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面上一热,笑道:“怎么可能出人命啊?对方都说是自己摔的,那死人还能说话?靳哥,任建是律师,肯定不会知法犯法。”
靳阳谷点点头,看向苏小月说道:“我对这个任建挺感兴趣,如果方便的话,请他过来喝喝酒?”
苏小月点头道:“那是当然!任兄可是真正懂酒之人。之前不知道这事,现在既然知道了,我肯定得想想办法。我马上找朋友问问,如果不违反法律规定的话,咱就通融通融。”
苏小月说完便掏出电话,似乎在查看通讯录。与此同时,他有意无意地踱着步,慢慢出了酒窖。
靳阳谷显然有意找些话题,端杯笑道:“小何,喜欢历史吗?”
我有些不好意思,笑道:“惭愧,知之甚少。”
靳阳谷笑道:“历史就像是一条长河,每个人的一生在这条长河里,都是那么微不足道;历史像是一副画卷,而这画卷上最眩目的色彩叫做侠义。所以,唯有侠义之士的短暂一生,才有资格在历史这幅画卷里留下些痕迹。人若如此,夫复何求。”
我微微点头,附道:“似乎先秦时期这种侠义之士甚众,不过历史向来是胜利者所书,有可能存在名不符实的情况;就算真有侠义之士,估计也是各朝统治者刻意而书之。”
靳阳谷摇头道:“这一点我不认同。小何,其实侠义没有那么复杂,按我的理解,侠义就是一种血性,不阿贵、不媚权、不奴利,能够义于天下而舍已身,如此而已。我中华民族能够屹立于世界强林数千年,正是因为我们民族有着血性这种脊梁。”
我想了想,说道:“或许吧,不过不管是侠义还是血性,现在都很少能够看得到。有一种说法叫崖山之后无中华……”
靳阳俗微笑摆手,说道:“言过其实,甚至不排除是别有用心之人刻意而言之。我们国家、民族确实经历了太多磨难,大批侠义之士因此而英勇就义,现在有血性的人确实少了许多,这是事实。但是,这个少也只是相对而言,仅仅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其实,我们身边很多人的血液深处都有着这种血性的传承。”
我呵呵一笑,礼貌性的敷衍道:“我希望能有人唤醒我们身体中的血性。”
靳阳谷话锋一转,笑道:“小何,你有一身过人的本事,有没想过为老百姓做些事情啊?”
我微愣,说道:“靳哥,我和任建一样都是律师,而律师本来就是为平民争取利益的职业。所以,我认为做好律师这本身就是为老百姓做事情。”
靳阳谷微微一笑,举杯而饮,说道:“没有国家的强大,老百姓的利益就无从谈起啊。”
我极为配合,深以为然道:“所谓国家,自然是先有国、后有家。”
靳阳谷话题再转,说道:“小何喜欢旅游吗?去过哪些地方?”
这下我是非常不好意思。
虽然我老家与秦陕接壤,但我至今都未去过秦陕。唯一一次出川的机会,还是顺着华景天的差旅费而到银川去露了个脸便罢。
我羞赧道:“旅游倒是喜欢,不过去的地方不多。”
靳阳谷笑道:“有机会到滇南来玩,咱们留个电话,到时我出人出车,让你玩高兴。”
我礼节性地对靳阳谷的邀请表达了感谢和憧憬。
闲聊几分钟,苏小月笑吟吟地回来,说道:“我问清楚了,确实没什么事。任兄应该很快就过来。”
我闻言而喜,又在心底将苏小月暗暗骂了几遍,笑道:“苏兄大恩,我难以为报。不如等会到纳尼亚吃点霄夜,喝点白的。”
靳阳谷笑道:“白的好啊。说实话,我也喝不惯这红酒,哈哈。”
苏小月迟疑道:“太破费了吧?”
我坚持道:“大家兄弟一场,说破费就太见外。何况靳兄、小吴、小徐是第一次见面,光喝些红酒怎么能尽兴呢?”
又一番辞请,再一番闲扯,如此个把小时后,终于换得任建与左力宏齐齐露面。
任建抱拳,正色道:“苏兄,听左少说你为了我的事还亲自找了朋友,我实在感激不尽啊。”
苏小月起身拉着任建坐下,笑道:“任兄这就见外了,你我兄弟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你是什么人我还能不知道?若真是做了犯法乱纪的事,我再有本事也没办法啊。”
我示意左力宏坐下,谢道:“左少辛苦。”
左力宏回道:“何律师客气。”
待苏小兄将任建、左力宏与靳阳谷等人相互介绍后,我笑道:“那咱们就转战纳尼亚吧。”
任建点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说罢向我要去他的电话,当着众人的面就打了出去。
既毕,任建笑道:“魏总说了没问题,咱们现在就过去。”
苏小月再推辞。
靳阳谷似笑非笑地说道:“小月啊,朋友相交最重要的便是性情两字,尤其是你们年轻人,率性一点并不是坏事……不过是吃顿夜霄嘛。”
苏小月若有所思,笑而起身。
…………
纳尼亚。
不知是不是夜霄和正餐的区别所致,这次魏方圆将我们一行人安排在西南楼二层一个叫赫尔墨斯的包间。任建与他客气几句,说些费心、叨扰之类的虚辞,便将他连带那两名短裙美女一并送出房去。
经过几番推辞,靳阳谷上座,苏小月次之,任建坐东。
任建扭头而笑,说道:“苏兄,这第一杯酒应该敬你啊。”
苏小月笑道:“你这不是见外吗?依我说,这第一杯酒咱们共同敬下新朋友,以后就随意。大家都是兄弟嘛。”
我笑而附议,遂同任建等人一并敬了靳、吴、徐三人。
靳阳谷夹了只螃蟹放在盘里慢慢剥着,笑道:“小任啊,年轻人不能太冲动,尤其像你们这样有本事的人,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要学会克制,对不对?”
任建用略显诧异的眼光瞟我一眼,笑道:“是啊,靳哥说得对。
我端杯道:“任建,咱俩一并敬下靳哥。一来呢靳哥是咱们认识的新朋友,加深一下印象;二来人家靳哥可是说了很想见见你啊。你这师父可不能端架子啊。”
我主动将话题引向任建那身本身,这可不是无心之谈,更不是口无遮拦。
苏小月和任建皮笑肉不笑下隐藏着难以抚平的罅隙,这罅隙对于任建来说更为不利。虽然我并不确定靳阳谷具体是什么身份,却隐隐感觉他有一种俯视苏小月的气度。
巧的是,靳阳谷对功夫似乎有着极大的兴趣,或者直接是推崇。我自然要将任建的优势尽量而有度地展现出来,达到借靳阳谷之势来化解苏小月心中罅隙的目的。
此招谓扬长避短。
任建一愣,说道:“师父?”
我怕这贱人穿邦,赶紧又笑道:“你也别谦虚,虽然咱哥俩不是亲兄弟而胜似亲兄弟,但毕竟你也教过我几招三脚猫的功夫,也算是有师徒之实嘛。”
任建哈哈大笑,说道:“安之,这都多少年了?今天你总算是说了句实话。不过你也别说什么师徒,这容易让靳哥笑话。大家兄弟嘛。”
靳阳谷如我所愿地入了这话题,说道:“小任,你这样说可不对。咱们习武之人历来就重视遵规守矩,就算你和小何情同兄弟,但这传授之事就是师徒之实。这点我认同小何的观点啊。”
任建嘿嘿一阵干笑,频频点头与靳阳谷碰杯。
三人饮。
靳阳谷继续剥着螃蟹,说道:“小任,我冒昧问一句,你这身功夫是祖传还是师承有门啊?”
任建面现谦逊之色,说道:“惭愧,是我祖上相传。嗯,也谈不上功夫,就是些强身健体的把式。”
靳阳谷若有所思,点头道:“高手在民间呐。令尊大人想必也是身手不凡吧?”
任建摇头道:“这倒不是。据我爷爷说,我父亲从小对习武不感兴趣,爷爷也就没有勉强。倒是我啊,从小就调皮捣蛋,爷爷为了磨炼我的性子,就亲自教习我一些把式。”
靳阳谷睁大了双眼,说道:“那他老人家现在何处?能否替我引见引见?哦,如果方便的话。”
任建叹口气,摇头道:“早些年已经去世。”
靳阳谷哦了一声,语气中无不透露着失望之意。
我暗中为任建竖起大拇指,心道这贱人天生就是一个忽悠奇才。他不但极快反应过来我说话的目的,也极快地将这话题来个华丽终结。他把他那祖上相传的功夫一刀斩死在自己面前,那靳阳谷便无法再去深入了解。
如此,便将我们满嘴胡话被揭穿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稳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