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姐，唐先生你们来了。”正在给唐母换被褥的护工见带着保温盒进来的唐小暖和唐伯儒忙放下被子，走上去接下他们带来的东西。
“许小姐，这些天多亏你在这每天照顾我妻子，真是太感谢了。”唐伯儒边说边走到窗前坐在轮椅上的唐母旁边，替自己的妻子抚了抚落在她眼角的碎发。唐小暖只是笑笑，父母感情很好，妈妈的车祸一直让唐伯儒痛楚不已，如今看着窗边的两人，突然觉得现在这样也好，至少比两年前好太多。
“许姐姐，今天圣诞节，给你放一天假吧，我妈这有我和我爸。”唐小暖叫住准备离开房间的许如，许如比她大，自上次之后便一直姐姐的管她叫。
“正好，今天还想请假呢，那就麻烦唐小姐了。”许如轻轻笑着，随后离开房间带上了房门。
唐小暖走过去蹲在唐母膝盖旁，“妈，今天我和爸都来看你了。爸爸还说等明年开春带你去花城看展览呢，是吧，爸？”
唐伯儒紧了紧妻子肩上的披肩，“不仅带你妈还带你，我们一家人都去。爸爸还记得小时候和你妈经常带你去呢。”
两人说着笑着，可是笑容都没有抵达眼底。
因为轮椅上合着双眼，瘦削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对了，小暖，快把鸡汤给程院长送过去吧，天气冷温度低，冷了可不好。”唐伯儒提醒她。
鸡汤是今天来医院之前程沐音打电话来得知他们今天来疗养院随口说的，唐小暖本也没放在心上，倒是唐伯儒跑到厨房里忙活，说是程院长帮了我们这么多，过节也不回家的我们是该表示表示，唐小暖只是笑他太认真。
来到院长办公室的时候，程暮岩正在看着一份病人资料。
“暮岩哥。”唐小暖敲了敲没有合上的门。
程暮岩抬头一看是她，放下手上的事，起身。
“小暖，今天来看阿姨吗？”
“对呀，我爸也来了，他在陪我妈，这是沐音拜托我爸给你做的鸡汤，这不怕凉了赶紧给你送过来嘛。”
唐小暖将鸡汤放到办公桌上，旁边便是程暮岩没来得及合上的资料，她无意扫了一眼，等等，资料上照片上的人不正是上次程暮西陪在花园里的年轻女人吗？程暮岩意识到她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收起资料，又拿过保温盒，掂量一下，笑着说，“哟，这么多呀，这死丫头就知道麻烦唐教授，给你们添麻烦了。”
唐小暖见他如此，特没过问什么，只是浅笑着说道，“那您赶紧喝了，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
程暮岩见她要走，赶忙问了一句，“唉，小暖，你和我哥今天怎么没出去呀？”
“我有事他也有事呀。”
“你们真在一起了？”
“应该算是吧。”唐小暖想起那天的亲吻，眼底一下子有了神采。
程暮岩看她离开的背影，打开那份资料，有些满意却又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唐小暖回去的时候特地放慢了脚步，平时唐伯儒忙没什么时间来，好不容易来一次，她想让他多陪会母亲。
她绕去了疗养院里的洗手间。
“你猜我今天看到了什么？”一个女声出现在隔间外。
“什么呀把你兴奋成这样？”另一个声音随之问道。
“我刚刚去4号贵宾房里收拾的时候看到了程院长的哥哥。”
“真的？上次来我都没有看到呢，怎么样帅不帅？”
“比我们院长还帅，而且很痴情哟，你看他女朋友都成那样了，还不离不弃。”
“对呀，这年头，帅气多金又专情的男人可不多了。”
两人边说便离开洗手间。
从隔间出来的唐小暖一脸的不可思议。她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变得煞白的脸。
突然，她利落地冲洗了手。
4号贵宾房。她默念着这几个字眼，朝那里走去。
不消一会便来到了门前，房门没有完全掩上，她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后，俯身贴在门缝间。房间里，一身黑色衬衣的男人坐在床边，手上拿着一本书，而躺在床上的是一个脸色苍白的女人，仿佛怕是吵到她，男人的声音很轻。
是那天她看到的女人。也是程暮岩今天资料上的女人。
和她在一起的程暮西很温柔，但是，整个人气场仍然给人冰冷的距离感，而不是此时这般整个人没有任何气场的温柔。
唐小暖咬了咬嘴唇，转身离开这里。心里一片空落落，她拿出手机，拨号。
那边一个冰冷冷的女声传来，“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
唐小暖挂断电话，自嘲地笑着摇了摇头，本来他们开始的就莫名其妙，她对程暮西的了解仅仅只有他是程木音的二哥。
眨眼便到了妈妈的病房前，她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进去，唐伯儒正在把唐母移到床上，见她进来，问道，“怎么去了那么久？”
“哦，我去了一趟洗手间。”唐小暖走过去帮忙。
“小暖呀，爸爸待会有事就先走了，你在这陪你妈。”唐伯儒犹豫了半天开口道。
唐小暖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唐伯儒叹气，“你这孩子，怎么出去还是好好地，回来就这么无精打采的。”
“没事，爸，你有事就去忙吧，我陪着妈就行了。”
唐伯儒又叮嘱了几次，便离开了。
唐伯儒走后，唐小暖趴在唐母的床边，眼神里没有一丝光彩。
“妈，你说他是不是在骗我？而且，”唐小暖顿了一下，“而且，他都快三十岁了，不可能没有感情史，可是他也没和我说，就连今天来疗养院也没和我说，我该怎么办，妈，我不知道怎么开口和他说。”
床上的人没有回应她。唐小暖握住唐母的手，眼泪没有预兆的落了下来。
这时，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唐小暖忙用手背胡乱擦了擦脸。
进来的是许如，她看着唐小暖红红的眼睛，忙道，“唐小姐，你怎么哭了？”
“没有，我就是看到我妈这样有点难受。许姐姐你怎么回来了？”唐小暖解释道。
“外面下雪了，想了想还是医院暖和。”许如指了指窗外。
大片大片的雪花飘落下来。
4号贵宾房，程暮西放下手中的书，看了看飘雪的窗外，朝床上的人笑道。“姐，下雪了。”
