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仓井丽子改变了主意。她知道剑花与徐倾城情同姐妹,她要慢慢折磨剑花,在剑花身上留下无数的窟窿,让徐倾城看到剑花生不如死的如的痛苦。于是,她调整了枪口,扣动扳机,打中了剑花扶枪的左手。接着她迅速拉动枪栓,但感到困惑的是,剑花在自己受伤的情况下,应该立刻转移,却为什么还留在原地呢?她想了想,看到剑花又射杀了一名机枪手,渐渐明白了——这姑娘是打算死在这儿的!“哼,想死,没那么容易!”瞄向剑花的右手,却还没扣动扳机,右手虎口被一颗子弹击中。她眼前一黑,狙击枪差点掉落。咬着牙顺着子弹射过来的方向望过去,尽管没看到人,却已经能猜到是徐倾城了。她迅速撤离了窗口,撕下一块衣襟简单包扎了伤口。忽然想到两个同伴还在五楼和七楼,早没提醒,估计已经完蛋了。
而事实上却并非如此。徐倾城隐藏在海军陆战队身后右侧的大楼下,有滴水檐阻挡视线,仓井丽子看不到,但这儿有玻璃橱窗,徐倾城敲碎一块玻璃,凭着反射光,就能判断楼上狙击手的位置了。在路上她就见到了仓井丽子打伤简花,刚才那一枪就是以牙还牙。在仓井丽子受伤后,别的狙击手肯定还要对剑花下手。为了剑花的安全,她必须首先让剑花转移。于是抛出两个手雷,朝正在鏖战的日本兵炸过去。两声爆炸之后,不必说,肯定死了好几个。但也把对方的火力吸引过来了。她赶紧撤进商铺,耳听得身后的玻璃乒乒乓乓乱响,玻璃碎片四散飞溅,有的扎在她皮肤,登时血浆迸出。她紧挨着墙,枪口指向玻璃口外,看见日本兵冲过来便扣动扳机,然后迅速拉动枪栓,见一个杀一个。
吴法尧在对面的楼下,见十几个日本兵开着步枪、冲锋枪去追杀徐倾城,本可以从背后发动突然袭击,但恼火徐倾城之前的言语,此时还有一点幸灾乐祸,便只顾朝阵地上的日军放冷枪,一连杀了七个日本兵,不觉飘飘然。冷不防一颗子弹飞射过来,击中了他的腹部,顿时全身一阵痉挛抽搐,连眼前也是一团团黑影。剧烈的疼痛是小时候任何一次肚子疼都无法比拟的。他想,这会不会就是报应呢?斜对面的楼上有狙击手,他忽略了。如果之前赶去增援狭倾城,即便挨了子弹也是在营救长官,死也光荣啊!现在可好!他趴在地上看了看对面那破碎的玻璃橱窗和守在外围的几个日本兵。枪声好像停了,难道……他再也无力去思考了,双手死死地抓住石板铺成的地面,接近最后一丝努力,不让死神带走。
剑花在手榴弹爆炸之后,知道徐倾城赶来增援,才放弃了与敌人同归于尽的念头,迅速转移至滴水檐下。她对谢奇道:“小姐被困在前面的铺子里,咱们得先把那些小鬼子干掉!”
谢奇一直是卧在地上的。看见阵地上从未停息的火力网,说:“还有20个小鬼子在跟咱们玩呢!要不,你枪法好,帮倾城解围。我吸引小鬼子的火力?”
剑花点了点头。可她的左手受伤了,已经端不了步枪了。卧着使用手枪,很难发挥手枪的威力。此时此刻,她和谢奇几乎是亲密无间地卧在一块儿,由于日军的压制,她内能冲出去。谢奇嗅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不禁心中一荡。看着她的脸,似乎是第一次才发现她其实很美很美。而她忙于瞄准射击,哪里会注意到谢奇的心思?忽听得玻璃橱窗里没了枪声,她心中一惊,叫了声“小姐”便要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救援。谢奇忙将她按住,喝道:“你干什么?不要命了吗?”
“放开我!”剑花怒道。
“要去也是我去!”谢奇说着,匍匐着快速向前移动。可是才过了一会儿,当那几个日本兵冲进商铺的时候,忽然一声爆炸,把他们都炸了出去。谢奇笑道:“看来,她不需要咱们救啊!”但见徐倾城冲出商铺,手持一挺冲锋枪向着阵地上的日军一阵嘟嘟嘟地扫射。在打光弹夹里的子弹后,左手换弹夹,右手还不忘投下一颗南瓜手雷。剑花、谢奇也开枪配合。那二十个日本兵被两面夹击,死了五个人,实在招架不住,只得向西边的小巷子仓皇撤退。在撤退途中,又被徐倾城和剑花干掉了四个。
徐倾城清楚,当务之急是把剑花、谢奇和吴法尧送去治伤。仓井丽子固然该杀,但也只能留到日后了。她向天鸣枪,冲着楼上的狙击手用日语喊道:“仓井丽子,还有你的手下,我心情好,饶你们狗命!都给我滚!”
仓井丽子则回敬了一颗子弹。当然,她右手受伤,这一枪是打不准的,只不过是要表示她今生今世必与徐倾城为敌的决心。
徐倾城不再理睬那个疯女人。看着地上日军的尸体和新四营死去的弟兄,她感到痛心——又损失了一个班,大战还没开始呢,可是两个半已经被打没了。他们可都是有文化的知识青年啊!若是没有战争,本应该继续留在课堂里读书,然后去工作,去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