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现实中的梦，还是梦境里的现实，城夏一时也分不清了。
城夏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头疼宁”不在了。
心里一阵慌乱，城夏真的回到了2017？没有头疼宁，他怎么回到1999？
如果回不去，城夏亲手葬送了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那些刚刚才发酵起来的豪言壮志，迅速的消退下去。
好在，眼前的景象让城夏心里有了些安慰。。
城夏看到了他自己，在厨房里准备饭菜。
幸好，这真的是个梦。
城夏翻了翻日历，日历上显示时间是2017年8月1日。
怪不得一旁收拾桌子的千惠气色这么好，看来手术成功了。
此时的千惠已经完全不是那个一身病痛、整日愁眉苦脸的千惠，举手投足都带着他们刚结婚时的幸福劲儿，城夏心里一阵心酸，这么多年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哎，2017年的这个“城夏”是谁？
熬了这么多年，便宜全让“他”给占了。
扭头看向客厅，城夏这才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年轻的男子，一脸的书生气，斯斯文文，倒是有几分城夏年轻时的样子。
女儿城城坐在他的旁边，手搭在男子的腿上，眼神里全是年轻人的暧昧。
对，这人是女儿大学里的男朋友，以前在QQ上看过他的照片。
城夏想着，这么快就带回家见父母了？
电视柜上放着崭新的液晶电视，显然是新装的，估计是这位未来姑爷的见面礼。没想到还是个傻小子，第一次见面至于买这么贵重的礼物？
傻点也好，女儿城城以后不会受欺负。
图文频道正在播放新闻：
【九城市博达网络公司最新开发的2.5D网游《最强武林》风靡网络，实力明星周比代言，人气暴涨，一跃成为2017年最受欢迎的网络游戏】
《最强武林》真的火了，没想到，城夏的一个失误，竟然成了这家网络公司起死回生的拐点。
有什么好激动地，这就是个梦。
女儿城城按了下遥控器，换了九城综合频道。
电视上放的是主题为《九城法治综合二十年》的纪录报道，主要讲九城这二十年来发生的特大案件。
美女主播茵茵穿着清凉，声音清甜：
【1999年6月27号，九城第二高级中学，高三年级级部主任陈华东，涉嫌引诱未成年少女、并实施猥亵，引发该校高三（十二）班蔡亚娇（化名）同学跳楼自杀，事后三年，被当地警方缉拿归案。】
看来真的是个梦，这件事发生在九城第二高级中学，城夏不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
好久没见女儿了，城夏宁肯这个梦是真的，他能留在2017和他的女儿、老婆，还有未来的女婿吃个团圆饭。
“城城。”
城夏忍不住在梦里叫女儿的名字。
手摸在女儿肩膀上，扑了个空。
“爸爸，你怎么在这？”
城城一个回头，直直的盯着城夏的眼睛，又看了看厨房，一脸的惊讶。
城夏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醒了。
睁开眼，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半，饭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进了他的卧室。
桌面上凌乱的习题集也已经规制到旁边。
城夏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寻找那瓶“头疼宁”，好在，药就放在他的旁边，盒盖打开着，旁边散落着几片药片。
应该是他做梦的时候的身体动作打翻了药瓶。
幸好药片被身体挡着，没有被城妈看到。
城夏认真地把药片放回药盒，反复数了好几遍，一共还有十片药片，也就是说，他还有十次机会在梦里回到2017。
盖上盖，反复调整了好几个位置，最终城夏把头疼宁放在了床底的鞋盒里。
重新躺在床上，城夏激动的心情难以平复。
夜晚的九城，有一种独特的气味，种子掉在泥土里，滋滋的生长散发出的芳香。
是成长的味道。
城夏平复了情绪，不管他是在哪个空间里，不管这梦还是现实，他都要彻彻底底、堂堂正正的再活一次！
凭着一点点的记忆，城夏在习题集上标注了几个重点。
然后开始吃饭，他吃的很草率，没有味道。
城夏一直在思考，要不要黑进全国考试系统。
他要承担多大的风险？
最后，城夏做了一个决定，黑进全国考试系统只能作为备选方案。
他要找到别的办法，能在十天之内考上一本。
这虽然像是天方夜谭，但有了这个想法，城夏顿时觉得轻松了。
……
第二天一早，城夏就醒了。
看了看表，才五点半，桌上放着一百块钱，显然是城妈放的，城妈总是会偷偷的往他书包里塞钱。
虽然不多，十块二十，这次竟然放了一百。
麻利的洗脸刷牙，拿起书包就出了门。
老太太正坐在院子里映着客厅的灯光浇花。
城夏上去就是一个拥抱，还在老太太的额头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搞得老太太一时间竟有点害羞。
“死孩子，弄奶奶一脸口水。”
出了门，城夏又返了回去，从床底下拿出鞋盒，打开瓶盖倒了一粒药片出来，用塑料纸包了好几层，塞进了口袋里。
再次出门，城夏心里一阵一阵的激动，有太多秘密就要解开谜底，他忍不住想要大声喊出来。
城夏在家门口拐角的小吃店里买了早点，一杯豆浆、两袋牛奶还有一袋全麦面包。
走进校门，路灯下面围着一堆学生，这个点已经有不少学生开始背英语。
天边隐隐有些发亮，太阳很快就要出来了。
城夏就这么一直站着，直到路灯熄灭，太阳出来，听到了熙熙攘攘的学生涌入九城第二高中，城夏才走进了教室。
不为别的，他就想看看九城早上的太阳到底是什么样的。
他已经十年没有见到了。
推开教室门，张明已经来了，从他旁边堆着的草稿纸看，显然早就已经到了。
还有辰曦、吴昊、张啸天、李海梅，
这些人的名字，城夏本来不记得的，自从回到了1999年，很多他以前忘记了的人、忘记了的事情，大部分都回想起来。
唯独想不全的，就是他学了十七年的知识。每个知识点都只是蜻蜓点水一带而过，具体的内容完没有多少记忆。
吃完早饭，城夏就趴在桌上睡着了，一睁眼，同桌陈晓正直勾勾的看着他。
“怎么，见鬼了？”
城夏尽量用十几岁小屁孩的语气。
“我感觉你变了，变得我不认识了，”陈晓一脸的疑惑，“你身上好像有一股……”
“男人味！”
陈晓想了很久才想到这个词。
“天生潇洒，没办法。”
城夏迎合了两句，拿出课本开始专心的找重点。
按照他的记忆，找到的这些重点题目，城夏算了算，只能帮助他拿下五十分，想要考到一本线，这只够个零头。
上次况且考到了一本，这次考不上一本，非气死老爸不可。
这还真是件人命关天的事，谁让城夏的老爸有个脆弱的神经。
没过一会，胖子王胜利溜进了教室，蹲在城夏旁边，小声的说。
“哎，城夏，走了，小蜻蜓。”
王胜利在高三三班，就在城夏的隔壁。
城夏记得，王胜利大学毕业之后就去了小城市打工，此后就渐渐没了联系。
虽然有些失落，可是，城夏不是神仙，他能掌握的也只有自己的命运。
“不去了，我还要复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考上大学。”
看着城夏认真的表情，王胜利一脸惊愕，天灵盖一个激灵。
他似乎懂了什么，脑袋缩回去，一脸深思的走出了教室。
……
“哎哎哎！听说了没！蔡娇自杀了！”
一向来的晚的张栋，刚进门就扔了一个炸弹，听到的同学瞬间炸了锅。
“怎么死的？”
“自杀？”
“怎么可能！”
意识到到事情的严重性，周围的同学压抑着心里的疑惑，小声议论起来。
城夏心里一阵可惜，但表情还很淡定，生离死别的事情他经历的多了，生命的逝去无法挽回，所以不必悲伤。
这种几十年积累出来的沉稳，小孩子是理解不了的。
他只想知道蔡娇是谁，怎么还有这名字，菜椒，那不是蔬菜么？
……
时间一秒一秒的流失，城夏似乎能听到秒针滴答滴答的响声，“叮”的一声，城夏心里的闹钟肆无忌惮的响了起来。
城夏突然意识到：
蔡娇就是蔡亚娇！
昨天的梦，是真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