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倾城要林飞办的事情,就是把张大帅的“九姨太”被俘虏的消息在省城散播。越多人知道越好,而且让张大帅感到越耻辱越好。为了激怒他,各城门以及省政府大楼前的告示栏,还张贴了辱骂张大帅的檄文,表示三天内若不提着自己的人头到百鼓山,就将那九姨太收做压寨夫人。最后,檄文的署名是钻山豹。
这钻山豹是谁呀?张大帅真是太刻骨铭心了,对他的印象仅次于徐倾城。好啊,消失了几年,如今又卷土重来了!张大帅命人把所有檄文都撕了,同时又以极高的效率迅速调集了三个团的兵力,第一天出事,第二天中午就向百鼓山进军,还扬言不踏平百鼓山就不姓张。
这三个团,包括一个炮团和两个主力团,总兵力达到4000人。这么多人去剿四十多个土匪,堪称大炮打蚊子。当然,张大帅并不知道林飞的底细。他这么做无非是想秀一下肌肉,好叫别的敌人不敢效尤。百鼓山在省城之西,一路上都是绵延不绝的群山。以前他去屠杀山民的时候,是趁人不备,而且仗着武器和战斗力的优势。可现在,情况不同了。
林飞手下虽然只有四十多人,却都是身经百战,子弹不多,枪法却很好。而更重要的是,他有了徐倾城的加盟。
徐倾城之所以激怒张大帅,就是要逼他出兵。果然,他不仅出兵了,还亲自挂帅,这正中徐倾城的下怀。其实她和林飞一伙根本就不在百鼓山。山上虽然有几处房子,却早已让菜园子布雷了。她的策略依然是避实就虚,打一个地方换一个地方。这很类似红军的游击战术。但相比之下,徐倾城更侧重于特种作战。她很清楚,仅凭四五十个人就想消灭四千人的队伍,是不可能的。何况,她的目标也并不是消灭这支队伍。特种作战的威力在于,潜入敌后,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张家军一路浩浩荡荡,沿着大路,一个多小时就到了百鼓山地界,可大路就此断绝了。要到山上,连小路都没有,到处是茂盛的树林野草。张大帅骑在马上,用望远镜观察了周边,但见远远的山腰上确有几处房屋,但相距甚远,用迫击炮打不到,只能派步兵先摸上去,炮兵再跟进。记得当年第一次进百鼓山的时候,他只是派了一个营,在夜间进行偷袭。应该说,他的手下对于山地作战还是比较熟悉的。若是采用夜袭,未尝不是好办法。可那时候是个营,现在是三个团,仍用夜袭来对付一帮人数不详的土匪,传出去,岂不成了笑话!于是他下令:“一团一营由正面上山,二营、三营长分从左、右两侧包抄,无论见到什么人,格杀勿论!”三个营长答应一声,立刻进军。接着,他又下了第二道命令:“炮团准备!一团每前进百米,炮团就跟进,目标:山上所有的建筑!”其实他带炮团过来有点多余,因为山上并没有多少建筑,对方也并非要和他玩阵地战,拿炮来做什么?只能有一个答案,那就是吓唬人。
徐倾城、谢奇和菜园子此时正隐藏在八百米外的山坡上。他们身上、头上都用野草伪装,对于骑在马上的张大帅,还是能够看到一个轮廓的。只可惜没有98K,不然现在就可以一枪干掉他。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再出色的狙击手一旦失去了称手的枪,与普通战士就多大区别了。现在他们手上的武器有两件,一是离开SH前从稽查处特务那儿缴获的勃朗宁M1903,另一件则是林飞提供的老套筒。
张大帅下令就地扎营,旋即下了马,钻进士兵搭建好的帐篷。眼睁睁看着他从视野里消失,菜园子懊恼地嘀咕道:“妈的,太可惜了!”
“别说话!”徐倾城喝道。
张家军分三路进山了。朝他们这个方向过来的,是二营三连的士兵。这些人端着枪,一边走一边看山上。开始还很安静,后来大概是觉得远离了大帅,便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话了。正值两点多,日头高照,秋老虎还是很厉害的。人人汗流浃背,满腹牢骚。一人骂道:“他奶奶的林飞!让我抓到,我活剥了他!”
身边一人则说:“得了吧你!林飞要是有那么容易抓到,咱今天就不用来了!”
后边跟上来的士兵也骂了一句粗话,走到一棵大树底下就脱裤子撒尿。他做梦都想不到,脚下草丛里有人,而且是徐倾城。一大泡尿就撒在徐倾城的头上身上,空气中散发着酒臭味。但徐倾城一声不吭,动也不动,谢奇不免看了心疼,可眼下又有什么办法呢?
终于,撒尿的人走了。接着又来了几个人,居然都往这草丛撒尿。看来,是徐倾城他们做伪装的时候弄太密太严实了,让对方以为脚下可能是个坑。当然凡事总有两面性。由于这一片被尿弄湿了,所有士兵都绕着走。
大约半个小时以后,山上传来了爆炸声。但那不是迫击炮,而是手榴弹。菜园子除了把携带的手榴弹都派上用场之外,林飞也下了血本,将多年收藏的25颗手榴弹和50公斤TNT都拿了出来。徐倾城把这些炸药做成简易的炸弹,藏在草丛里,和手榴弹一样,由一根长线牵引着导火索。这些长线有的就连在草与草、草与树之间,有的则跟小树枝一块垂下,只要有人把树枝一撩开,脚边的炸弹立刻就会爆炸。
“轰隆——轰隆——”三个营都陷入了雷区,这里爆炸一下,巨大的冲击波把四五个人抛上了天;那里又炸一下,人仰马翻。九百多人顿时失去了秩序,军官带头鼠窜,士兵们更是没头苍蝇,到处乱跑,到处爆炸。有的人就想,我原地不动总可以吧?却不料,背后枪声响起,噼噼啪啪又打死了好些人。
根据徐倾城的部署,林飞他们化整为零,五个人一组,负责打游击。在爆炸声响起之后,趁乱伏击。徐倾城有要求,每个人每次只能开三枪,打完就撤。这样做,一来为了节省子弹,二来则是诱敌深入。混乱中的张家军见到撤退的土匪,肯定会追。因为这是他们此行的目标,而且跟在他们后边,应该是不会有雷的。
的确,林飞他们不可能走在安装了炸弹的路上。但林海茫茫,这些人又熟悉地形,像耗子一样钻来钻去,两三下的功夫就没了人影。士兵们到处寻找,一不小心就掉进了陷阱,一命呜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