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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生与死,应该或是亏欠

店老板在二楼给两人安排了两间房间,让木然和胖子上楼休息后,便去给顾迎春捣腾饭菜

按理来说,教习弟子功夫手艺都是按师傅本人的意愿,心情好时教些皮面功夫,心情不好时就少不了打骂羞辱。新弟子不去打磨熬练几年,可是连皮毛都够不着的。顾迎春运气不错,毕竟是大徒弟,胖子也不会将他带在身边,也就没有故意拖延时间混吃混喝的意思。

等顾迎春吃过午饭后,便被胖子带到后院去练习一些基础把试,虽说孩子身体算不上孱弱,但毕竟还是个孩子,身子骨离挥动那些花哨刀术还是要差上许多。练武注重下盘,扎马步也就成了基础中的基础,胖子示范了两次扎马步的样式后,便让顾迎春学着练习起来。孩子还算聪颖,从未见过的东西到自己上手时与胖子示范的动作也没差上多少,胖子却并没为这个感到欣慰,胳膊举高了或是屁股抬高了又或是腿弯弯曲不够,便直接上手上脚,胖子没了之前的随和,像极了私塾里脾气暴躁的老师。期间顾迎春被打倒了多次,眼中满含泪光,却还是咬着牙站起来继续蹲着,倔强的让人心疼。

木然有些心疼孩子,便对胖子说道“胖子,下手轻点,别再把你徒弟给练得撂挑子不干了”

“我还不缺要当逃兵的徒弟”胖子瞥了一眼木然,淡淡的回了一句,便继续绕着顾迎春转悠,有些故意挑刺的意思。

顾迎春的眼睛更加坚毅,眼中噙着的泪水来不及擦拭便随着红嫩的脸颊淌下来两滴。店老板也不是那种只知道溺爱孩子分不清轻重的父母,但也实在不忍心亲眼看着自己心头宝这般受累,就牵着妻子去前面照看酒楼去了。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第一次还能勉强撑上十多分钟的顾迎春,跌坐在地上再站起来时和第一次比就要差上许多,第三次更甚。按照这个架势,按理说顾迎春能熬上一个时辰差不多就是极限了,可他却足足耗了将近两个时辰。后面大半个时辰差不多就是蹲下去,摔倒,再爬起来,再摔倒。这才是第一次训练,过度训练大多时候只会让身体不适,还达不到训练的效果,但身体连续疼上几天,熬到适应了这种强度,才能算是进步。比起循序渐进,这样确实更能磨练人的毅力,也算是一种比较艰苦的速成法,两人在这里待不上多少天也就要离开,所以就有些辛苦孩子了。

在顾迎春倒地努力了几次没能站起来的时候,胖子冲他竖了个大拇指,便抱着顾迎春往房间里走去,孩子勉强的咧了咧嘴,被抱起时两只悬在空中的腿不停的颤抖。

胖子很轻柔把他放在床上,揉了揉他的脑袋让他好好休息明天再练,等两人准备离开的时候孩子轻轻喊了声“师傅”,胖子有些疑惑的转过头,顾迎春说道:“我,没让师傅失望吧”说完又有些焦急的补充道:“我会多加努力的,一定不会让师傅失望的”

胖子像是被孩子的倔强逗笑了,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你很棒”

顾迎春像是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沉沉的睡去,胖子关上房门,对旁边有些心疼又有些欣慰的顾春堂说道:“劳烦老哥买些笔墨,我想给孩子留些刀谱”

顾春堂的脑袋像小鸡啄米一般,却有突然想起什么,有些困惑的问道“是老哥家的饭菜不合二位口味,还是两位有什么要紧的事要着急去办,要是有什么照顾不周的地方,还请老弟尽管说出来”

胖子摇了摇头说道“也没什么其他要紧事,老哥的住处饭菜可比流落街头时好上千万倍,可江湖人当死于江湖,我怕留在这里时间过长,磨了那份闯荡的骨气”

“那可否将小儿呆在身边调教,小儿现在也算开始步入江湖了,也应当死于江湖”

“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会在这里待上一旬左右的时间,尽量多的教上一些基础的东西和行走江湖要注意的地方,我会将那些招式和引气换气法门由浅及深的尽数写在书上。若是一年半载后我还有幸活着一定回来看望迎春,带他去江湖磨砺一番”

胖子顿了顿,接着笑了笑说道”若是死了,衣钵也有了传承,算不得太亏“

”诶,老弟说的哪门子丧气话,你们先去房间休息,我这就让伙计去街上买些笔墨,马上就到,马上就到哈“

说完店老板便摇晃着有些肥胖的身体快步下楼去了。

木然有些魂不守舍的回到房间,想了很多之前的事再加上胖子刚才的话,觉得自己活着就是拖累别人去死的心思更重了。

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去胖子房间说上一些事情。推门进去时胖子刚研好墨没多大会,也就刚写了开篇几个字,木然好奇的凑过去,虽说看不懂是什么意思,但是苍劲有力或是绵软无骨总会让人看着舒服。说是字如其人,如果单论外表的话,那是差上许多,可是品行的话,虽说还未看懂胖子,但和他的字应当是差不离的。

木然也不是那种喜欢墨迹的人,既然想好了也就憋不住话,木然坐下后,伸手轻轻摇了一下胖子说道:”诶,胖子你先别写,我有事跟你说“

胖子白了他一眼,道:”老子好不容易才弄好墨汁,等下干了咋办,有事你就说,我写字还能堵着你的嘴了?“

木然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样,也就没再去在意这些细枝末节”那我就直接说了哈“

”屁话真多“

”我想了想还是觉得我不能跟着你了,咱俩之前也不认识不是,你这突然就过来卖命的保护我,那天你要是真死了,我有多背了份债“

”又是屁话“

”反正早死晚死都是死,连累别人总是不好吧“

胖子把笔放在砚台上看着木然说道”你把刚才说的从新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咋啦,反正早死晚死都是死,连累别人总不好吧“

胖子难得生气”好,我郑重的回答你刚才说过的这几句话,一、我说过你还是小时候我就抱过你,还把你摔过,是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二、十多年为你死去的人可不少,但他们大多都不认识你。三、你可以现在就死,但你得为为你死的人活着。四、我的家世比你家还要好上一些,可现在什么都没了,咱俩的际遇差不多,我也在被人追杀,带上你最多也就是多上几个人而已,你还真把自己当哪根葱了?“

”你看我一点用都没有,你带上我多上几个人,你死的几率可就大上太多了“

”我也后悔啊,谁知道我当初为啥能答应木小沐那白痴的要求“

”我沐哥很好,你别骂他“

”滚出去,你还好意思说你沐哥?前几天咋跟我说的,这会就变卦了?“

”可是,我感觉对不起你“

”你对不起的人多着呢,赶紧立刻马上给我滚“

”可是...“

”我他娘的踹你啦“

”那你答应真到那种时候让我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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