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林夏呆呆地坐在值班室,眼前时不时闪过一些零碎的画面,他亲吻她肩膀时黑色长发落在他脸上的样子,她的手在他背后游走的样子,他单手撑在地上,汗水沿着手臂滑落的样子……
林夏面红耳赤,急忙到卫生间用凉水泼了泼脸。
她迫不及待地想找个人倾诉,于是拨通了付纯的电话。
“蠢蠢,我有件事情得告诉你。”
“不准叫我蠢蠢!”
“为啥呀?”林夏纳闷,“你不是挺喜欢这个昵称呢吗?”
“对啊,不过现在这是我们家教授才能叫的!”付纯捏着嗓子发花痴。
“……”
“你要跟我说啥事儿?”
“付纯,”林夏艰难地咽了下口水,“我跟楼下男神,可能发生了一些不正当关系。怎么办?”
那边安静了一会儿,然后是一声沁人心脾的大叫,“你再说一遍!”
“不用再说了,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
“所以……事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你们这么快就走到这一步了,还是他强迫你了?夏夏,我跟你说,他要是强迫你的话,这种男人就真的要不得了。”
“不是……”林夏有气无力地解释,“我昨晚,喝酒了……”
付纯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所以,是你强迫他咯?”
林夏无声地点点头,“我早晨醒来都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你说怎么办才好?”
“林夏,你是不是喜欢他?”
林夏沉默着开始思考,思考着这个人的种种。然后她发现,其实每一次见面、每一次触碰、每一次眼神的交接,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甚至于每一个神情,都铭记于心,不曾或忘。
“是。”
“那不就好了吗?如你所愿。”
“不一样的,付纯,我喜欢这个人,我希望有朝一日和他终成眷属,但不希望是以这样的方式,你明白吗?我不想因为这种意外,而仓促地开始我期待已久的感情。本来在不久以后,我也许会向他告白,可……”林夏低着头,每一根头发丝都散发着沮丧的气味。
“既然总会开始的,或早或晚有什么区别呢?不过是多了一些在一起的时间。”
“太快了……我们都还没有什么感情基础,就过渡到了这样的亲密关系,我对未来没有什么信心。”
“那你难道要放弃吗?就因为这种莫须有的理由,就放弃这个人?”付纯质问她。
“不。”林夏不假思索地回答,“但是付纯,我害怕……”
“你怕什么啊怕!”付纯突然提高了嗓门,“那样的人渣遇见过一次就是倒八辈子霉了,你还能倒十六辈子霉啊?林夏,你不就是失恋了一回吗?别搞得好像对全世界对爱情都失去了希望一样好不好?!”
林夏闭上眼,挂了电话。
黄主任在前边大步走着,林夏稍稍落后几步,整理了一下自己口袋里的听诊器和胶布。踏进门,抬眸的瞬间,他的身影闯入眼帘。
他朝门口看过来了,林夏急忙挪开目光,目不斜视地跟在黄主任身后。
“老太太啊,今天感觉怎么样?”黄主任笑着问床上的于奶奶。
“感觉挺好,医生啊,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啊?”于奶奶眼巴巴地看着黄主任,这个问题她差不多每两天就问一遍。
黄主任揭开纱布看了看创口,“快了,您放心吧,就这两天的事儿了。”
“可是你前天就这么说的。”于老太太嘟囔。
徐夫人忙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要听医生的话。”
“不碍事的,老太太啊,我这回可是说真的啦,顶多大后天,您就能收拾收拾回家去住了。”
于老太太开心地直笑。
随后,林夏又跟在黄主任身后,一言不发地走了。徐书白静静地站在一旁,视线始终落在她身上。
接下来的两天,林夏陆续在医院和小区电梯口遇到了徐书白,林夏无一例外地避免了视线接触。
直到这一天,徐书白将她堵在了值班室门口。
“有事吗?”林夏眼神游离不敢看他。
“怎么躲着我?”
“没有啊,只是这几天比较忙。”这借口林夏自己听着都虚伪得惨不忍睹……
好在徐书白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
“明天周日,你休息吗?”
“嗯。”
“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陪我去选一件礼物,给六岁的小女孩。我的外甥女快要过生日了。”徐书白答道。
“你以前没有给她买过吗?”
“有,我买了很多娃娃,但是她好像不是很喜欢。所以今年我得找别的了。”
“那,那行吧。”林夏犹豫着答应了,“明天什么时候?”
“明天下午吧,明天上午我研究所还有点事。下午的时候我会回家接你。”徐书白靠近了一小步,微微低下头看着她,“不要乱跑。”
林夏没来由地脸红了一下。
于是,隔天林夏真的乖乖地在家等着徐先生大驾光临。吃过午饭之后,林夏到床上躺了一会儿,然而翻来覆去半天,一丝倦意也无,只得翻身起来回客厅里呆坐。
一直到下午两点钟过后,才传来了门铃声。林夏飞快地跑到了门前,伸手要去够门把手时突然一顿,理了理头发,站在原地不动,在心里默数五秒之后才打开了门。
门外,徐书白穿着简单的白衬衣黑西裤,天气有些热,他流了点汗,衬衣稍稍贴着他的身体,格外诱人。
“你准备好了吗?”他问。
林夏点点头,“现在就可以出发。”
“不用拿什么东西吗?”
“哦!”林夏恍然,忙跑回去拿手机和手包,徐书白看着她的背影,不自觉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