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刀问道:“请问兜兜女侠,可以开始了吗?众大侠可是真饿了。”
欧阳毓笑道:“当然可以,早上陪老爷子吃饭,我一点心情都没有,勉强吃了一个鸡蛋,现在也是真饿。”说完又问道:“今天喝什么酒?”
小九笑道:“我们这定桌肯定不会喝五朵金花的酒。”
柳月刀也笑道:“刚到货的法国原瓶进口葡萄酒。放心,酒钱我出,绝对不会占我们益州在线的费用。”
欧阳毓点点头,然后拿起筷子夹了块凉拌麻辣鸡,边吃边说道:“饿了饿了,大家都吃。”
那个在主位坐着的约翰约深迅速起身将醒酒器里的红酒分注到几个玻璃分酒器,然后又把分酒器按照人数匀匀地放在桌上,才略显局促地坐下。
柳月刀端起酒杯说道:“兜兜女侠,我先敬你一杯。”
欧阳毓眉头微皱,说道:“今天是网友聚会,要讲规矩也是讲益州在线的规矩,出手为顺吧。”
柳月刀一愣,很快又笑道:“有道理。来,小九,我就出手为顺先敬你一杯。”
欧阳毓也端起酒杯,说道:“我先敬两位新朋友。”然后侧身对任建说了句幸会,便与任建互干一杯。
我正想与左侧的掌心有毒喝一杯,他却抢先端起杯子,微笑着说道:“刀兄,我敬你一杯。”
和先前见面相比,此时掌心有毒说话的语气明显带着一丝尊敬,但我很清楚这多半是由于欧阳毓的缘故,所以也不敢托大,随即又回敬了他一杯。
欧阳毓再端杯,看着我笑道:“恩人,你说我们怎么喝?”
这个欧阳毓的性格说好听点是极有个性,说难听点就是喜怒无常。上次我帮她出了气,她连谢谢都不肯说一声;今天明明是网友聚会,她却一口一个恩人。但是,到目前为止我对她的具体身份尚不确定,万万不能造次。
我笑道:“兜兜女侠,如果你再说恩人,我就不敢喝这酒。如果你真心想喝,请叫我刀笔客。”
欧阳毓哈哈一笑,说道:“好吧,刀客,我敬你,干!”
我心下一阵郁闷。刀笔客这网名我是花了心思的,取意为捉刀而书之人,也就是古时的讼师等文化人,与我律师的职业紧密相关;而欧阳毓一句话就把我变成了一介武夫的刀客。
没文化是很可怕的。
我纠正道:“刀笔客。”然后一饮而尽。
欧阳毓笑道:“好吧好吧,是刀笔客。”说完把酒饮尽,又盯着我说道:“我觉得得刀客也挺好啊。”
欧阳毓双目流转,巧然若盼,但我仍然觉得得她看我的感觉像是在看死人,会让我产生一种低落沮丧的情绪。
这种感觉让我隐隐不安,却又不好发问。
喝酒,吃菜。
随着酒菜的流失,席间氛围慢慢变得像是一般的、正常的网友聚会。一时间众人谈笑纷纷,其乐融融。
先前我感觉有些不情愿与我和任建同桌的几位也与我们喝得不亦乐乎,继而称兄道弟起来。那位不停绕着桌子斟酒的约翰约深兄弟更是在给我敬酒时主动要了我的一张名片,让我窃喜不止。
酒兮熏兮,我心陶然。
忽听得对面一阵哄笑,却是那位名叫影子的网友不知为何与小九对上了酒。此时二人端着酒杯站着,一个是高高胖胖的汉子,一个是瘦瘦小小的姑娘,场面非常不协调进而生动有趣。
小九说道:“影子妹妹,如果大家不是一张桌子上的朋友,我根本不会理会那些事情;既然是一个桌子上喝酒的朋友,就不应该客气。所以,如果你再说什么感谢之类的,这酒还真没办法喝下去。”
影子掩嘴而笑,说道:“我不是感谢你,我是代表我爸感谢你爸。这可不是和你见外。”
小九应该属于喝酒上脸的人,是以满脸通红,笑道:“那是他们两个老头儿之间的事,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影子脸上也是一片红霞,说道:“好吧好吧,我说错话了。那这样吧,你一杯,我两杯。”说罢一饮而尽,再饮尽。
小九头一侧,裂嘴笑道:“影子妹妹耿直,但我怎么会占美女的便宜?我也喝两杯。”
柳月刀看着小九、影子二人笑道:“刚刚兜兜丫……女侠说了,今天是网友聚会,你们两个整这么深沉的话题干嘛?
小九把酒饮尽,大声说道:“正确,今天是网友聚会。我也要给两位新朋友喝几杯。”
我和任建闻声而起、端杯示礼。
小九笑说道:“刀剑二兄也是律师?不怕二位生气,我身边的律师多得很,跟苍蝇似的烦人。但是,你们二位不一样,你们是兜兜女侠的……左膀右臂,哈哈哈,是朋友!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我让奥拓帮你们解决,他家老头子就是主管你们政法口子的,哈哈哈。”
三人笑饮。
小九有些酒喝高的味道,口中之言显见酒意;但我很尽责地将这些酒意之言一字不漏地记下。
略加分析,我微感吃惊。
这辆奥拓难道就是政法委书记的公子?只是不知道是市政法委还是区政法委?
倘若果真如此,那按场面来分析的话,奥拓之上应该还有小九,甚至柳月刀。当然,那个欧阳毓…….我突然觉得脑子一热,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斗胆偶起的这个念头。
益州人都知道这个城市的老大刚巧也是复姓欧阳!
不会这么巧吧?
我一直高调地标榜自己不屑于官场的任何人与事,但摸着良心说,那是因为那些人与事距离我太遥远。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想得到,今天一个网友聚会竟然让传说中的那些人和我同坐在一张桌子上。尽管我一遍又一遍地默默念叨粪土当年万户侯,而自己那小心脏却是不争气地愈跳愈烈。
上苍啊,你为何如此眷恋我?为何这么不经意之间,便让我跨进传说中官二代的圈子?
圈子,等于案子。
我尚在心里窃喜,任建却已行动。拉着我回敬小九一杯后,他便立即走到开着奥拓去首都身旁,笑着敬了三杯酒。
任建勤勉尽责的工作作风让我感到些许惭愧,于是也强复心情,谈笑席间。
欧阳毓对我们律师行业似乎颇感兴趣,与我一阵好聊。我却始终为她的身份费神。
如果那位被益州老百姓私下里唤着城哥的人真是欧阳毓的父亲,那她的一身本事又作何解释?难道某个宗派竟然植入到了这样高度的官场?
这可比我们乾元宗风光太多啊。
想到这里,我暗暗导出听宫穴的道气,然后以蚊吟般的声音说道:“欧阳毓,能听到吗?”
蚊吟刚毕,我便瞟到欧阳毓左耳微微一动,然后见她端起酒杯正面向我,笑道:“刀客,我再敬你一杯。”
酒杯相触时,虽然欧阳毓的嘴形没有明显变化,但我也听到一声蚊吟道:“能听到啊,什么事?”
我饮了口酒,继续蚊吟道:“我很好奇你是哪一个宗派。”
欧阳毓愣了一下,然后也喝了一口酒,再蚊吟道:“你武侠小说看多了吧?我哪里有什么宗派。”
我一愣,把杯子放下,然后蚊吟道:“你是有功夫的,这个你不会否认吧?没有宗派,哪里来的功夫?”
欧阳毓也把酒杯放下,用纸巾拭了拭嘴,蚊吟道:“我无宗无派,只是我家黎叔断断续续地教给我一些三脚猫的功夫。你呢?”
我心里一阵震撼,因为欧阳毓的身手应该和我差不多,那她黎叔可能和老神棍差不多。如果,欧阳毓的父亲真是城哥的话,那这位黎叔极有可能是他身边的警卫。
上苍啊,城哥毕竟只是城哥,而他上面更有其人,那些人身边的高手又得有多高?
但是,仅仅过得片刻,我便坚定地认为那些高手再高,也不会高过我大师父。如此一想,我内心便产生一种无以言状的优越感来。
我笑了笑,蚊吟道:“我有一个师父,他教的。”
欧阳毓也笑了笑,蚊吟道:“哪天我们切磋一下?”
我蚊吟道:“求之不得。”
欧阳没再与我蚊吟,而是大声说道:“约翰约深,你去每个包间看看情况,网友有什么需要的,你尽量满足。”
那位刚刚向我索要名片时似乎是无意给我暗示他父亲是房管局局长的约翰约深应了一声,便屁颠屁颠地跑出去。
此细节让我对欧阳毓身份的判断又肯定几分。
饭后,益州在线组织了网友怀旧娱乐节目,包括打沙包、滚铁环、踢键子等。欧阳毓、柳月刀、小桃红等人因为是组织者,便身先士卒地玩起来。
我见没有什么机会再和欧阳毓详谈,也没有什么向其他值得结交的网友递上名片的机会,便稍感遗憾但总体满意地借口有事与众人辞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