
胡青云更是被穆里玛这丑态弄得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心想鳌拜虽然擅权跋扈,不过还算是一个奸雄,怎么这个弟弟穆里马却是这般。他站起身说道:“穆里玛大哥的这一下,真是笑得我肚子都疼了。我是不能再坐下去了,得赶紧出去透透风。”说着转身出了暖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