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如期而至,由于天气原因,这注定是一场室内婚礼,林夏年纪尚小时幻想过的林间婚礼算是彻底泡汤了。
一周前,林夏就被林爸爸强行接回家去住了,好像是有婚前新人不能见面的这个说法,林夏也就欣然同意了,不过就是上班路途远了点。
她的婚假是从婚礼前一天开始的,所有的流程,都到这一天才了解。听完徐书白的安排之后,林夏仍然是一头雾水,因为他给林爸爸的这个版本只是完整的婚礼策划的一部分,也就是林夏那一部分。
由于很多环节都需要两个人来完成,所以单单这么看着实有些令人费解。
林爸爸倒是不以为意,“你照着他的计划来不就完了吗?又不用你操心,瞎想个什么劲儿,跟你妈一个毛病。”
张女士正在摆弄女儿的头发——发型师教她的,出于一个传统妇女的执拗,亲自为出嫁女梳头是一定要做的。
张女士此时正为了打造一个完美的发型而费心,自然分不出精力来对付林爸爸的攻击。她试了十多次,不是鬓边没处理好就是发尾没收进去,急得跳脚。
这二十四个小时的时间过得格外快,仿佛几个呼吸,白天已经悄无声息溜走了。然后是夜晚,林夏这一夜睡得极其安稳。
天还未亮,一切已经开始进行了,林夏穿着尚算厚实的红色嫁衣,擦了胭脂涂了朱唇,安静地等着新郎来接亲。
这个环节是徐老太太极力要求的,老人家对于这样古派的婚礼颇为怀念。
这身红缎刺金绣凤喜服还是老太太当年穿过的嫁衣,幸亏保存得好,她年轻时的身材也是高挑纤细,便直接拿来用了。头顶上的金镶白玉龙凤分心冠是徐书白特意联络匠人照着图纸打造的,原先的凤冠早在当年不幸遗失。
七点钟一道,徐书白准时敲响了门,老人家算了这么个吉时,他哪怕不相信这些,在这件事情上却也是宁可信其有的态度,于是才有了这天不亮就起来折腾的麻烦。
“谁啊?”林爸爸拖着嗓子喊。
“岳父,是我啊。”
“你干嘛来了?”
“我来娶新娘子过门了。”
这几乎是旧时婚礼必经的步骤——老丈人为难女婿。幸亏林爸爸也没打算把女婿往死里坑,盘问了几句就开门让人进来了。
他今天穿着配套的红色婚服,一脸掩饰不住的喜色,更是衬得丰神俊朗风姿绝佳。他上前去,郑重地拉起林夏的手。
抵达徐家老宅的时候,徐老太太已经等得上火了。她老人家从太阳一出来就开始站门外张望,站累了进来休息会儿,再接着出去等。如此往复三四趟,可算等来了新人。
徐家人先引新人到一间静谧的小室里,拜过了先人,上过香后,才回到正厅。厅里此时挂满了火红的绸布,大门正前方是四把椅子,徐老太太、徐爸爸以及林家两位高堂分坐两边。
敬了茶,大家又马不停蹄地赶往酒店。小夫妻俩暂时分头换衣服,一前一后入场。
林夏再度穿上那件月白色礼服,成品比原先多了不少细节处理,更是让人不由得啧啧称赞。
张女士拿着桃木梳开始给她挽头发,嘴里念念有辞。
“一梳梳到尾……”
“二梳白发齐眉……”
“三梳儿孙满堂……”
“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完成,张女士也不由得红了眼眶,林爸爸连忙拍拍她的后背。
……
整个广阔的大厅被他布置成了以假乱真的树林,新鲜的草皮被挪来铺在地面上,其间夹杂着一些细碎的野花,高大的仿真树木模型略微散乱地摆放着,枝干上还悬垂着一些攀缘植物,顶上的大灯也被换成了温暖的浅黄,宛如朝阳。
林夏走上那条用泥土和草皮细心铺就的小径,眼神专注。
四周亲友的窃窃私语和零碎的掌声、笑声渐渐远去,她的视野里只剩下前方含笑而立的徐书白。他站在最大的那棵树下,站在小径的尽头。
她终于走到他的眼前。
徐书白从林爸爸手中接过她的手,一句话也未说,只是轻柔却坚定地为她戴上戒指。林夏有些疑惑,但还是按照他的安排,同样为他套上了婚戒。
徐书白拿过麦克风,开始说话,眼神却一分一秒也不曾离开她。
“我们的婚礼不会有神父,不会有司仪,但这些不会使我们的婚礼失色。在未来的生命里,我们将彼此信赖,彼此忠贞,相互扶持。如果我有这个荣幸,希望能够陪你走到白发苍苍。”
他放下麦克风,在众人欢呼声中,缓慢而虔诚地亲吻了林夏的额头。
“徐太太,我会爱你,更胜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