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像本能一般,我体内道气突然狂涌,一巴掌向陆鸿拍下;陆鸿飞出去重重撞在洞壁上,我飘身而起。
我冷声道:“你不是陆鸿!”
洞壁上跌下一团白影,果然不再是陆鸿,而是一个年轻女子;蓝眼高鼻,金发长舞,嘴角溢血。
年轻女子眼神恶毒,嘶声道:“地球人,低等生物,该死。”
我微微虚眼,说道:“玛雅族人?你是挺高等的,却还不是被我一巴掌拍得吐血?”
值此,我右前方光线一亮,却是陆鸿进得洞来。
我心下微喜,说道:“渐远,你堵住洞口,咱们这回真的来个瓮中捉鳖……”
突闻陆鸿惊道:“小心!”
话音刚出,玛雅族人猛然张臂扑来,口中忽地伸出一条两米余长的鲜红舌头,带着一阵异性体香端端射向我的眼睛。
我微微一愣,似被迷住一般;与此同时,陆鸿手指变幻打出乾象指,一道金肃刀光砍向玛雅族人长长的舌头。
玛雅族人发出一声尖啸,舌头瞬时缩回,直接没入到洞壁之中,竟是整个人都似土行孙似的遁入洞壁。
陆鸿一跃而来,皱眉道:“你没事吗?”
我摇摇头,看着洞壁说道:“大意了!既然她们可以从地铁站直接来到古井,我应该想得到她们可以遁形。”
陆鸿瞪我一眼,说道:“你忘得可不止这些,给你说过她们可以化身,你还是着了道。”
我有些讪然,说道:“咱们道识受制,要抓她可不容易。”
陆鸿摇头道:“既然山水荒能阻止玛雅族人和苏美尔族人入侵,那就没有压制我们道识反而助长她们特异功能的道理。我想她一定逃不远,现在去和许三少他们汇合,集中搜捕。”
我不死心地再用道识将洞内查探一番,确定玛雅族人已逃开去,便与陆鸿出洞,顺着通道疾速而返。
片刻,我远远听到许三少的声音,怒道:“你疯了?再不住手我可真要发火了!”
我与陆鸿互视一眼,同时世象穿行而去。
此地受山水荒界面压制,我每次穿行不过百十来米,如此经过两次穿行方才看到许三少。
我瞪眼叫道:“我靠!”
许三少正与一个男子搏打,或者说正被一个男人猛打,而他一边招架一边怒吼不止。从身形的腾挪闪避判断,他不是打不过那男子,而是由于他不想与那男子搏打。
因为那男子竟是我何安之!
我话音一落,许三少瞟眼过来,猛地愣住;那男子嘴里忽地窜出一根鲜红的长舌,像标枪一样扎向许三少的颈部。
我心念陡起,闪身至那男子身前,同时双掌拍出,正中那男子腰腹。
那男子轰地一声撞在洞壁,再跌落在地;却又是那个蓝眼高鼻、一头金色长发的玛雅族女子。
玛雅族女子喷出一口鲜血,面色极为痛苦。
我顾不上与许三少说话,跃身上前,叫道:“她会遁形,打死再说。”
耳中听得一声“不可!”,我眼前突然一亮,却已到了一片草地,一片开满鲜花的草地。
我明白自己进入世象,但不知道是许三少还是陆鸿的世象。
值此,草地上陆续幻现十余人,正是邓老大、贺老二、鲍万忠等人。
定神一看,我心头微微有些异样。
开满鲜花的草地上躺着一个极美的外番女子,不着寸缕的上半身肌肤若雪,曲线撩人;危峰饱满,梅缀山巅。
整个画面美得销魂。
画面不仅美,还异常香,且是一种仿佛能蚀骨销魂的异性体香;唯一不协调的是,体香中站着一圈神色各异的男人。
我感觉口干舌燥,一众男人俱瞪目不语。
半晌,鲍万忠瞪着铜铃般的眼睛上前一步,喃喃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许三少甩出一道弧线,侧首说道:“你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还说什么非礼勿视?”
我身后传来陆鸿的声音,颇有些吃力,说道:“在这里展开世象很辛苦,你们能不能别废话?赶紧把她收了!”
一众男人闻言而动,点头道是。
邓老大从裤兜摸出一个极像九十年代大哥大之类的仪器冲着玛雅人一摁,便见一道蓝色闪电没入玛雅人身体;玛雅人挣扎数下,平躺不动。
贺老二慢慢踱上前去,打开一个小金属盒,取出一根针管灌入些蓝色液体,冲一动不动的玛雅人微微点头,轻道:“得罪。”然后蹲下身去将其注入玛雅族人的手臂。
我眼前忽然一暗,发现世象已散;玛雅人躺在石洞地上,虽然肌肤不再雪白,但曲线危峰依旧。
邓老大挥手道:“扛出去。”
鲍万忠搓手而上,嘿嘿笑道:“我来扛,我来扛。”
邓老大听陆鸿说另一个玛雅族人已被玄霜巨龙冻成碎冰,遂环视道:“所有人分批次、分时间段出去,别惊着老百姓。”
众人应下。
…………
待邓老大和许三少闪身而去,古井下的石洞便只有我和陆鸿二人。
见陆鸿倚着洞壁坐下,我便也跟着坐在她身边,说道:“玛雅人竟然掌握我们的语言,这个实在想不到。”
陆鸿沉默半晌,轻声道:“所以说,危险永远比我们想像的更为危险。”
我没有说话,却想起了当初老神棍给我说的我们这个看似太平的世界其实暗流汹涌;我不知道他说的包不包括玛雅族人这些层面的事情,但此时极为认同他的观点。
侧首看看陆鸿,又想想邓老大、王雪海、八大处,我心下渐渐放松而坚定;不管暗流如何汹涌,只要有这些中流砥柱,便不怕恶浪滔天。
陆鸿轻声道:“你在想什么呢?”
我想了想,说道:“我们乾元宗不是隐宗吗?为什么与八大处牵涉这么深?”
陆鸿不答而问:“你不愿意做这些事吗?”
我怔了怔,摇头道:“所谓大道无情,当是抛下凡尘牵挂,我们这样深涉俗务,岂不是离大道越来越远?但是,如果真的置身世外,就算堪破大道又有什么意义?”
陆鸿怔怔看着我,半晌说道:“安之,你知道南华子为何要三世入道?”
我再怔住。
陆鸿眼神幽远,轻声说道:“南华真人只是唐时的诏封,其实我一直叫他夫子。”
我惊道:“你?”
陆鸿笑了笑,说道:“你没有前世记忆,我有。”
我艰难吞下口水,说道:“你是田氏?”
陆鸿微笑,轻轻摇头道:“应该说我有她的一部分记忆,所以我知道他们的感情非常要好,后世说的鼓盆而歌并非是他无情,相反,那是因为他太专情。”
我瞪目结舌。
陆鸿轻笑一声,说道:“我第二世再遇见他时,他已然入道。那年在山水荒与老子论道而执念于一个情字,始终悟不出周为蝶还是蝶为周,故自毁肉身、湮灭道识,誓经三世而悟情道。安之,我们乾元宗为什么要与八大处牵涉这么深,我想你很快会想明白这个道理,无非也是一个情字。”
我目瞪口呆。
陆鸿再道:“相对于其他宗门,我们乾元宗不仅弟子少,更无资财;可自古以来,哪一个甘于奉献的人会是腰缠万贯或者贪图享乐呢?”
我微有所思。
陆鸿看着我,微微笑道:“修真界都传言南华子三世入道,并非是一定能够入道,而是夫子当年誓言要三世堪破情之大道……我相信你一定能。”
我微微点头,说道:“现在说堪破大道还远,我先突破天阶再说。”
陆鸿点点头,微笑道:“现在肯定不能突破天阶,先出去再说吧。”
我放下麻乱般的心思与陆鸿顺着铁索走到古井下方,略略查探后纵身而起,足尖在一米见方的井壁轻点,连续上行得百十余米,然后心念微动,穿行而出。
眼前一亮,我站在一处公交车站旁;见陆鸿在身边不远,便若无其事地招呼她穿过三五个等公交车的人诧异而疑惑的眼光大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